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顧昕然在房門口等了一會兒,等到林媚目不斜視地從她面前走過,才小心的走進了房間。

房間里一片漆黑,她進門以後又等了一會兒,見容澤沒什麼反應的樣子,一直提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摸索著走到沙發邊,蜷在上面慢慢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在容澤往顧昕然身上扔了三四樣東西以後,終於看到她醒了過來,容澤很不爽,這傢伙怎麼可以起得比他還晚,「我餓了,去給我弄吃的!」

顧昕然揉了揉被砸痛的額頭,這大少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專門往昨晚上她被遙控器砸到的地方扔,她真的很奇怪,這位大少爺怎麼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把她叫醒呢。

看了看昨天晚上被燙傷的手,不知道羅嫂給她擦了什麼葯,今天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除了幾處比較重的地方,大部分已經結痂了。

容澤看她起來以後一副魂游天外還沒睡醒的樣子,心裡的火就噌噌噌地往上躥,「你還愣著幹什麼,要我請你去嗎!」要不是附近的東西都已經被他扔得差不多了,他真想砸爆她的腦袋。

「是是是,我這就去。」顧昕然不敢再耽誤,轉身就往樓下跑去。

容家的人一向都起的早,顧昕然走到大廳時,發現已經有不少人坐在桌前用早飯了,顧昕然低著頭從她們身邊走過,她能感受到這些人眼睛里露出來的鄙薄,只能像個鴕鳥一樣,假裝自己看不到。

廚房裡已經準備好了專門給容澤準備的食物,一碗香濃軟糯的肉粥,一杯剛打出來的香濃豆漿,容澤現在的身體,只能吃一些流食,但是不知道那粥里放了什麼東西,那味道簡直勾得人鼻子都要掉了。

顧昕然長這麼大,早飯從來都只有一碗什麼都沒有的白粥,有時候甚至都不吃,從昨天到了容家以後,她就沒吃過一口飯,這會兒聞著這些早飯的味道,只覺得更餓了。

容澤早就已經等不及了,他原本就有起床氣,如今身體不好,脾氣就格外大,方才給他洗漱的傭人給他端的洗臉水有些燙,他就把整盆水都潑到了人家身上,顧昕然上來時,正好看到那個傭人渾身濕透,正在擦地毯。

顧昕然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看看手上的粥,默默推測了下,一會兒他要是發脾氣把粥潑到她身上,她能不能順利地躲開。

不過這回容澤倒是很配合地吃完了飯,也許是因為昨晚他就沒吃什麼東西,這會兒餓得不想找茬,也可能是因為剛剛已經發過一通脾氣,暫時還想不起來發第二通。

見他終於肯安安靜靜地吃飯,顧昕然也鬆了口氣,她還記得昨晚林媚說的,容澤不吃飯她也不能吃,她從小到大就沒少挨餓,因此就格外珍惜能吃飽的機會。

容澤在顧昕然戰戰兢兢的眼神下用完了早飯,一邊看她拿著毛巾給自己擦手擦嘴巴,一邊慢悠悠道:「一會兒帶著老黑去後院散散步,它吃過東西就不愛動,你記得多帶它走兩圈。」

顧昕然懵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在跟她說,「散……散步?」

「沒錯,以後每天你都要給老黑送飯,飯後再帶它散步,一天三次,一次都不能少。」

顧昕然很想說她是來伺候人的,沒人告訴她還要伺候狗。

「既然你要當我的老婆,那我說的話你就要聽,別再露出這種蠢貨一樣的表情了,你總不會連帶狗散步這種事情都不會做吧?」

「是,我知道了。」給顧昕然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說她真不會帶狗散步,她真不懂,狗這種生物,沒人帶著都愛四處跑動,想讓它多動動,只要把狗鏈子給解了就行了啊,為什麼非得讓人專門帶著它去?

有錢人的想法她真的是無法理解。

拿著托盤迴到廚房,看到廚娘正在收拾,顧昕然走上前小聲問她還有沒有吃的,那廚娘看了她一眼,冷著臉道:「夫人吩咐不用給你額外準備吃的東西,澤少爺吃剩的東西不能浪費。」

顧昕然萬萬沒想到這廚娘會說出這樣的話,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是被劉金貴賣給容家的,大概連個傭人都算不上,可這麼有錢的人家,難道連她這點伙食都供應不起么?

