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再是她的姐姐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再是她的姐姐

虞折煙換好了衣衫,只凍了這麼一會子便覺得渾身冰冷,只趕緊讓丫鬟將自己的手爐拿來。

顧玠正坐在屋子裡生著悶氣,見她從屋子裡出來,只恨恨的道:「如今咱們倒是成了風箱里的老鼠一般,到處的受氣,等把我惹急了——」

虞折煙不由得嘆了口氣,「惹急了又能如何,如今有什麼咱們不都得受著,咱們被封凰處置了倒也沒什麼,只是阿諾實在是可憐。」

顧玠倒了杯酒,有些心疼的瞧著虞折煙道:「你還是快去床上歇息罷,你原本就病著,如今又鬧了這樣的一遭。」

虞折煙實在不敢說自己要搬出去的事情,若他知道了又不知道該鬧成什麼樣子了。

她拉著她的手,眼地里滿是酸澀,「冬琅,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忍著,總會有熬過去的一天。」

顧玠無奈的嘆了口氣,「咱們都已經隱忍成這樣了,我不會功虧一簣的,只要讓封凰以為我是徹底的臣服於他,想必咱們的日子便好過些了。」

經過這一場鬧騰,虞折煙的胃裡像是塞了石頭一般,只和顧玠去床榻上睡了。

冬琅打了整日的獵,早已累的是筋疲力盡,只躺在枕頭上便睡著了。

虞折煙睡了半日,如今連半點的睡意也沒有。兩個人的臉彼此相對著,他溫熱的呼吸輕柔的拂在

他的臉上。

虞折煙有些悶熱的聳了聳肩膀,正要將自己纖細的腰往後退一退,誰知他長臂一攬,攬住她纖細的腰際,將她一下子摟到自己的懷裡。

虞折煙有些彆扭的推了推他的肩膀,只覺得他的胳膊跟兩根藤蔓似的,怎麼也推不動。

或許被她推的煩了,顧玠用暗啞的聲音怒道:「亂動什麼,還不乖巧一些。若是旁的女人,爺我還懶得去抱呢,你應該感恩戴德。」

虞折煙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道:「今晚便讓你抱著,明晚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了。」

顧玠只當她是玩笑的話,連眼睛也沒有睜開,「難道你還要睡在旁人床榻上去不成。」

虞折煙正想將自己要搬出去的事情告訴他,誰知他已經睡過去了。

她不由得有些氣惱,正想伸手拍拍他刀刻似的臉頰,卻還是心下不忍,只在她的懷裡慢慢的仰起頭來,細細的看著他的眉眼。

虞折煙這一覺睡得並不怎麼踏實,心裡一直有煩心的事情,只有一絲半點的動靜也會醒來的。

直到天色微微放亮,外面隱隱約約的傳來陣陣的雞鳴聲,外面隱約的傳來了白珠兒的聲音,「虞夫人,您的屋子已經收拾妥當了,吳管家問您何時搬過去?」

虞折煙不由得感慨頗深,這府里的人可真是心急,連幾日的福也不讓她享受了,都巴不得她去做奴才受罪呢。

她慢慢的從顧玠的懷裡出來,然後用胳膊撐住自己的身體才勉強的站起身來。

虞折煙走到房門處,將門打開一道縫,冷岑岑的風霎時吹了進來,冷的她渾身一陣哆嗦。

「我這就將我的東西收拾收拾,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子。」

虞折煙的東西並不多,不過是當初在封凰賞賜的院子里用的那些舊物,自從到了承國公府內不但沒有添置,反倒拿出去當了幾件。

然而虞折煙還未來得及去收拾,那白珠兒便面色複雜的開口道:「陸大人說聖意難為,您這幾日用的已經逾越了規矩,那屋子裡已經給您備下了衣服,您這些舊的,說是要拿出去賣了。」

虞折煙恨得牙根痒痒,這是讓她徹底的光禿禿的走,不由得冷笑道:「那是不是我身上這件衣裳也要脫下來啊?」

白珠兒臉色發白,「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虞折煙一下子將房門摔上,睡得正熟的顧玠已經被吵到了,有些不悅的咕噥道:「好端端的,你又鬧什麼?」

她原本心裡就有氣,只怒道:「我都要走了,你還這樣的睡,可真是個狠心腸的男人。」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夢話,一邊翻過身去,一邊呢喃道:「你就是跑到天邊上去,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去。」

