第六十五章 水無源
「靈媛，你最近為何總是躲著我？」終於追上水靈媛，雲莽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水靈媛垂著眼睛：「我沒有躲你。」
雲莽挑著眉毛看她：「你沒有躲我，那你現在為什麼不肯看我？」
水靈媛撇著嘴：「不看你就是躲你了嗎？你這個人，不講道理。」
雲莽笑得頗有些無奈：「靈媛，你這是強詞奪理，你知道么？」
水靈媛哼聲：「可我就是沒有躲你。」
「好，你沒有躲我，」雲莽鬆開了她，「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臉紅？」
「我……」水靈媛飛快地思索了一陣，繼而硬著頭皮，扯了一個小謊，「因為我想念我的祖父了。所以……」
「哦，這世上原來還有一種想念，是會紅臉的。」雲莽微微點頭。
水靈媛也覺得自己扯得未免太沒有道理了。
她正準備對雲莽解釋一番，雲莽卻是湊近過來，問她：「對了，靈媛，之前我問過你的事情，你有沒有認真考慮過？」
聽他這麼問，水靈媛倒是有些不解：「你問過我的事情？那是什麼？」
雲莽嘆息：「你怎麼忘了呢？」
他靠得更近了：「三天前，我問過你的。我問你，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水靈媛一愣：「我……」
雲莽壓低了嗓音：「不記得了？那我再問你一遍，好不好？」
水靈媛不敢看他，聲音很輕：「雲莽，其實我記得。」
雲莽微一點頭：「你記得，那你考慮得怎麼樣？」
水靈媛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還是不肯看向雲莽。
「成婚這樣的事情，君上已經發布了詔令，需要兩個人兩情相悅，」雲莽站在水靈媛的面前，伸出手，將她的下巴抬起，「靈媛，你喜歡我嗎？」
由於雲莽的動作，水靈媛不得已與他對視。
聽見他這樣問，水靈媛的臉頰泛紅，嘴唇微動，但發不出什麼聲音，更別提是給他什麼回答了。
雲莽嘆了一口氣，漸漸地朝著水靈媛靠近過去，像是即刻就要吻上她的嘴唇。
在此時，水靈媛終於打斷了他：「雲莽！」
雲莽在離她幾寸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嗓音低沉：「嗯？」
鼻翼之間，可以聞到的味道都是屬於雲莽的，是水靈媛不排斥，不討厭，甚至很歡迎，很喜歡的味道。
水靈媛深吸了一口氣，問他：「雲莽……你喜歡我嗎？」
雲莽笑了：「不喜歡你，我為何要對你好？」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很委屈的事，水靈媛囁嚅了片刻：「我以為你是因為喜歡我的祖父……」
雲莽喜歡水無源畫作的事，全東隅國的人都曉得。
雲莽終於恍然，喚她：「靈媛。」
水靈媛看向他。
雲莽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是因為喜歡你祖父的畫作，才會接近你的身邊。我喜歡水無源的畫作，而你又很巧是她的孫女，這是緣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水靈媛不說話。
雲莽終於忍無可忍地吻了一下她的臉頰：「我再給你一段時間，好不好？」
她這個小姑娘，臉皮的確是有些太薄了。但對於自己心愛的小姑娘，雲莽總是有很多的耐心。
水靈媛慢慢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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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昭佩把父母之事忘在了腦後。
她在懷上身孕之後，漸漸地喜歡上了彈琴。
起初是鄭太后告訴她說：「要是孩子還在肚子里時便常常聽見樂音，那對於孩子而言，是很好的事情。孩子以後會很聰明。」
於是，葉昭佩跟水靈媛學了幾天，剛學會了一曲最簡單的。
葉昭佩很感慨：「靈媛，你好像什麼都會。」
水靈媛笑著告訴她說：「因為我的祖父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他教會了我很多。」
「你的祖父？」葉昭佩記得，水靈媛的祖父乃是水無源，是個才子，十分難得。
當初全大商王朝的君王都想要水無源去當他們的謀士，似乎全天下都流傳著「得水無源者得天下」這樣的傳言，但水無源無意從政，也無意挑起什麼戰爭，故而一直四處躲避。
「是呀，我的祖父，他真的很好，教會了我很多。」水靈媛笑著說。
大雪天氣，水靈媛出去添置做香囊用的香料，葉昭佩一個人在錯園，起床之後，打算再溫習一下這些時日學的琴曲。
葉昭佩是個絕對的美人，撫琴時候，神情專註，模樣尤其好看。
姜止下朝回來，老遠見了她在樓上撫琴，便立在了雪地里，盯著她看了很久，沒有挪動腳步。
宋清聲在他的身後為他打著一把傘，誠心感慨：「君上，王后實在是個妙人。」
