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平凡人
「田螺?」張凡皺了皺眉,問道。
「是的。」田螺點頭,笑著應著。
「你要攔我?」
「是。」
張凡搖搖頭,說道:「你攔不住我。」
「那也要試試。」田螺依舊寸步不讓的攔在張凡的面前:「除非你把我打得爬不起來,否則我要保護他。」
張凡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他一眼。
普通的個子,普通的長相,普通的衣著,什麼都很普通,這樣的人,往人堆里一扔就找不到了。
這樣的人,如果沒有人提拔,或許一輩子都這麼碌碌無為,庸庸碌碌了卻一生。
但是要是有人願意幫助他,所以,他們也願意為了幫助他們的人掏心掏肺。
他很忠誠。
如果,張凡沒有遇到球球,他或許也是百萬人群中的一員吧?
張凡以前是這樣的人,所以,他能體會。
「好。」張凡打量了一會兒后,收回目光,說道:「那就如你所願,打得你爬不起來。」
說話的時候,張凡已經一拳狠狠朝田螺的臉砸了過去。
田螺眼神不變,同樣握拳,揮了出去。
砰!
兩拳相撞,發出悶沉的聲響。
一個非要過去,一個非要攔住,各有各的執念,所以,出手也必定狠戾,拳拳到肉,招招見骨。
對轟了一拳后,兩人立刻分開,只不過,田螺連續往後退了五步,而張凡依舊身形穩如泰山,一動也不動。
差距一下子就體現出來了。
田螺受了張凡一拳,身體搖搖欲墜,而張凡受了田螺一拳,身形屹然不動,絲毫不受影響,證明他還有餘力。
「你沒事吧?」周滄海沖田螺問道。
「沒事。」田螺喘氣著回答,可是眼神始終放在張凡的身上。
前一步只是試探,並沒有完全放開來打。
此時周圍的賓客都遠離了宴會會場,皆是心有餘悸的看著會場的打鬥,誰也沒想到,好好的宴會最後會演變成這樣。
而關老爺子卻還是穩如泰山的坐在台上,看著兩人戰鬥,似乎,這樣的場面還沒出乎他的意料。
或者說,他早就想到了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張凡說打就打,抬手間又是一巴掌朝著田螺的臉頰狠狠抽過去。
人若是動手,肩膀必動,也正是如此,田螺有了防範,身體往後一仰,躲過了這一巴掌。
身後是一張宴會的桌子,田螺馬上就跳了上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張凡。
然後,他從桌上跳了下去,抬起一條腿,像戰斧一般,對著張凡的肩膀狠狠劈下。
褲腿夾雜著一陣陣勁風,還沒有落下,就讓人臉頰生疼,再加上往下跳的勁兒,這一腿力道非凡,張凡不想硬抗。
他往後退了幾步,躲過了那一腿,而田螺卻是趁機突進,掄起雙腿,對著張凡的上盤攻去。
「找死!」張凡大怒。
他先是以小碎步後退,再然後站定,一拳朝田螺的咽喉砸去。
這個部位是人體的關鍵部位,也是他必須要格擋的部位。
田螺人在半空,無法借力,只能硬碰硬抗下。
砰!
