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人謂世無善

正文 人謂世無善

葉煙行靠在周衍之腿邊,捧著酥餅笑個不停,聽得人心裡也輕鬆了不少。

周衍之看著手上的奏摺,餘光瞥見那人痴痴的模樣,「何事笑得這麼開心?」

葉煙行攀上明王身體,鑽進他懷裡,一雙淺眸盈盈水潤,看著眼前的人。

「就是很想你,見到你就止不住的想笑。」周身散著媚意,勾人心動,春開花綻,狐狸動情了一副欲求歡好的柔軟模樣。

「熱了?面色如此紅潤。」

「是嗎?」葉煙行不禁捧住自己的臉,輕輕拍了拍。

男人拉下他捂住臉頰的手,吻了一下發紅的側臉,聽他低低喘息著握緊自己的衣襟,慢慢蹭了起來。那日之後便沒有再碰過他,心中是愛著,卻生了芥蒂。不是怕,是知曉了並非同族,相交總有怪異之感。

葉煙行靠著周衍之,見人不應他不禁拉了拉他的袖子,輕聲說想要。自從破身過後,他被疼愛過的身子便記住了那滋味。如今幾日不得近身,有些耐不住欲求,伸手探入,碰到灼熱的物件。

望著周衍之始終一副自若的表情,心中一陣羞愧,眼裡盈滿了水光不覺間落下淚來。

周衍之吻著他赤紅的眼眶,心疼道:「哭什麼,不過逗你一逗,莫要哭了,我欺負你時才能哭。」

壓著人狠命索取,手間一身細白滑嫩,緊窄暖熱咬得人榨乾理性,登入極樂之時,周衍之擁著葉煙行的身子嗤笑自己,為他愛了男子,為他愛了白狐,是了,自己愛極這人了。

葉煙行帶著幾瓶上好上藥偷偷溜到病兵營帳,見地上躺著不少傷員,唯獨沒了那日見過的越丘人,他湊到陸之遠身邊他在冰冷的水中洗著染血的雙手,手掌被凍得通紅。

「那夜的人呢?我沒看到他啊。」

「我把他挪到我的營帳里了,怕人發現他還有氣力,抓了行人事可就無力回天了。」

「那好吧,我去給他送傷葯。」

「別別,你把東西給我,我自會處理。」說著擦去手上的水跡,伸手去接那藥瓶,卻被葉煙行握住了手掌。

「這般冷的天,看看你這手,我請你來是看大漠美景,不是讓你來吃苦的。」說著把袖暖一摘,塞到他手中,「我自會去處理,你現在去找江兒,取些香膏擦手。」

陸之行握著手中的袖暖,無奈嘆氣,「煙行,我見過的場面比這嚴重多了,莫要不放心。」

「去我帳中,尋江兒。」葉煙行也不聽他辯解,再強調了一次。

看著那人離去,葉煙行獨自去了陸之遠的帳篷。看男子還在昏迷,放下手中的藥品轉身欲走,只覺得頸間一涼,是冰冷的刀器,「別動,小心你的性命。」

葉煙行不掙扎,頸邊能感覺到的冷意應是帳中的刀器,切製藥材的刀具精巧鋒利,隨便劃過便是血流不止了。

「送我出軍營,否則別怪我不客氣。」這人早在葉煙行進入時就醒來了,只等機會截獲人質換取自己逃離的機會。

「公子聽我一言,你最好在此地養傷,知行是大夫能照顧你。等你好了,我們自會想法送你離開。」

「周人狡詐你以為我會信任你們?快帶我出去。」

「來人啊!快來人啊!」葉煙行皺眉,本想這人還是虛弱,自己施法把人弄暈就好,現下被巡守發現了。哎,也好,看到是自己被劫持,周衍之擔憂定是會放這人一條生路,也省得到時候還要作法子在那人眼皮底下送走。