姜止面帶笑意：「是啊。」
宋清聲又感慨：「要是在我們那裡，王后定是可以C位出道的！」
姜止沒懂，什麼是出道？他扭頭看向宋清聲：「有的時候，我覺得你實在是一個很奇怪的人，說的話我聽不懂，做的事也很奇怪。但你對時局又有十分透徹的洞察。」
宋清聲打了個哈哈：「我才沒對這個時局有什麼透徹的洞察，我只是以前初中高中的時候念了點書，哈哈，君上，要是你也念過書，做過題，你肯定比我還厲害！」
姜止思忖著說道：「照理來說，我應當是要把你拷問一頓。」
宋清聲一愣：「啊？」
「畢竟在你的身上藏著很多難以解釋的秘密。」姜止道。
宋清聲一臉的沉重：「可是，君上，我對你忠心耿耿，毫無二心，你真的要拷問我嗎？」
姜止微微點頭：「是啊，我拷問你，的確是有些於心不忍。」
還不等宋清聲松下一口氣，姜止便又道：「那這樣吧，叫昭佩去拷問你好了。她最近正好心情不是很好。」
宋清聲渾身一涼：「君上，這大雪天的，咱們不要開玩笑，講冷笑話也不行……」
姜止微笑：「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
宋清聲內心的求生慾望猛烈顫抖起來，他動了動腦子，一臉沉吟地對姜止道：「是這樣的，君上，我覺得王后這麼好看，您應該可以考慮一下，把王后給畫下來。」
宋清聲的確是個聰明人。
他提起葉昭佩，成功地轉移了話題，挽救了自己一命。
姜止再度看向葉昭佩，見她由於撥弄錯了一道琴弦而撅起了嘴巴，不由得心中微動：「對，應該畫下來。」
說完，姜止朝著葉昭佩邁開了步子。
聽見腳步聲，葉昭佩抬眼看去，看見了姜止，她很高興，便軟著嗓子喚他：「君上！」
姜止走到了她的身邊，笑眯眯地摸了一把她的腦袋：「最近撫琴撫得很不錯。」
葉昭佩笑了一下：「那君上你要聽嗎？雖然我也不太會。」
姜止卻是說：「你給我彈吧，我想為你畫一幅畫像。」
聽他說起「畫像」，葉昭佩忽然想起了什麼很在意的，當即問他：「對了，君上，你知道水無源的事情嗎？」
姜止笑眼問她：「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葉昭佩搖了搖頭：「不知道呀，只是很好奇。水無源是個畫師，但實際上他會的東西有很多，當年很多人都想要得到水無源，讓他為己所用。這個我還是聽說過一點的。」
停頓了一下，葉昭佩又道：「水無源是我們東隅國人，所以我覺得，君上可能會知道個一星半點。」
「啊，」姜止道，「我的確是知道個一星半點。」
「真的嗎？」葉昭佩欣喜地看向他。
姜止點頭：「是啊，知道。」
葉昭佩便問他：「那君上可以跟我說嗎？」
姜止繼續點頭：「可以說啊。」
大概是因為今天的葉昭佩的確太好看了，所以姜止也沒有動什麼壞心思，只是說：「水無源呢，的確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才子，最擅長的是畫畫，不過其他的很多方面，也都很有造詣。他也的確是東隅國的人。」
葉昭佩認認真真地聽著。
姜止說下去：「很多的君王都想要得到水無源，那個傳言，『得水無源者得天下』，說的是很沒錯的。不過，水無源也的確沒心思當什麼君王身邊的政客。他便帶著自己的妻子兒女一起隱居進了深山，躲避那些君王。後來有了戰亂，戰火綿延，一直燒到了水無源隱居的深山。」
說到這裡，姜止倒是笑了起來：「當時還發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水無源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兒，自己被折騰得灰頭土臉的，但他的妻兒還是安然無恙。有人看見灰頭土臉的水無源，一下子沒有認出來，以為他是什麼逃荒者，便一臉不屑地叫他快滾遠一些。」
「後來呢？」葉昭佩滿目的期待。
「後來啊，後來水無源真的滾了，」姜止笑道，「那個叫他滾的，在後來被重重地懲罰了，因為他趕走了水無源。」
「那水無源離開之後，又遭遇了什麼？為什麼靈媛在東隅國，而她其他的那些親人卻不見了？」葉昭佩問。
姜止笑眼問她：「照理來說，這些算是水姑娘的家事，昭佩你再怎麼樣，也應該問問人家水姑娘，是不是？」
葉昭佩垂下眼睛：「我有點不好意思問她。我擔心她會受傷，想起那些過去了的、叫人傷心的事情，她可能會覺得難過吧？」
姜止微一點頭：「興許是這樣。畢竟，他們水家，只剩下她一個後人了。其他人都死了，死在戰亂之間。」
葉昭佩有些驚訝。
姜止又道：「不過，水無源也活了下來，不過他毀了容。由於失去了心愛的妻兒，水無源後來做了一件事情。」
葉昭佩問：「他做了什麼事？」
姜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葉昭佩似乎明白了什麼，神情之間的驚訝之色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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