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示弱能活命

「怎麼辦！被發現了」一大一小兩人腦海中同時冒出這個想法來，海員看對方只是個孩子，起身就要把馬碩撲倒在地控制起來。

而身材嬌小靈活的馬碩看到對方一身海員裝扮，餓虎撲食似的想要抓住自己，哪裡還能束手就擒？貓腰就向另一側空檔跑去。

沒有一下子抓住目標，讓海員更加急躁起來，反手把廚房門鎖死後再次惡狠狠的追向已經躲到廚房最裡邊的馬碩。

兩個身影不停在廚房狹小的空間里搖搖晃晃追逐的動靜，被海浪聲、驚雷聲和呼喊聲完全掩蓋在這片幾乎密封的空間里。

海員身材相對高大，體力更是充沛了許多。而馬碩雖然仗著身材矮小靈活四處鑽空子躲過了前期，可是飢腸轆轆下本就所剩不多的體力也在大量消耗著。

很快腦袋一懵就要摔倒在地時，海員也趁機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從背後再次一個虎撲，將體力幾乎完全耗盡的馬碩按到在地。

眼神中雖然裝作兇狠無比的神色，可是大多數還是疑惑不解，大喘著粗氣把馬碩翻個個，看著身下和自己面對面的瘦弱孩童咬牙問道:「小子！來廚房幹什麼？趁亂偷東西么？老實說！不然把你丟海里餵魚！」

如果還在運動當中的話，可能體力劇烈消耗的後遺症並沒有那麼明顯，但是突然停下了逃命動作后，馬碩才感覺到自己體力早已經消耗乾淨。

全身使不上一點力氣的情況下被抓到了，對於一個五六歲大小的孩子來說，心裡的恐懼一瞬間便佔據了上風。「哇！」的一聲，淚如雨下。之後更是鼻涕眼淚一塊冒了出來！

面色噁心的咧了咧嘴，閃電般收回固定孩子臉頰的右手，下一秒透明鼻涕便從孩子腮部滴落在金屬地板上。

「就差那麼一點點！」看了看手上並沒有沾上什麼可疑液體后，狠狠鬆了口氣。

剛才過於緊張，所以許多情況都沒有察覺，此刻放鬆下來后才聞到，孩子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子酸臭味濃郁至極。

忍著就快吐出來的衝動，海員快速退開一兩米距離捏著鼻子喝罵道:「小王八蛋！你是從糞坑裡爬出來的嗎？怎麼這麼臭！難道你聞不出來啊？」

感覺到壓在身上的大人突然離開，馬碩立刻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轉身爬向不遠處的牆角抱膝蹲坐。一邊哽咽著一邊用看不出原色兒的裡衣擦了擦眼淚鼻涕，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量起眼前的海員來。

棕發黑瞳，挺鼻豐唇，面白無須，年齡並不大的樣子，身高也只有一米六多一點。並不如想象中那般魁梧強壯，反而有些太過瘦弱了。

轉念一想，可能是剛剛太害怕而產生的錯覺吧。

「太瘦了！這艘船的船長對自己的船員都不給吃飽，怪不得他也趁亂到廚房來偷肉吃呢！」腦海中想到了肉這個字眼兒后，馬碩不自覺得吞了吞口水。

「自己上一次吃肉是什麼味道來著？已經有些不記得了呀！」

「咕嚕嚕！」模模糊糊想到了美味的肉食，在口水的滋潤下，肚子里五臟廟再次鬧了起來。

羞愧無比的馬碩臉色瞬間紅的通透，腦袋更是深埋於兩膝之間，現在更不敢回答海員的疑問了，只是不停搖頭。

海員歪頭皺眉看著孩子，滿臉都是疑惑不解的喃喃自語:「啞巴？不像啊！難道剛才只有我一個人說話嗎？」

雖然對方的作為一個小乞丐似的孩子，但是能夠上得船來，就帶著明顯得可疑之處。相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自己已經足夠強大了，也就沒有必要太過緊張。

想到這裡便完全放鬆了下來，又不想靠近這個臭氣熏天的孩子的情況下，只有等他不哭了，冷靜了之後才能正式開始「審問」！至於剛才孩子肚子「咕嚕嚕」的叫聲，他當然聽到了，只不過沒有放心之前還是先讓小傢伙餓一會吧！

馬碩的心理素質比尋常孩子要強了不少，尤其是在逃命的這一年裡，更是被各種親身經歷的磨難鍛煉的更加堅韌了許多。

低頭的瞬間便開始不斷用深呼吸來調整自己通紅髮燙的臉色，短短几秒鐘就平復了有些劇烈波動的心情。只是他並沒有立刻抬頭，而是趁著對方看不到自己臉色的空檔里，大腦不停高速運轉著。

「怎麼辦？怎麼辦？被抓現行了，門也鎖上了，自己想開門的話肯定會再次被抓，到時候可就真的走投無路了呀！」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現在幾乎已經進入了死胡同里。

體力明顯的消耗殆盡，雙腿已經軟到想要起身都很困難的地步了。跑是跑不掉的，打也打不過，可是肚子真的好餓啊！

還有老於見自己長期無法回去的話，肯定會來找自己的。到時候爺倆一塊被抓，恐怕沒有任何人會為兩個臭要飯的講情面吧！

想到這裡一愣，對啊，自己現在是個五六歲不懂世事的小乞丐，是個小要飯的，餓了就找吃的很正常啊！

而且，這人剛剛好像很怕自己的鼻涕眼淚吧！

計劃很簡單也很明確，哭！大哭！裝無知！裝可憐！

想到就做，抬頭的瞬間眼淚再次流了下來，這並不是裝的，從一位五穀不分的善良小少爺，一瞬間變成隨時會被各種人唾棄的臭要飯的，這種劇本本就夠悲慘夠委屈！

眼淚是說來就來，可憐兮兮的抬頭看著年輕海員，任憑淚水劃過臉頰，言語躲閃，小心翼翼的出聲道:「哥哥，我，我好餓！我怕！船是不是要壞了？」

海員看著躲在牆角哭的如同小花貓似的的小孩，心裡一時也是不忍心在嚇唬他了。

隨著劇烈搖晃的船身，穩穩的站在那裡撓了撓頭:「好吧好吧！怕了你了！船沒事，壞不了！現在告訴機，哥哥，你怎麼上船的？瑪麗號客輪怎麼會出現一名小乞丐！我要知道原因！」

在說出哥哥之前有一個字的口誤，差點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還好反應快及時改了過來，海員鬆了口氣的同時，等待著孩子的答案。

馬碩胡亂擦了擦眼淚鼻涕，扁了扁嘴回道:「我，我和爺爺是買了票的，花了我們所有的錢，我們是在躲壞人，好多壞人！哥哥我餓！」

說完眼淚再次大顆大顆的滑落臉頰，原本就如同花貓似的小臉上再次顯出黑漆漆的兩道淚痕。

雖然有些語無倫次，但是海員還是從字裡行間明白了其中的含義，臉上突然顯出一絲瞭然神色，隨後便目光憐憫的看著孩子:「好吧，給你點食物，不過。」

說到這裡，海員臉上又帶上了些尷尬和羞愧的繼續道:「不要告訴別人見過我的事情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