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離開這裡
回到家裡,我開始匆忙地收拾行李。我把包包翻倒過來,裡面的口紅、手機都散落了在床單上,然後我看見了一枚亮晶晶的鑽戒。
那是林澈送我的求婚戒指,原來它在這裡。
我看了看,突然想起剛才楊皓和我說的話,真的是……何必這樣明顯地提醒我?就不能讓我以後繼續自私地好好生活嗎?
我嗚咽著,突然哭了起來,緩緩地把戒指戴到自己的無名指上,然後我抬起手,在窗戶前,陽光的照耀下,我看見自己無名指上那顆閃閃發光的鑽戒,它依舊光彩動人,可我的愛情已經不是這樣了,我的愛情代替了我自己,死掉了。
五分鐘后,我進去洗手間,用冷水沖了下臉,平靜地把戒指摘下來。
可能我應該學學偶像劇裡面,去找個時間找個地點,約林澈見個面,把戒指還給他,告訴他我們真的完玩了,然後我們可能還會回憶下之前的事,或許又再彼此看不見的地方傷心一會兒。
也許,我們又會反悔……或者想挽留彼此……
不過你想多了,真實的生活套路根本不是這樣,分開也根本不需要所謂的儀式感,我掃了眼手心裡的戒指,出了洗手間重新把它塞進自己的包里。
我才不會做那種傻事把它扔掉,扔掉幹嘛?多可惜啊!這玩意兒還挺值錢的呢!
之於我和林澈最初的定情信物,林澈在海邊親手為我做的那條珍珠項鏈,和何如靜同款的那個,不好意思,那個項鏈已經找不到了,應該是在林澈家裡。
我想了很久,都記不起它長什麼樣子了。
這次離開北京,我應該不會回來了,起碼後面的四五年裡,我不願再來這個地方。
去機場的路上,我又看見了街邊程之英的海報,下飛機的時候溫以安開車過來接我,我坐在副駕駛上,沒有暈機,頭腦非常清醒。
閑來無事,我便打開手機翻微博,今天微博爆出來一個大消息——前端時間被緋聞纏身的沈之涵,哦,現在得叫程之英了,程之英現身了,她和林澈一同現身醫院看望林家千金林芷生的兒子。
網上那些說「沈之涵被掉包」「程之英不是林澈對象」的「謠言」不攻自破,從現場的視頻和圖片上看過去,林澈一直在護著程之英,程之英被林澈牽著,跟在他身後躲避記者的鏡頭,做小鳥依人狀,看上去尤為恩愛。
畢竟,是新婚夫婦啊!
只不過程之英的狀態似乎是真的不太好,和我的日益圓潤不同,一個多月未現身,如今她瘦了許多。
她一直在躲避記者的提問和閃光燈,被拍到的那幾個畫面,雖然化了非常精緻的妝容,怎麼瞧著她都有種病態。
我繼續翻看著,對溫以安說:「程之英這模樣,有種病入膏肓的感覺。」
溫以安輕輕地笑了下,視線一直在看著前方,不快不慢地開著車,他是知道的。
手機里的視頻還在播放著,林澈被一眾記者簇擁著,他身後站著程之英。
林澈笑著,說道:「微博上前些日子已經公布了,我媳婦的真名叫程之英。大家不必再議論這件事。」
「那請問沈之涵呢?沈之涵是程之英小姐的藝名,又是程小姐的妹妹,程小姐的妹妹和程小姐整容前一模一樣,請問這是怎麼回事?」記者繼續提問。
「巧合罷了,你還沒見過雙胞胎、同名同姓之類的?我們不會在意這些,你們分不清,我自然能一眼認出誰是我媳婦。」說完他回過頭,對程之英笑了下。
程之英攥緊了林澈的手。
我關掉了手機,閉上眼睛小憩。
溫以安把豆沙包也帶來了杭州,外婆非常喜歡這個小孩,每天照顧她樂此不疲。一想到豆沙包很快就要和溫以安一起去美國,她便覺得難過。
雖然在一起沒待多久,但外婆很喜歡豆沙包,打心眼裡對這孩子充滿疼愛。
有一天外婆抱著豆沙包,和溫以安說:「以安,你看吶!現在你爸媽、馨兒都去了美國,你又要走了,這裡就剩下我和糰子她外公啦!在一起待了幾十年,真捨不得你們啊!這幾年我記性越來越差了,你和糰子小時候的事卻還記得清清楚楚,馨兒剛出生那會兒你媽難產,那些年的事我都沒忘。」
溫以安笑了笑,對外婆說:「外婆,要不你也跟我們一起去美國吧!你去做下糰子的思想工作,我們可以一起離開。」
當時我從外面進屋,剛好聽見這話,就過去開玩笑指責溫以安,說他在給我外婆洗腦,還要騙我去美國。
後來我真打算去了,畢竟我在紐約待過兩年,對那裡也還算熟悉,重新開始也得找個地方。
想通以後,我問外公外婆願不願意繼續和溫叔叔溫阿姨他們做鄰居,外婆說他們要和我在一起。
我們便開始辦簽證、移民。這些事情都落實下來也要一陣子。
