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當時沒想到
當張凡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寬敞明亮的房間里,和白的絕望和漂浮著福爾馬林的醫院不同,這個房間不僅寬敞,還帶著一種很好聞的幽香。
頭頂是一盞大大的吊燈,發出刺眼的光線,牆上掛著大尺寸的液晶電視,周圍還有一個暖爐,裡面熊熊燃燒著火焰,而地面上的,則是紅色的義大利地毯,正中心擺著畫具,白色的宣紙上,還畫著未完成的女人素描畫。
從那幅畫來看,畫畫的畫功不錯,雖然只有上半身,但是線條柔和、畫風自然,依稀可見一個柔美的江南女子活躍於畫上。
一切的一切,都太過於夢幻,這種環境,超出張凡的想象。
「這裡,是哪兒?」張凡艱難的扭動了一下脖子,聲音沙啞的問道。
聽到了聲音,門一下子打開了,一個響亮的聲音率先傳了過來。
「粑粑,你沒事吧?!」
一個嬌小可愛的小女孩飛奔似的跑到床邊,懷裡抱著一隻白色的狐狸,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尤為讓人憐愛。
正是球球。
她站在床邊,嘴巴一癟,眼睛里眼淚打轉,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你醒了?」身邊再次傳來一個平淡的女人聲音。
秦暮雪走了進來,朝張凡笑了一下,然後為張凡拉開了窗帘。
嘩啦一下,明亮的光線一下子照了進來,讓張凡眼睛很不適應,忍不住微微眯起。
「球球?暮雪?你們怎麼在這兒?」張凡忍不住問道。
「這裡是我家。」秦暮雪柔和的說道:「你出事後,我就把你送到了這裡,另外,我通知了你女兒。」
頓了頓,秦暮雪又道:「你有一個好女兒。」
之後,秦暮雪告訴了張凡了他昏迷過後發生的事。
球球睡醒后,就變成了安優,發現爸爸還沒回來,頓時
變的焦躁起來,好不容易門開了,然而走進來的卻不是張凡,還是秦暮雪。
她告訴安優,張凡受傷了。
安優有一瞬間的獃滯,而後又變得殺氣騰騰的。
質問兇手無果后,就和秦暮雪來到了這裡,一陪就是一夜。
聽了秦暮雪的話,張凡眼神柔和的看著床邊的球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雙手在球球的髮絲上輕輕拂過,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舒緩內心複雜起伏的心情。
小傢伙的視線也是死死的放在張凡的手上。
張凡的手上纏了厚厚的繃帶,繃帶之上還綁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他回憶了一下昏迷前的事情,他和秦暮雪散步,散步的時候說著情情愛愛的事情——實際上是兩個都沒談過戀愛的菜雞第一次勇敢的邁出第一步,談過一半一個殺手突然襲擊,張凡為了救秦暮雪,用手擋住了刀子,手掌刺穿了一個血洞,昏迷過去。
用一隻手把球球抱到床上來,張凡看向秦暮雪,笑著說道:「你現在還好好的站在我面前,證明你沒事。」
「是你有事,你太衝動了。」秦暮雪說道:「你忘記了我是練武的嗎?那種程度的暗殺,我很容易就可以躲開了。」
張凡仔細的想了想,從秦暮雪反應過來后的表現,似乎是這樣。
「情況太危機,當時沒想到。」他摸了摸自己的頭,有些尷尬的說道。
聽了張凡的話,秦暮雪沒有說話,只是站起來走到桌子上,為張凡倒了一杯熱騰騰的熱水,遞到張凡面前,說道:「喝水。」
「謝謝。」張凡接過熱水,快速喝了起來。
他的確覺得很渴,昏睡了一夜,之前還流了很多血,讓他嘴唇乾乾的。
秦暮雪笑著看著張凡狼吞虎咽的喝水,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看著看著,她的嘴角就微微上揚。
之後,她的視線看向外面的陽光,覺得陽光照在她的身上,讓她心裡暖暖的。
任何一個女人,都需要被關心,明明知道自己練過武,卻還是不顧一切的衝過來為自己擋刀子。
當時沒想到。
這五個字讓秦暮雪心裡像是被填滿了什麼。
「傷口是你給我綁的吧?」張凡看著自己綁的跟粽子似的右手說道。
「你怎麼知道?」秦暮雪回頭問道。
「要是醫生給我包紮的,會打個蝴蝶結嗎?」張凡拉了拉繃帶上的蝴蝶結,欲哭無淚道。
見被張凡看穿,秦暮雪也沒有臉紅,落落大方的承認了:「你是因為我受傷的,我又懂點包紮,就自己來了。」
一旁的保姆聽后一臉的驚訝,小姐什麼時候願意主動為一個男人包紮傷口了?