虞折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連頭髮也沒有梳,便氣急敗壞的走了。

***********

虞折霜很早就起來了,然後讓自己的貼身丫鬟素柳去將吳管家找來,讓他儘快將虞折煙弄過來。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外面素裝銀裹的好生安靜,可她一想到虞折煙才那個男人的懷裡纏綿悱惻,舉案齊眉,她就忍不住的開始嫉妒。

她站在窗戶旁,外面冷岑岑的風絲從吹著她鬢角的發,連她的眼底都似乎被寒風給凍住了。

而就在這時,一個清麗的身影從院門出慢慢的走過來,她腳下的鹿皮小靴踩在踩的腳下的積雪吱吱呀呀的不斷的響著。

她穿了件狐皮的褂子,走起路來亦是神采飄逸,秀色奪人,如今她已生兒育女,容顏卻沒有半絲的頹然,不像是虞折霜,眼底的細紋便是用再多的脂粉膏子,也是藏不住的。

原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她的容貌卻遠遠遜色於她的這個妹妹,以前旁人誇讚她妹妹貌美的時候,她總是十分的欣慰,但如今竟覺得如同一把鋒利的針,狠狠的刺入到她的眼睛里。

「瞧瞧都成了什麼樣子,頭髮也不梳,成什麼規矩。」她身邊的素柳帶著嘲諷的道:「還當自己是夫人呢。」

虞折霜扭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後道:「有些事情自己知道便好,不說出來的才是聰明人。」

這素柳一心想要出人頭地,如今這番話也不過是想試探她的心意,卻見這一對姐妹已經是貌合神離,不由得越發的得意起來。

虞折煙來到自己姐姐的廂房裡,也沒有去虞折霜的屋子裡去,卻見自己屋子裡的東西竟是一覽無餘,除了床榻上擱置的幾件衣服,只剩下幾個簡單的桌椅。

看來可真是按照規矩做事,還真將她當做通房丫鬟了。

************

顧玠眼睛雖未睜開,但人已經醒了,習慣似的伸手去觸摸身邊的枕頭,卻沒有摸到虞折煙,修長的手指只落在那玉枕上。

他似乎聽見屋內隱隱的有動靜,只以為是虞折煙,便道:「端杯茶來給我。」

不過一會子的工夫,一杯茶便遞到了他的手裡,闔上眼睛,並未去接,只是伸手抓住了那細嫩的胳膊。

那胳膊的主人好像受到了驚嚇,往後退了一步,可那細嫩的胳膊還是被他死死的攥著。

「今兒你是怎麼了——」他慢慢悠悠的張開眼睛,話說到一半便停住了,然後趕緊放開了眼前人的手。

那手裡端著茶的紅珠兒臉色緋紅,卻也不答話,只羞答答的低著頭。

顧玠自知認錯了人,不由自主的往四周去尋,待瞧見屋內沒有虞折煙的身影的時候,這才重重的鬆了口氣。

若是虞折煙瞧見了,還以為他在這裡調戲丫鬟呢,不知道又要鬧成什麼樣子了。

「她去哪裡了?」顧玠皺著眉,問那紅珠兒。

「回少爺的話,夫人說她留在您的屋子裡不合規矩,便讓她搬到夫人的西廂房去了。」紅珠兒心思簡單,群然沒瞧見顧玠早已變了的臉色。

聽了這話,顧玠果然勃然大怒,他抓起那紅珠兒手裡的茶盞,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她算什麼夫人,你們這樣聽她的話。」

那紅珠兒嚇得臉色蒼白,忙跪在了地上,連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就在她哭的梨花帶雨的時候,顧玠已經囫圇的穿上自己的衣衫,自顧自的往屋外去了。