離開的時候是九月。離開的前一晚,我和溫以安帶著豆沙包一起去西湖看音樂噴泉。
我很久沒來這裡了,西湖的遊客還是和原先一樣多,人滿為患,溫以安把豆沙包舉高高,讓豆沙包坐在他肩上,看噴泉。
晚上七點半,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南方的小雨向來不礙事,並沒有阻礙大家觀看噴泉的熱情,溫以安把豆沙包放下,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我身上,又把豆沙包抱在懷裡。
我表現出嫌棄,把溫以安的外套拿下來包住豆沙包。
雨越來越大了,我們意識到這樣下來豆沙包可能會淋感冒,旁邊的停車場,保姆車就在那裡,溫以安請了個阿姨照顧豆沙包,豆沙包這會兒懨懨的,似乎犯困了。
溫以安說:「我們回去吧!」
我點了頭,又不太想走,明天離開這裡,回來的時間就是未知數了,我覺得不舍。
溫以安看出我的心思,他把豆沙包抱到保姆車上,又折回來對我說:「糰子,你有什麼事情想做嗎?」
雨水打濕了我的頭髮,周圍看噴泉的人都不淡定了,很多已經開始撤了。
溫以安把我貼在額頭上的劉海縷到耳後,低頭看著我,我的視線看向旁邊的銀泰廣場,奢侈品店前的巨大海報上,寫著程之英的名字,原來她來杭州為一個品牌做活動了。
我拉起溫以安的手,「溫以安,我想起小時候你給我在西湖邊買的小糖人,那個糖人爺爺現在應該不在了吧?」
溫以安牽著我往前走,「是啊!當年老爺爺的小攤就擺在那裡,你瞧,就是那個愛馬仕的前面。」
當年的樸實如今變得奢華,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感覺。
但是我們,還在一起。
我們穿過馬路來到了銀泰廣場,慢慢地向前走著,雨越下越大。旁邊的車輛擁堵,這時候我的視線漸漸模糊了,我看見距離自己四五米處的一輛保時捷,以及那裝逼的車牌號。
我看得好像不是很清楚,但溫以安一定看清楚了,所以他牽著我往另一邊走去,一邊走一邊說:「瞧瞧你淋的,像只掉水裡的狗,糰子,咱明天搬家,第一天就生病的話,怕是不吉利吧?」
我沒有說話,跟著他一起呵呵傻笑,臉上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抬頭就看見程之英的海報,她長的真好看。
對呀!你一定知道,我其實不是在誇她,是在說我自己。
溫以安牽著我走進銀泰的入口,就近去了Gucci的專賣店。櫃檯小姐客氣地給我們拿來毛巾。溫以安讓我坐下,他幫我擦頭髮。年輕的櫃檯小姐站在一旁,眼裡帶著羨慕。
我對溫以安說:「我們把人家店弄髒了,得多買點東西作補償。」
「你是在暗示我給你買包?」
「不。」我搖頭,狡黠地笑了起來,「其實我想說我看中了那兩款外套。」
……
等我挑完東西溫以安去刷卡的時候,外頭雨已經變小很多了。
收銀的櫃姐突然激動起來,掩藏著驚喜問我:「請問您是程之英小姐嗎?」
剛好程之英今晚就這邊做活動,她這樣猜測一點兒都不稀奇,我大笑起來,「其實我覺得我比程之英長得更好看,我應該是像程之英那個妹妹吧!叫沈之涵的那個。」
櫃姐不可思議,瞪大了眼睛,溫以安把刷好了的卡收回錢包里,懶洋洋地摟住我說:「別開玩笑嚇人了,人家沈之涵哪有你這麼胖?」
我也伸出手去摟住溫以安,狠狠地掐了一下他。
出來的時候,那點小雨剛剛好適合散步,我們沿著街道走了一會兒,溫以安便數落我敗家,說明天就要出國了,國外這些東西便宜就不說了,帶的東西多也不方便。
我質問他為何變得如此小氣,開始鬥嘴。
後來溫以安說不過我,認輸說我就算把他的錢拿去西湖打水漂玩,他也絕對不會說半句話,只要保安別把我抓走就成。
我其實知道他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那輛保時捷還停在那裡,車裡的人我們都看不見,我們也都心知肚明。
我再轉念一想,程之英過來參加活動,人家新婚夫妻恩恩愛愛難分難捨,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和溫以安在街上轉悠了好久,最後趕上了最後一班地鐵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