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另一邊的喬卿澤確實去了長明巷,但卻沒有踏進有家酒館,喬卿澤看的清楚,那裡沒有開門。喬卿澤坐在車上,不自覺的握著胸前的玉佩,靜靜的等著。
守株待兔,愚蠢的方式,尤其是喬卿澤從11點等到凌晨四點的時候,牛鬼蛇神都回家了,喬卿澤也打算驅車離開,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旁邊經過——賀宸。
感受著玉佩再次升溫,喬卿澤主動叫了一聲那人:「賀老闆,又見面了。」
賀宸聽見有人叫自己,回過頭,看到喬卿澤,賀宸的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了。「喬先生?你怎麼又來這裡了?」
一個又字,說盡了賀宸的不耐煩,和嫌棄。
「今天過來,是想和賀先生談一筆交易。」
「喬先生找錯人了,我不是生意人。」
聽見這話,喬卿澤笑了出來,一個開酒館的人,無論出於什麼目的,都不能說自己不是生意人吧!這話未免也太搞笑了。
「好吧,既然賀老闆不樂意那我就不提了。那我換個問題,賀老闆見過一塊上面刻著一個賀字,殘缺的玉佩嗎?」
原本腳步不停的賀宸聽見這個問題,頓住了腳步,「什麼樣的玉佩?」
喬卿澤拿著早就準備好的照片遞給賀宸,賀宸原本只是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卻再也移不開眼,「你在哪裡見過這塊玉佩?」看賀宸緊張的樣子,大約那是很重要的東西,也印證了這塊玉佩真的和他有關係。
喬卿澤笑了,那笑,帶著幾分諷刺,幾分嘲笑,還有幾分自暴自棄。「多謝賀老闆給出的回答,再見……」
沒有給出賀宸想要的回答,喬卿澤現在只想驅車立刻離開這裡,離開賀宸,現在,他什麼人都不想看見。
看出喬卿澤的失落和迷茫,賀宸想他知道答案了,「如果喬先生方便,希望能物歸原主,玉佩缺損,也就失去了保護人的功效,這樣的物件,不應該留在喬先生這樣的貴人身邊。」
喬卿澤解開襯衫最上面的那顆扣子,掏出玉佩,使勁拽了下來,丟給賀宸,沒有絲毫留戀。賀宸感受著入手的溫度,遲疑了一下,還是收起了玉佩。這塊玉佩,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送了出去,現在他收回自己的東西,沒有錯。至於這塊玉佩代表的意義,面前的人不需要知道,他們沒必要有交集,這樣最好!
喬卿澤覺得老爺子所說的他小時候離了這塊玉佩就哭鬧不止也許不是開玩笑的,這麼多年,他一直沒病沒災,別說什麼流血受傷,感冒發燒都很少見,但現在剛開出去一段路,一輛車直接懟上了喬卿澤的車,喬卿澤一頭撞在安全氣囊上,差點被悶死。強撐著神智打了個電話出去,來不及說什麼就暈了過去。
這次,喬卿澤終於和謝瑾瑜成了病友。住在同一間病房,享受著同一個人的照顧——宋湛。
「我說你們讓我回來就是讓我來照顧病號的?我回來也有幾十個小時了,正兒八經的飯一頓沒吃上,盡陪你們吃病號餐了!喬卿澤你怎麼回事,不是一直號稱老司機嗎?怎麼這次也失手了?」
蘇醒過來的喬卿澤得知了結果,也很無奈,他真的很倒霉,不是有心之人的算計,真的就是一個意外的疲勞駕駛撞上了他,把他也帶進了醫院。
「你就別提了,我已經夠倒霉的了!想辦的事沒辦好,還發現自己被人蒙了二十多年,連帶著跟了我二十多年的玉佩都被失主要回去了,還進了醫院,你還要我怎麼辦!最近都是些什麼破事!」喬卿澤一連串的抱怨脫口而出,兩名聽眾目瞪口呆。
那塊玉佩是喬卿澤最看重的東西,認識這麼多年,宋湛和謝瑾瑜都很少看見,但也知道,那是喬卿澤的母親留給他的東西,可是失主是什麼鬼?難道喬卿澤死去的母親復活了?怎麼可能!
「別提這事,提起來就煩!阿瑜,你放心,你受傷這事,我肯定會查出來個結果!肯定不會讓你白白遭罪!」喬卿澤哪怕自己還受傷待在醫院,依舊不忘安撫謝瑾瑜,應該說,這麼多年過去,照顧謝瑾瑜成為了喬卿澤的習慣,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忘記。
喬卿澤沒有受什麼傷,只是暫時性窒息,外加身上的一點碰撞出的青紫,很快就恢復出院了。原本喬卿澤以為自己已經不能再倒霉了,誰知道接下來的這段日子告訴他,沒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二十多年來很少生病的喬卿澤三天兩頭的進醫院,今天發燒,明天扭傷,後天手被燙傷,這也就不說了,原本睡眠質量不錯的喬卿澤現在每天只能睡四個小時,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來。
原本以為沒什麼大事的宋湛現在也不得不重視,之前聽說玉佩有保護人的作用,他們誰都不信,但現在這個樣子,似乎不信也得信了?
