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妖影 第三章 獸皮信封
翌日。
邑土部族的獵人按照往常一樣進山,習慣性的向著那條小路看去,每天的清晨都會看見三月獨自上山的身影,今天卻罕見的缺席了。
許多獵人不由一愣,難道三月生病了?
山腳下的空地,土雷像往常一樣訓練孩子,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瞥向山上,以前無論颳風下雨,三月都會躲在哪裡看著,偷偷摸~摸的學習,對於這個孩子的毅力土雷心中是佩服的,因為他能堅持比在場的孩子都要久一些。一個身體不好,面顯病~態的孩子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已經非常難得了。
『可能他身體不好,又生病了吧。』土雷心中默默說著。
……
一整天的時間,三月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有些紅腫,昨夜發現自己是妖的事情到現在都難以讓他釋然。
爺爺嘆息一聲,熬了一些草藥給三月補補身體,陪了三月好久才離開,他覺得應該給三月獨自思考的時間,畢竟這種事情發生哪個孩子身上誰都難以接受。
直到晚上的時候,三月餓得有些難受,被爺爺做的飯香吸引了,托著疲憊的身體走出房門。
爺爺今天做了許多好吃的,都是三月愛吃的飯菜。
「起來了?爺爺今天給你做了好吃的,你已經一天時間沒有吃飯了,身體哪能受得了,你這個年紀正在長身體,可不能餓得過分了。」夏爺爺慈祥的看著三月,憐愛的說。
「爺爺,三月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是妖,我不願意做妖,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妖,吸食血肉,我怎會和那些兇殘的妖掛上關係呢,我不想做妖,我該什麼辦啊?」三月狼吞虎咽的吃起來,一邊大口吃飯一邊哽咽的訴苦。
爺爺坐在三月的身邊,安慰道:「其實你不必如此在乎自己的身份,妖也分三六~九等,也有善惡之分,你雖然是半妖的血統,但心地善良,不可能像那些吃人的妖一樣兇殘,你只需記住爺爺一句話,不論將來發生什麼,你只需保持一顆赤子之心就行了。」
保持一顆赤子之心?
保持心中的善念,時刻清醒,永遠不會迷失心智,如此一來沒有什麼能夠左右自己的意志。
三月似懂非懂的點頭,埋頭吃飯,深深將這句話銘記於心。
這個夜晚,三月和爺爺聊了很多,直到三月迷迷糊糊之中了睡過去!
夏爺爺看著熟睡過去的三月,無奈的搖搖頭,這個可憐的孩子,無論怎樣也想像不出當初第一次遇見他的場景……
「睡吧,明天會更好的。」
…………
深夜醒來,三月躺在床~上,房門沒有關,透過燭火的微光看見爺爺沉默的坐在凳子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手中的拐杖。
四周很安靜,時不時傳來一聲低沉的蟲鳴,這個漆黑的夜晚,月光的餘輝透過窗戶灑落在地上,給爺爺披上一層淡淡的銀白,滿頭白髮也變得慘白模樣。
難道爺爺一宿沒有睡覺?
三月自責起來,爺爺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這兩天因為自己的事情弄得很憔悴,於是心中更加懊惱了。來到爺爺身前,三月蹲下來說:「爺爺,您去睡吧,三月已經想開了,大不了以後將妖氣隱藏起來,不讓別人發現自己是半妖的血統就好了。我會過著正常人的生活,該做的事情還要繼續做下去,我始終要學會成長的。」
爺爺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這一刻撰緊了手中的拐杖,是孤獨還是迷茫?三月說不出爺爺的神情,只能看見月光下的影子隱隱透著一絲悲傷,似乎與夜色融為了一體,化成了黑夜的一部分。
「三月,你長大了。」聲音沙啞,摻雜著複雜的情緒。
以至於三月聽到爺爺的聲音時心中莫名不安。
「爺爺老了,只怕不能一直陪著你,有些事情終究只能由你自己面對,經歷真正的風雨,才能成長為真正的男子漢。」爺爺從懷中取出一個獸皮信封交到三月手中。
鄭重的說:「爺爺早年有幸結識青玄劍宗的藥王,再有兩個月便是青玄劍宗招收弟子時間,你帶這封信前去拜師,憑藉你的天賦應該可以拜入藥王的名下。爺爺老了,不能再教你什麼東西,只有真正的名門宗師才能傳授你更多的本事。邑土部族不屬於你,屬於你的應該是那廣闊的世界。」