看看托盤上容澤吃剩的東西,她該慶幸這樣的大少爺吃東西還算文雅,看起來還不算特別糟糕,好歹還剩了幾口粥在那裡,有的吃總比沒有好,顧昕然拿了閉了閉眼睛,拿起碗直接往嘴巴里倒,至於那勺子,她是堅決不去碰的,一旁的廚娘露出又鄙視又幸災樂禍的表情,果然是鄉下人,看看這吃相,也太難看了。

顧昕然吃完了,就去了後院準備帶狗散步。

等看到了那條狗,顧昕然才了解到,她不但算不上個傭人,甚至連條狗都比不上。起碼這條叫老黑的狗,有一個半人高的房子當狗窩,狗窩前還有兩個圓形的大盤子,一個放狗糧,一個放牛奶。

顧昕然小心翼翼地靠近它,一邊走一邊小聲跟它套近乎,「老黑,你好啊……你吃飽了嗎?吃飽了我們去散個步吧?你乖乖的別咬我啊……」

當然狗要是聽得懂人話就不叫狗了,所以當顧昕然離了三步遠給它解開繩子的一瞬間,老黑就像瘋了一般,一邊狂叫一邊往顧昕然身上撲,顧昕然就腿軟了,連連後退好幾步,被老黑一把撲倒在了地上,眼看那狗張著嘴巴就要往她脖子上咬,顧昕然嚇得閉上了眼睛,還好院子里的傭人發現情況不對,馬上跑出來牽住了老黑脖子上的鏈子,才避免了顧昕然當場被咬得頭破血流。

顧昕然驚魂未定地從地上爬起來,臉色蒼白,手腳都不自覺地發抖。

老黑被人勒住了脖子覺得很不爽,在一邊低低地沖顧昕然吼叫,一邊不安地走來走去。

那傭人有些同情顧昕然,「你還好吧?」

顧昕然有些艱難地點點頭,從那傭人手裡接過鏈子,心有餘悸地看著圍著她嗅來嗅去的老黑,不知道是因為品種的關係,還是這狗吃的多,站在地上已經到了顧昕然的大腿處,一個巨大的狗腦袋時不時地蹭到她的腿,呼出的熱氣讓顧昕然起了一陣陣的雞皮疙瘩。

好不容易帶著老黑散完步,就聽到方才對她冷言冷語的廚娘在裡面叫她,顧昕然擦了擦頭上的汗,趕緊跑到了廚房。

原來是容澤的葯熬好了,廚娘吩咐她把葯端給容澤,顧昕然端過那個冒著熱氣的葯盅,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中藥的味道一向都很難聞,這味道她聞著就覺得難受,更別說吃了,她隱隱覺得她又要倒霉了。

果然她一把要端進房間,容澤帶著寒意的眼神就嗖嗖地飛到了她身上。

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顧昕然知道他這時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咽了咽口水,顧昕然硬著頭皮走到他旁邊,把托盤放到柜子上,一放下就悄悄地後退了幾步,免得等下被容澤潑一身。

容澤的心情確實非常不好,中藥的味道又重又難聞,而且一般人沒什麼大毛病都是吃西藥,只有到了大病需要調養才吃中藥,所以每次聞到這個味道,他就不得不再次面對自己已經是個廢人的事實,被這個藥味充斥的房間,讓他覺得格外難受,他難受就看不得別人好過。

於是他看著顧昕然道:「你,跳舞給我看。」

顧昕然一臉茫然,「跳舞?我?」

容澤的眼神更冷了,「不是你難道是我嗎!」

「我……我不會跳舞啊……」顧昕然簡直要哭了,為什麼這個少爺總是有本事把一件本來不那麼難的事,搞得這麼複雜?吃飯喝葯本來就是一個病人應該做的事不是嗎!

「這葯太苦了,我需要找點樂子才能喝下去,不然我就不喝。」容澤說的很坦然,彷彿這葯是給顧昕然喝的一樣。

「那……我給你放電視吧?我真的不會跳……」

容澤不說話,把手伸到托盤邊上,一副立刻就要掀了葯盅的樣子,嚇得顧昕然趕緊按住,一個勁地點頭道:「我跳,我跳!」

容澤這才把手伸了回去,抬了抬下巴道:「把葯倒出來。」

顧昕然給他倒好葯放到他手裡,然後在他審視的目光下,開始僵硬地抬手踢腿,她木著臉拚命回想自己看過沒幾次的電視節目,試圖從裡面找出些跳舞的畫面好讓她矇混過去。

容澤看她在那裡不自然地動作著,漲紅著臉,不停得搖頭扭脖子,就像個停不下來的搖頭娃娃一般,心裡的氣總算是消了一點下去,他在折磨顧昕然的過程中,得到了巨大的肯定和滿足,看,他還是那個肆無忌憚的容家大少爺,只要他開口,還是有人拼了命地來討好他。

等到容澤把葯喝完,顧昕然已經累得快虛脫了,滿頭滿臉的大汗,早上吃的那幾口粥,根本就不頂什麼用,她覺得在容家的這一天時間,比自己以前早出晚歸打三份工還累。

日子就在容澤不停地找茬中過去了,一個星期以後,顧昕然已經能面不改色地在容澤面前扭上半個小時的脖子了,她也不知道容澤到底能從她這種舞蹈中得到什麼樂趣,但只要他肯乖乖配合地吃飯吃藥,不再亂髮脾氣給她身上添什麼傷,她就謝天謝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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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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