待她反應過來追過去的時候,卻見外面的雪地里只留下一串腳印,想必是去了虞折霜的屋子裡。

顧玠滿肚子的怒火,這才回想起來自己睡熟的時候,隱隱約約的聽見了虞折煙說要走了,他原以為是玩笑的話,沒想到她竟然連招呼不打就走了。

如今這府邸也只有他們兩個人福禍相依,如今她這樣自顧自的走了,顯然全然沒有將他這個夫君放在眼裡。

他徑直的往虞折霜的院子里去了,然後「砰」的一聲將院子門給推開,那落在梨花樹上的鳥兒受了驚嚇,撲騰著翅膀飛向了天際。

顧玠徑直的往裡面走,然而他沒走幾步,一個丫鬟打扮的人迎面向她走了過來,直直的擋在了他的面前。

他沒有心思去瞧那丫鬟是誰,只一心的想要將虞折煙找出來,只用胳膊一拂,那女人便直直的往雪地里栽了過去。

原來這人竟是虞折煙,她換完了丫鬟穿的淡青色的棉襖,便聽見外面震耳欲聾的踹門聲。

她挽著頭髮的手微微的一抖,下意識的覺得是顧玠那廝來了,也只有他能鬧出這樣大的動靜。

他隔著窗戶,隱約的瞧見顧玠的身影,便忙走了出來,攔在顧玠的面前剛要說話,誰知竟被他一把給推倒了。

虞折煙背上的舊傷還未徹底的痊癒,跌在地上已是也爬不起來,卻見顧玠依舊大刀闊斧的往前走。

她抓起身邊冰涼的雪,狠狠的攥成一團,沖著顧玠的後腦勺便砸過去了。

虞折煙的氣急道:「你想凍死我不成,還不快回來幫幫我。」

顧玠只感覺身後有一股的冷風直奔著他而來,她卻未來得及躲閃,隨即散開的雪順著他的脖頸落在衣衫里,連身上最後一絲的暖意也被掠奪走了。

他正要發怒,卻聽見虞折煙的聲音,便忙不迭的轉過身來。頓時滿臉的懊悔,原來自己不經意間居然將她給推到在了地上。

受了傷的虞折煙兩隻胳膊不斷的在空中亂揮舞,可使不上半點的力氣,只像是掉進油桶里的老鼠,不斷的在掙扎著。

顧玠忙走到她的身邊,將她小心翼翼的攙扶起來,不待他責問,便賠罪道:「原是我的不是,還以為是不長眼的丫鬟。」

虞折煙睇著腦袋拍著身上的殘雪,這才不冷不熱的道:「旁人也不能這樣的推啊。」

顧玠見她身上穿著丫鬟們的淡綠色的棉袍,腰間用綢緞帶系著蝴蝶結,看起來蛇形虎背,十分的難看。

「你還真把自己當丫鬟了,穿的跟個沒熟的葫蘆似的。」他皺眉道:「還不快換了衣衫跟我回去。」

他說完便拉著虞折煙要往外走,誰知沒走幾步,那陸閣領著府邸里的小廝慢慢的走來,「顧大人,您光天化日之下跟一個丫鬟扯來扯去的,實在是沒有規矩。」

顧玠眼底滿是恨意,「究竟有沒有規矩,不勞煩您操心。」

陸閣冷冷的掃了兩個人一眼,「皇上將她貶為奴婢,這些時日她身上有傷,才將她當主子一般的供著,如今身上的傷已經見好,自然要做奴婢了,難道要我進宮稟明聖上,顧先生抗旨不遵嗎?」

虞折煙知道人如今封凰巴不得找到錯處處置了他們,如何在能忘刀口上撞,而且顯然這陸大人過來,根本就是來找麻煩的。

被他緊握的手指微微的動了動,然後虞折煙才慢慢的沖著顧玠搖了搖頭,「冬琅,我在這裡很好的,無妨。」

顧玠何嘗不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可如今自己也無可奈何,只得忍了又忍,將虞折煙的手給放開。

而就在這時,卻見一個淺淡的聲音傳來,「怎麼在我的院子里這樣的吵。」

只見話音剛落,便瞧見虞折霜先來屋裡的帘子慢慢的走了出來,左手扶著髮鬢,一副才起來的模樣。

「顧先生如今如此寵愛一個下賤的奴婢,夫人也應該管管了,若是傳到皇上耳朵里,誰也擔待不

起。」說完那陸閣拂袖而走。

那虞折霜卻滿臉的柔意,慢慢的走到了顧玠的面前來,笑道:「夫君來的正好,飯菜已經叫人去端了,您進屋用飯罷。」

顧玠豈能去她的屋子裡吃飯,只冷哼一聲也不理會她。

她卻渾然不在意他此時為難,笑道:「夫君,如今府里生活節儉,奴婢們只能用主子們吃剩下的飯菜,您要是不想折煙妹妹餓著,便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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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非良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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