「阿澤,你現在這個樣子,可不行,是不是真的跟你還回去的玉佩有關係?你到底還給誰了?要不我們去找他拿回來?再不然開高價買回來也行?」
「沒事,只是最近煩心事有點多,主要是阿瑜受傷的事,一個星期了,還只是稍微有了點眉目,挺煩的。」
「阿瑜的事跑不了,但是你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你難道真的不打算要你這條命了嗎?」聽著宋湛的咆哮,喬卿澤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所以他不樂意把一些事情告訴宋湛。宋湛看起來淡定,但一涉及到他和阿瑜,總是化身咆哮怪,他的耳朵受不了啊!
不過,這麼下去確實也不是個事,喬卿澤看著自己被水燙了依舊有些紅痕的左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也不想這麼糟踐自己,可是去問賀宸拿回玉佩顯然也不可能,到底是人家的東西,沒理由,不佔理啊!該怎麼辦呢?
喬卿澤還在糾結,宋湛卻沒辦法坐視不理,再次踏入了長明巷。推開有家酒館的門,一如上次那樣,零散的客人,溫柔的燈光,輕柔的音樂。對上舒雲的眼眸,宋湛有些難堪的移開了雙眼。
這些日子的事情太多,太亂,他一直沒有沉下心去思量他和舒雲的關係,旁人勸解的再多,終究他自己繞不過去那個彎兒。現在看見舒雲在這裡,他第一反應竟然是離開,可是想到喬卿澤,宋湛只能移開視線。
走到櫃檯邊上,看到那個翻閱著手中古籍,似乎未曾察覺到有人進來的奇怪的老闆,宋湛遲疑了一下,開口:「賀老闆?」依稀記得那人好像說他姓賀?
「客人好久不見,不知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不知賀老闆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賀宸沒有直接回答宋湛,而是看向了舒雲的方向,眼帶詢問。舒雲這下想躲也躲不了了,站起身,有些試探的問:「不知道宋總來這裡有什麼事?方便告訴我嗎?」
宋湛直視舒雲的雙眼,舒雲對上宋湛琥珀色的雙眸的一瞬,不自覺的挪開了視線,一如往日在公司的低眉順眼,「之前賀宸應該和你說過,這個地方你不應該來的。如果有什麼需要和賀宸說的,也許我可以作為這個中間人。」
說出來的話卻帶著某種不易察覺的強勢。宋湛環顧四周,明明是看起來放鬆心情的地方,現在看來,卻更像是一個具有魔力,可以釋放隱藏人性的地方,連看起來無害的小白兔似乎都變成了小黑兔。
可為什麼心跳更快了?宋湛按著自己的心臟的位置,感受著不正常的速度,還好沒忘了正事,搖了搖頭。「我想向賀老闆買一樣東西,一塊玉佩。」
舒雲這下不接話了,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他可以作為中間人,但既然是要向賀宸買東西,還要看賀宸的意思。重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目光卻不時投向宋湛,目露擔心。
一聽玉佩,賀宸就知道宋湛在說什麼,想都不想,就拒絕了。「抱歉,那是我的東西,現在物歸原主,我不缺錢,沒有和這位先生交易的必要。」
「物歸原主?這是阿澤的母親留給他的,而且,阿澤年幼時一但這塊玉佩離身,就會無法安眠。自從這塊玉佩到了賀先生手裡之後,阿澤現在整個人的狀態糟糕透了,我不知道這裡面是否有什麼必然的關係,但我想從賀老闆這裡買走這塊玉佩,無論如何,我想試一試,還請賀老闆割愛。」
如果是其他人,其他事情,宋湛不會這麼坦白,但賀宸這個人,宋湛有種莫名的直覺,也許直說會有更好的效果。
「你說,那位喬先生離開這塊玉佩之後,整個人的狀態很糟糕?你認為和我的玉佩有關係?」
賀宸拿出玉佩,宋湛看著,覺得和記憶中似乎有些不大一樣。似乎多了一圈?難道玉佩原先是缺損的?
「宋先生應該看出來了,這塊玉佩早年缺損,中間的一部分遺失了,我用了許久才找回來,現在這塊玉佩終於完整了,你確定這樣的玉佩對喬先生還能作用嗎?若是你依舊堅持,那就拿走,之後會發生什麼,我概不負責!」
宋湛的話說的很嚴肅,顯然這塊玉佩具有特殊的含義和作用。宋湛從自己的西服內兜里拿出一張支票雙手放到賀宸面前。「很感謝賀老闆願意割愛,這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如果證明這塊玉佩對阿澤無效,我一定完璧歸趙。」
宋湛接過玉佩就要離開這裡,舒雲有些埋怨的看了賀宸一眼,追了出去,「宋,宋總,麻煩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