兩人狠狠碰撞在一起,田螺的身體猛的倒飛而出,撞倒一處餐桌,上面的餐具,都摔的粉碎。
玻璃碎渣掉落在田螺的身上,有的嵌入了他的肉掌里,將肌膚割裂得滿目瘡痍,有的割破了他的臉頰,有一絲絲鮮血滲透出來。
然而,在遍地的碎玻璃處,他雙手支撐在地上,慢慢的爬了起來。
他的嘴角溢出鮮血,順著下巴一滴一滴不斷往下掉,落在他潔白的襯衫上,模樣看起來凄慘無比。
周滄海看在眼裡,他一把扶起田螺,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怎麼樣?」
「不礙事。」田螺擦了一下嘴邊的血跡,說道。
「如果不行,就不要硬撐,我有其他人保護。」周滄海說道。
話音剛落,周滄海的身邊就走上來一男一女兩個人。
男人醉醺醺的樣子,紅光滿面,腰間別著一個酒壺,而女人卻很高挑,光鮮亮麗,梳著一頭紅色大波浪長發。
田螺看了一眼這對男女,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用。」
說完,便再次站到了張凡的對面。
張凡看著田螺,問道:「何必呢?這件事和你沒關係,讓開吧。」
田螺搖搖頭,說道:「我不能退,有些恩,要還。」
「我和你這些衣食無憂的人不一樣,我長得很普通,我的家庭很普通,甚至,我的名字也很普通,所以,從我出生在這個世上的一剎那,就註定了我是個平凡人。」田螺看著張凡,咧嘴笑道:「我有一個任勞任怨的母親,還有一個嗜酒嗜賭如命的父親,為了支撐起這個家,我母親一個人打好幾份工作,四十歲不到,看起來就像六十歲一樣白髮蒼蒼,最後,在我十八歲成年那年,去世了。」
張凡動容,沉默著沒有說話,靜靜聽著。
「我媽的葬禮上,我父親沒來,而是在賭場賭博,最後,敗光了我媽留下來的積蓄,我們把房子都賣了,才還清這些債。我和他住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里,隨處可見巴掌大的臭老鼠,只能吃發霉的麵包。」
「我以為他能悔改,但是他還是讓我失望了,他依舊頹敗在賭博和嗜酒上,我忍無可忍下,就一刀捅死了他。」田螺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咧嘴笑道。
「我沒有逃,而是去了自首,以殺人罪入獄了,但是,周公子保了我出去,沒有嫌棄我是殺人犯,給我工作做,我很感激他。」田螺上前兩步,笑著說道:「大恩不能忘,所以,我不能退。」
說話的同時,他再次朝張凡沖了過去。
張凡一拳砸過去,田螺用手格擋。
但是依舊是一股他抵擋不了的力量,肉身經過八傳仙豆改造,早已堅硬無比,此時張凡全力之下,田螺更是難以抵擋。
他再一次被打飛了,但是很快又站了起來。
「我的命是周公子的,所以,只要一口氣在,我就不能退。」田螺喘著粗氣,呵呵笑著。
望著他悍不畏死的樣子,張凡皺了皺眉頭。
他本是個平凡人,平凡人都是善良的,誰對他好,他就加倍對他好。
所以,對於周滄海的恩情,他唯用性命相報。
這樣的人值得張凡敬佩。
但是,敬佩是一回事,立場又是另一回事。
他看著田羅,認真的說道:「那你有沒有聽過另一句話,對方越是讓你敬重,你就越是要打倒他?因為這種人最危險。」
「聽過——」
田羅氣喘吁吁的說道,兩隻手伏在膝蓋上,他連完全站立都做不到。
「還不讓開嗎?」張凡問道。
「不讓開。」田羅搖搖頭說道:「把我打倒吧,這樣才能讓你過去。」
張凡點點頭:「如你所願。」
他一拳重重地朝田羅轟去。
周滄海滿臉陰沉的望著這一幕,對旁邊的一男一女使了一個眼色。
「了解。」
那對男女相視一眼,立刻點點頭,準備朝張凡走去。
然而,只走了兩步,就停住了,看著前面突然出現的女人。
女人一身紅色喜慶的旗袍,雍容華貴,旗袍開叉,將兩條圓潤的長腿半遮半掩,讓人浮想聯翩。
「你們想去哪兒?」秦暮雪面無表情的看著男女說道。
周滄海忍不住出聲道:「暮雪,這件事和你沒關係,讓開。」
「沒關係?誰說沒關係?」秦暮雪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微笑,冰冷如川的聲音,也是回蕩在會場之內。
「我不喜歡被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