三月只感覺到手中的獸皮信封無比沉重,腦海中一片空白聽不清爺爺後面說的話,連忙說道:「爺爺,三月不想離開您,也不想離開邑土部族,三月哪都不去,只想待在您的身邊……」
「糊塗,能夠拜入藥王的門下,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你的天賦非常高,連爺爺都自嘆不如,如果沒有真正的宗師教導,才是枉費終生了。」爺爺斥聲道。
「可是……如果三月走了,誰來幫您採藥?您腿腳不便,患有病疾,三月放心不下。」三月快要哭了。從小和爺爺相依為命,從未想過要離別。
「這點你不用擔心,我跟邑土部族的族長商量過了,他們會幫我採藥的,畢竟村子里的獵人每天都進山,可以為我尋找到足夠的藥材。」爺爺說。溺愛的摸了摸三月的腦袋。「你的身體患有怪疾,經常體虛,面上總是顯著一種病*態之色,也許青玄劍宗的藥王可以治好你的疾病也說不定。儘管放心去吧,爺爺活了一把年紀,什麼風雨沒經歷過,你不用擔心。」
三月抿緊嘴唇,小~臉上依依不捨,默默的收下獸皮信封。
……
時間一晃,天微朦亮,三月背起行囊,很不舍的跟爺爺告別,整個夜晚,三月一直陪伴在爺爺身邊,說了很多很多的話,一直聊到天亮。
「三月,請務必銘記爺爺的話,不管發生任何事情也不要在別人面前露出妖氣,你只需為自己而活,僅此而已。」爺爺站在破舊的門口,最後囑咐一聲。
三月揮手道別:「爺爺,放心吧,三月一定學成歸來,治好您的病疾,您一定要等著三月歸來的那天!」
我一定不會辜負爺爺的希望,加倍努力學習,終有一天定會出師歸來的!三月心中堅定的道。
分別是不舍的,也是短暫的,三月背著行囊默默的遠去,在朦朧的天宇下獨自一人離開,離開養育了他六年的土地。
爺爺站在門前看著三月的背影消失的視線中,有些孤獨的身影,卻在這一刻顯得有些蒼白。緊握拐杖的手不敢鬆開,喃喃自語:「小傢伙終於長大了,去放飛自我吧,去屬於你的天空自由自在的……翱翔!」
……
青玄劍宗是翼國最出名的門派,底蘊無比雄厚,曾經出過五位劍宗,被譽為劍道的天堂,但凡是青玄劍宗的弟子,每一個都是劍道的佼佼者,聚齊整個翼國的劍道天才。甚至有別國的天才不遠萬里而來,只為拜入青玄劍宗學劍。
修劍者難免受到創傷,所以青玄劍宗開創了葯峰,並且由藥王坐鎮,專門為青玄劍宗的弟子治傷。
三月爬山涉水,背著行囊遠離家鄉,按照地圖上的路線一直走著。
這是爺爺交給三月的地圖,上面標記了一條安全的路線,但凡危險的地方都被標記出來,這樣一來三月只需要堅持趕路,兩個月內應該可以安全抵達青玄劍宗。
路途遙遠,三月身穿的獸皮衣服已經換了好幾件,時不時看著獸皮地圖,堅定的往前走,餓了就從行囊中取出貯備的食物吃,渴了就尋找小溪或者河流喝水。
對於一個六歲多的孩子來說,這是一段艱苦的旅途,三月的身子單薄,面色略顯病~態,能夠做到這種程度是一件常人無法想象的事情。
一個多月以來,三月~經過幾個部族的領地,都是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很多部族對外一直都是非常敵視的,如果見到有外人闖入領地,不管是男女老少都抓起來,或者是直接殺死。
這些事情三月在邑土部族的感受頗深,曾經就有外族的人追尋獵物誤闖邑土部族的領地,被發現之後直接被邑土部族的獵人射殺。人頭掛在部族的領地上,以示威嚴。
而那被射殺的外族族人也不敢吭聲,因為這些規矩一直深入人心,闖入別族的領地就要受到懲罰。
「好累啊,獸皮鞋都被磨破了兩雙,何時才能到達翼國邊境的城池呢?」三月苦不堪言,腳底磨掉了一層皮,已經走了一個多月,看上去疲憊不堪。
再次翻開地圖,三月簡單的吃了一些東西,看到地圖上標明的城池已經不是很遠了,於是心中更加期待起來。
城池會是怎麼樣子的呢?是不是非常的巨大莊嚴?
從鄉下而來的三月非常期待,心中幻想城池的模樣很久了,據說那是一個非常巨大且繁榮的城池。
繼續趕路了兩天,三月終於看見了傳說中的城池模樣,確實非常浩大,高高聳立的城牆在風雨中堅挺不息,像是一個巨人般為城內的人遮風擋雨。
歲月的痕迹在城牆上留下斑駁的痕迹,臨近之時感受到滄滄的氣息撲面而來,站在城牆之下可以感到自己的渺小。
「蒼雲城,我終於到了。」三月痴痴的笑著,無比開心,世隔絕久了之後能夠看見陌生的人和景會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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