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水銀硃砂
待遮眼布拿掉以後,寄清漪和何清訖適應了一下亮光,教徒做了個請的手勢,便自顧離開了。
寄清漪拿出剛才那個猥瑣教主給的藥丸嗅了一下,嗤笑一聲道:「怪不得讓把藥丸分成十小份,這要是整個吞下去,估計當場就斃命了吧!」
何清訖詫異的望了寄清漪一眼搖搖頭道:「不可能吧!若是你說的那種劇毒之物,那教主怎麼可能那麼放心的交給我們?」
「我們來做個實驗如何?」
寄清漪說完也不管何清訖如何反應,扯著他的袖角就往晉王府方向走去。邊走邊說:「後邊跟著的,速去幫我準備一盞煤油燈,一捧硃砂,一個青石碗,烏頭貝母白芍藜蘆各四兩,硫磺二兩。」
何清訖瞪大了眼。他怎麼不知道後邊有人跟著?那個奴才能這麼大膽?跟著晉王府當家主母?又回頭東張西望,脖子都伸酸了,也沒看見半個奴才毛。
寄清漪猛的一扯他的衣袂,道:「走了,你看不見他們。」
回到王府,果真一應東西全都準備好了,整齊的碼放在庭院中央的幾安上。看樣子,應該都是上等品。
雖然東西看著喜人,但是旁邊站的的黑著臉的男人是在不太美妙。寄清漪瞥了他一眼,只見他滿臉黑青的盯著何清訖,彷彿要用眼神把他戳一個洞。而再看何清訖,是一臉的得意,那鼻孔對著晉王。
寄清漪淡定收回目光,不去理會爭風吃粗的兩個男人,自顧吩咐奴才把煤油燈點上,把青石碗駕到火炙烤。裡面放上研磨好的硃砂。
「清漪,這是做什麼用的?」
寄清漪但笑不語,神神秘秘道:「稍等片刻你就知道了。」本來爭風吃粗的晉王此刻也不吃醋了,皺著眉頭看著青石碗,一臉嫌棄,又有些緊張,生怕裡面冒出什麼奇怪的物什傷了寄清漪。
只見碗里本來如血般艷紅的硃砂在煤油燈的加熱下迅速變成黑色,又迅速變成一顆顆銀色的會流動的珠子。一干人都瞪大了眼珠子,生怕再錯過了什麼神奇的東西。
「唉,這個是何?」何清訖好奇的拿手去碰。
「別動!」寄清漪猛的把他的手拿到一邊。何清訖委屈的看著寄清漪。寄清漪鬆開他的手道「你如果想中毒,英年早逝,我不攔你。」
晉王明顯比何清訖要聰明,從旁邊的樹上折了條樹枝輕輕撥弄。
「這個叫水銀。」寄清漪開口解釋。
「果真如其名,如水如銀。」晉王點點頭表示贊同。
寄清漪瞅了他一眼,接著往青石碗里放了少許的硫磺,接著加熱,又見本來如水如銀的水銀逐漸又恢復了鮮艷的紅色。眾人直呼驚奇!
寄清漪把青石碗里的硃砂倒掉,又加了一把硃砂加熱,使其變為水銀,接著把白芍藜蘆等藥材碾成碎末,放入青石碗,攪拌加熱,隨後攢成藥丸。何清訖把那個所謂的教主給的藥丸拿出來,竟然一模一樣,聞聞味道,也是極其相似。
「這……」何清訖竟然一時想不到該如何說。
寄清漪遣人去找了兩隻雞,把兩個藥丸分別切了一半給兩隻雞喂下,只見本來生龍活虎的兩隻雞先後倒下了,死相一致,都是肚子鼓脹,七竅出血。
「嘖嘖,這要是人吃了,估計活不過今晚。」
晉王微微側目,沒想到這女人還真有兩手,真是……極吸引人的女人。
「硃砂本不是什麼毒物,但是化成水銀,卻是劇毒。又加之烏頭貝母相攻,白芍藜蘆相剋,更是毒上加毒。這老東西,心思如此的惡毒。」
蕭晉看著桌子上的物什眉頭緊皺,沉聲道:「他們有什麼目的,或者動機呢?」
寄清漪勾唇淺笑:「蠱毒。」
她將丹藥放到手裡:「這丹藥里有南疆的蠱蟲。」
何清訖猛的把寄清漪手中的丹藥搶了過來:「有蠱蟲你何故要拿著,還不快快放入盒中。」
寄清漪笑出聲:「無妨,此種蠱蟲要放到嘴裡吃到肚子里才見效,且此蠱蟲本就原有吸收毒素的作用。」
何清訖總覺得,自己今天今天一天都有種多管閑事的樣子,賭氣的把丹藥放到盒子里不再理寄清漪。
蕭晉神色凝重,盯著寄清漪道:「你不準再去修仙會。」
寄清漪不解道:「為何?」
蕭晉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指了指桌上的物什:「這麼危險,我如何能讓你再去修仙會?」
寄清漪反唇相譏:「我不去那帝都的百姓怎麼辦?您晉王爺可是會捨身入會?」
蕭晉還未回應,便聽何清訖說道:「入會?清漪你要入會?」