看著被人發現,越丘人也不遮掩了,強打精神拖著疲憊的身體把葉煙行帶出營帳。

周邊圍滿士兵,越丘人心下一驚,剛剛未有考慮,也不知手中是何人便劫持了過來,如此多的將士,自己已無退路了。周衍之急忙趕來,看到自己悉心呵護的珍寶被人以刀相挾,怒髮衝冠。越丘人看到明王憤怒的樣子,知道自己終是賭對了這一次,一線生機。

「備馬,我要離開這裡,別靠近我,否則我就殺了他。」

「去,備好馬。」

「遵命!」

越丘人身體虛弱不曾好轉,西林冷風一過,便打著顫抖起了手腳,在葉煙行纖細的脖頸留下了幾道傷痕,血流而出浸紅了圍著的兔絨披風。

明王面色沉了幾分,「也是有眼人,千里寶馬不必多說。」

「哼,你牽著馬。」緊了緊手上的刀子多添一道血痕,吩咐葉煙行,「你們不許動,我怕受驚失手殺了他。」

兵營外,越丘人艱難的蹬著馬鐙子,葉煙行扶著他,「你也上來,別想著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意圖。」

「不是,我幫你上去,你太虛弱了。」葉煙行有些擔心的解釋。

周衍之遠遠看著葉煙行,壓抑著內心的憤怒。珍寶在幫剛剛還持刀相要挾的歹人上馬,他是有意被挾持的,否則區區凡人還想劫持他,更何況是他這失血體弱的病人。

越丘人上了馬急行一段,便把葉煙行推落下馬,更快的催馬而去。

「葉煙行!」周衍之快速翻身下馬抱住滾在雪地里滿身狼狽的人。

葉煙行依偎在那人懷裡,知道他心裡肯定是有氣,忙說:「衍之我沒事。」

「傳軍醫。」周衍之抱人上馬,「傳令吧。」

「是,王爺。」

葉煙行環住周衍之,「放他走吧,不要再追了,好嗎?」

山澗弓箭聲起,很快,兩人就見到了越丘人的屍體,亂箭穿身,死狀不堪。

「為什麼?」

「呵,我也不是惡人,知曉你被劫持,僅是派人作了埋伏。」明王冷笑,「你有意送他,我本不想為難,他出手卻傷你,推你落馬。煙兒,這是他自己的選擇,為何能不死?」明王冷然,騎馬把失神的葉煙行送回營帳。

陸之遠給葉煙行檢查了外傷,向等在一旁的明王說無事,皮外傷,幾日便養好了,注意飲食不會落下疤痕。

「煙行伸手,你的面色不是太好,我給你把把脈。」

「無事,我很好,不用診脈。」

「煙兒,你剛剛被那人推下馬,或有內傷仔細些總是好的。」

周衍之開口了,葉煙行不情願也伸出手腕。

陸之遠探脈,心下詫異,以為是自己太累,揉了揉眉心,走到炭火便暖了暖手,再診了一脈。

呆愣著開口,有些生硬的問道,「從脈象看來,近日可是少有進食?」

「是了是了,幾日公子都用得很少,不似日前。」

「愛犯困,晨起有些不適,眩暈噁心甚至還想吐?」陸之遠再問。

「有,不過我一直都很貪睡啊,想吐也是因為睡得久了餓了吧。」

聽著葉煙行漫不經心的回答,陸之遠皺眉不語,「無事,我下去開幾方葯,稍作調理就是。王爺幾種名貴葯營中是沒有的,只能尋物作幾日替代,你可能命人快馬送來。」

「儘管開口便是。」周衍之揮手。

陸之遠匆匆退出營帳,腦中有些複雜,這事太過驚奇,他需要一些時間整理思緒。

葉煙行垂頭坐在一旁也不說話,周衍之瞥過江兒,江兒得了示意,添夠炭火離開帳中。

「別再念想那人了,他是不該留命了。」

「衍之,我可是做錯了?」

「煙兒,心善是你引人的一處,我愛你寵你,所以我會接受,只是你為了善意受傷,我無法原諒。」周衍之扶著他坐到床邊,「這事我們不再相提,今後除了威脅到你的事,我都依你之言可好,莫要與我鬥氣了。等我們回了皇城,府中為你建的高樓正是完工,你想好給它取什麼新的名字了嗎?」