秦暮雪陪著球球玩了一會兒,就吩咐保姆送來早餐。
早餐很簡單,稀粥、一杯牛奶、然後幾塊麵包、雞蛋。
張凡看了看早餐,又看了看自己纏著繃帶的手掌,搖搖頭說道:「我吃不了,你們吃吧。」
秦暮雪也同樣看了張凡的手一眼,放下碗說道:「我來喂你。」
說著,就端起稀粥,盛了一調羹,送到張凡面前:「張嘴。」
張凡大驚,秦家的大小姐居然主動喂自己吃東西?!
情不自禁的,張凡的臉就紅了,嘴巴也沒張開。
「張嘴。」秦暮雪拉下臉去,又重複了一遍。
「……」張凡只得乖乖張嘴。
秦暮雪把稀粥送入張凡嘴裡,很快,一碗稀粥就吃完了,而秦暮雪卻一口都沒吃過。
「不好意思,飯都讓我吃了,你還沒吃過。」張凡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不餓。」秦暮雪坦然地說道,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看的出來她真的不餓。
「先躺著輸液,有什麼事叫我。」秦暮雪想抓住張凡的身體讓他不要亂動,但是又不知道抓哪裡。對於男女方面,她的經驗也少的可憐。
唯一的經驗,還是寧火火告訴她的。
「誰想殺你?」張凡眯著眼睛問道。
「不知道。」秦暮雪搖搖頭,說道。
「那真是可惜了。」張凡惋惜的說道,他可是親眼看到那個殺手自斷一臂逃離的。
「不可惜。」秦暮雪糾正道:「他已經死了。」
說這話時,她表情平淡,和她遇刺的時候一模一樣。
現在,張凡倒是有點明白秦暮雪為什麼要習武了。
一方面是喜好,另一方面是為了活下去。
只有實力強大,才能免疫一次次偷襲。
她是秦家公主,對她有覬覦的人,也一定很多。
「今天……就是晚宴了吧?」張凡苦笑著問道。
「是的。」
張凡看著自己的手掌,歉意的說道:「今晚,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去了。」
「沒關係。」秦暮雪微笑著說道:「喂你包紮前我已經幫你查看過了,你的恢復能力很強,包紮之前,血就沒在流了,到了晚上,應該不會疼了。」
「死婆娘……」
張凡眼角立刻劇烈抽搐了一下,在心裡罵了一句。
這女人,還有沒有點愛心啊?自己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忘榨乾自己的價值。
「你在說什麼?」秦暮雪笑呵呵的看著張凡,問道。
「我沒說什麼啊。」張凡茫然地說道。
「你心裡在罵我。」秦暮雪笑眯眯的說道,手不自覺地用了點力,捏了一下張凡被繃帶纏著的右手。
「啊——痛,痛——你這個死婆娘!」張凡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直挺挺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痛呼道。
秦暮雪平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小女人似的得意笑容,捏了一下,就立即鬆開,又在張凡和球球身邊陪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門閉合的一剎那,秦暮雪看見六十多歲的管家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說道:「小姐,我們已經查清楚殺手的身份了,但是,殺手背後的指示者很讓人值得推敲。」
「說。」秦暮雪臉上的笑容頃刻間消失不見。
老者緩緩說出一個名字。
「秦東升。」
對於這個名字,秦暮雪的眼神沒有一點波動,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
「證據呢?」
「沒有。」老者搖搖頭說道:「只是從動機方面分析得到的,福爾摩斯說過的,所謂推理只是排除法,把所有人都排除出去,那麼剩下的那個,再不可能,也是兇手。」
老者看了一眼密封的房間說道:「前幾天大少曾經和張先生接觸過,這事小姐也知情,如果張先生不能去今天晚上的晚宴,最有利的就是他。」
秦暮雪點點頭,說道:「不錯,但是,我需要具體的證據,有些事情,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是。」老者躬身說道。
秦暮雪繼續向前走去。
「小姐,還有一件事情——」老者忽然叫停秦暮雪:「關立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