寄清漪點了點頭:「自是,不過不是現在,要等到七天之後。」
「七天?」,何清訖問道:「為何七天?是有什麼原因嗎?」
寄清漪指了指丹藥:「那教主讓我們分成十份,定是前幾日這毒蟲在吸食人體內毒素,效果見好。我們那時去修仙會,謊稱家母身體好轉,心中感激,並對教會膜拜不已,特地前去入會。等進去之後,我們便找到他們的老窩,給他一窩端了。」
何清訖思索片刻,又問:「如此甚好,僅僅憑藉一顆丹藥無法將他們繩之以法,找到幕後主使,定能一窩端了。」
「那老東西后一定有更大的魚。」蕭晉凝眉思索,這案子,倒是有些棘手了。
「為何這麼說?」何清訖有些疑問。「如果他後邊有更大的勢力,為何行事這麼小心翼翼?」
蕭晉冷笑一聲,表情凝重蹙著眉頭道:「如果背後沒有更強發的勢力,此等大規模的害人,他是腦子有坑才這麼做的吧。且他背後這人目的,恐不僅僅是殺些人而已。」
蕭晉語氣中的鄙夷讓何清訖瞬間黑臉。嘴唇翕動,張張合合道:「我是一個文人,不跟汝等粗魯之人計較!」
蕭晉正準備回幾句,被寄清漪攔下道:「都住嘴,蕭晉,我需要去一趟義莊。那幾個人的死狀跟水銀中毒不一致。」
蕭晉沒再說什麼,派了幾個奴才去準備東西,還順手在寄清漪頭上揉了幾下,看的在旁邊的何清訖雙眼冒火。
義莊在城東,距晉王府倒是沒有多遠,駕著馬車片刻就到。
剛到義莊推開義莊緊閉的大門,寄清漪感覺不對勁,擺擺手示意跟著的兩人停下。
「怎麼了?」蕭晉輕聲問,後邊的何清訖也是一臉茫然。
「有蹊蹺,這棺材為什麼都是打開的?」寄清漪疑惑的問。
聽寄清漪這麼說,何清訖瞬間便擋到寄清漪前面,速度之快,讓蕭晉瞠目結舌。
寄清漪把他推到一邊,自顧走到裡面,一陣屍臭味撲面而來,讓很長時間沒有接觸過死了太長時間的人的寄清漪不禁皺了皺眉頭。讓隨行的奴才,把屍體抬出來,寄清漪拿著自製的壓舌板撬開屍體的嘴看了看,搖了搖頭道:「把我的刀具拿過來。」
何清訖連忙把寄清漪的解剖刀遞過去。只見她三下五除二把屍體的上的衣服全解開,剛準備下刀,眼便被蒙上了。「蕭晉,你這是作甚!」寄清漪火冒三丈。
蕭晉冷聲道:「清漪,這是男人的身體。」
「那又如何?」寄清漪作為一個現代女子,完全沒有古代的三從四德思想。
「可你是我的王妃,你這樣可是七出之罪。」蕭晉臉色更冷了,難不成自己的王妃看別的男人的身體,他還在旁邊看著不成?
「仵作眼裡沒有男女,只有生死,你這樣是哪般模樣?」寄清漪把他的手揮開,不理會他。
慢慢用刀劃開屍體的腹部,胃呈青黑色,有些萎縮。接著她又劃開屍體的喉部,小心翼翼的剝離氣管上的血管,氣管有些漆黑的痕迹。
忽然,寄清漪猛的翻過屍體頭部,揪起耳朵在耳後仔細摸索,猛的呼出一口氣道:「果真不是水銀中毒。」
「為何這麼肯定?」
「水銀中毒最明顯的特徵就是腹部鼓起,胃也會相應鼓起,食道會腫大,從而導致脖子紅腫。」寄清漪老神在在的解釋。頓了頓,又道:「這句屍體胃部萎縮,食道有些被燒焦的痕迹,很明顯這不是水銀中毒,是什麼我也說不清楚。」寄清漪又看了看其他屍體,表示都和前面一具一樣的癥狀。
「我有一個猜測。」
「什麼?」寄清漪剛一說完,蕭晉和何清訖立刻都很好奇的問。
「會不會是……蠱毒?」寄清漪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蠱在魏國可是禁忌,她自己都不相信有人會在魏國肆無忌憚的用蠱。
「蠱毒?」蕭晉似乎是不信,語氣甚是驚疑。
「對,蠱毒。外表上看著似中毒的癥狀,但是實際上是蠱在作妖。」寄清漪冷靜的分析:「背後之人目的恐怕不簡單吧!」
蕭晉冷笑道:「呵,這人挺有膽識,佩服!但是他倒是忘了這大魏的規矩!」
寄清漪看了看四周,嘖嘖道:「這義莊,恐怕我們也不是頭一個到的吧!晉王爺,你這治理能力,真讓人堪憂啊!」語氣無不調笑。
蕭晉搖了搖頭,不予理睬。
寄清漪眼中迸發出了老虎逮到獵物時的興奮的光芒「看來,有必要會一會這個幕後主使了。」
「我陪你。」一直默不作聲的何清訖擔憂的看著她。她低眉沉思了一下說:「也好,兩個人好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