葉煙行倒在床上,把臉貼在他腰間,安靜的睡了起來。

「把茯茶極帶上來,快些把事情解決也好趕回普雅。」

看守士兵壓上茯茶極,不過幾日光景,縱橫沙場的一代梟雄今日也成了明王的階下之囚。

「來人,賜座。」

茯茶極雖是上了年紀,卻不沉迷酒色每日勤習武藝,身強體壯,撞開押住他的兩個守衛,不客氣的坐在位上,顯出一身君王氣度,「明王爺也是好禮數,要殺便殺就是了,何必惺惺作態,浪費彼此時間不是么?」

「好個匹夫,真是硬氣,也不知王爺留你何意,殺了換個好掌控的不是易事?」蔣游弋在側瞥眼看他。

周衍之也不計較,語氣冷淡,「越丘君王如此境地也是一番好氣勢,就這麼死了怪可惜的。我知你不畏生死,只是你死以後,你的幾個兒子和臣民,面對這動蕩的時局該如何是好?」

茯茶極皺眉沉思,「你當如何?」

「茯茶極一生戎馬愛民如子,所以本王原就無意取你性命,只需訂下協議臣服於我,你依舊是你的越丘國王守你一方山河。」

「明王爺,不可能這般簡單就放我而去,看著虎歸山林。都是爽快人,一次把條件說個明白了,別在這裡紅臉白臉的試探了。」

「幾位王子幾日前已經送到皇城交流學習了,越丘國王王后情深,幾位儲君皆是王后所出,如今兩位年歲已長,皇室恐是不會再添新喜了,所以回國以後莫要輕舉妄動才是上上之策啊,國王陛下。」軍師探身在茯茶極面前笑得殘忍。越丘人團結,貿然殺了國王扶持自己的傀儡皇帝親周,到時恐是掀起政反適得其反。留他做他的國君,少些是非,不是正合心意。

「好計謀,以子約束朕,以朕束縛越丘。」茯茶極朗聲而笑,他越丘皇室血脈本就單薄,被人拿捏在手中也是情理,「朕答應你,務必善待吾兒。」

「自當自當,訂下協議,兩國便是友好邦交了,王爺自會好生照看幾位王子。」

上座的周衍之看著茯茶極,突然開口,「如此好事當是成雙,本王便恭喜國君今日得喜,今後便有我大周女子母儀越丘了。」

「母儀?朕有皇后了,何來大周女子?」茯茶極吃驚,看著面帶嘲諷之意的明王爺。

「國君好生健忘,不過幾日就將崖邊稱我母妃為妖之事忘了乾淨。按輩來說,國君也是先皇那一代的英雄人物了,便送上王后性命替本王消氣吧。說來國君寵愛的那名周女俏麗可人,真是好眼光呢,希望兩位攜手共治越丘,往後更加繁盛。」

「周衍之,你...為何如此歹毒,我一句無心之言罷了。」茯茶極捂著胸口,癱坐椅子上,他的妻子僅為了這一句話失了性命。

蔣游弋眼神炙熱的看著這令人畏懼的魔鬼,渾身輕顫,愛極了他這副予人生死掌控一切的模樣。

茯茶極無力的簽下協議,不去在意裡面到底列了什麼條款,他只想快些結束這場噩夢。

越丘國君歸返,局勢已穩定,大軍退回普雅。

陸之遠診脈過後總是不自覺思考起那日,又是詫異又是好奇,被人喊了幾次都不得反應。

「陸神醫,我看你幾日了,為什麼總在發獃?」

「啊,蔣先生,對不起,在下失禮了。」

「可是軍中艱苦,所以公子還難以適應。」

「哈哈哈,不是不是,我自幼習醫,不覺得邊境難熬,這壯美景色相陪更是安慰。」

兩人交談幾句,蔣游弋總是帶著笑意餘人相處,讓人覺得舒服。可陸之遠知道自己心不在此,蔣游弋也是敏感聰慧,拱手一禮就不再影響他思考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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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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