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言君歸

正文 天言君歸

一時只聽得屋中斷斷續續的哽咽之聲,煙氣縹緲自窗外侵入,漂浮在屋檐,凝成兩抹望不穿的身影。泛著淺淺薄黃的一片兒對著衷心的小僕役輕輕吹了口氣,一室安靜。

「哎呀呀,來晚了啊,老葉,都已經傷成這樣了嗎?」薄黃調笑著圍著衣衫不整的葉煙行繞了幾圈,真看到他滿背的鮮血又難受得不行了,「哎喲,真是要把我心疼死了。老葉最愛惜他這身皮毛了,平日里都不給人碰的。要他百年一換的舊絨都得討價還價的,唉,這是愛慘了那凡人了吧。」

「阿天,別再說了,這是煙白自己選的路,那便是他的劫數。」散著藍光的身影伸手抵住薄黃的腦袋,制住愛人的行動,怕他那毛手毛腳的德行把葉煙行傷得更深,「我們能做的僅此而已,莫要牽扯過深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煙白醒來,煙白。」

本是昏睡不醒的葉煙行聽著耳邊熟悉聲音,微微睜起眼。眼前一片迷濛看不清來人,索性不再去努力,只是向著聲源方向偏過了臉,「煙白,是我和阿天。」

「無需開口,聽我說就好。」見葉煙行張口欲言,藍光半跪下身體,看著他不甚清明的雙眼,「早在一年前,皆忘那個神神叨叨的魔頭,路過極海時候飲了幾杯,假借酒意說了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幾月前,你真如他所言尋我而來,我便知了那時醉話都是天機。」

「煙白,你我同為仙人,當是明了即使窺得天意也是無法助你,這是我們幾人能為你做的最後的事情了。」薄黃扶起葉煙行,輕手抱在懷中,「你這空有年紀不長腦子的老狐狸,真是被我們寵壞了,早說了人心險惡,你還非要找個俗人結愛侶,這下疼了吧。」伸手取出瓊液,緩緩傾倒進他口中,「這是療謙贈與我們的草兒酒,喝過便安心睡吧,醒來后便不會再痛了。」

「呃...這個...」冰龍喉嚨中傳出悶悶的聲音,好似在猶豫什麼,輕輕從黃霧手中取回了瓷瓶。

葉煙行口中有酒言道不出,心底卻暗自叫苦不迭,無力得沖著冰龍翻了個白眼,一番話說得感人肺腑,可他沒記錯的話,草兒酒雖是能內服強身,但從來都是治療外傷,生肌肉骨的極品靈藥啊。

冰龍,你家小雷龍別是被你養成了個傻子吧?

藍光從薄黃懷中接出葉煙行,讓他趴在薄被上露出整片脊背,法力引導草兒酒滴落到每一寸肌膚上,「你為了救他失了元丹,或是在天命之中,也可能是改過了命格,不過我信著,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你與這凡人之事順應天命就是了。」

葉煙行抬頭,嘴唇微張,無聲說了兩個字。

「莫要擔心你家小廝,有喂他服下續命之葯,今夜一夢過,他可比你好的多了。」

風輕卷,拂過他微涼臉龐,小雷龍少年的音氣伴著冰龍清冷的聲音劃過耳邊,留下溫柔的叮囑,「煙白,我們必須走了,答應我照顧好...」

葉煙行感受著風離去的方向,不住皺眉。什麼,問舟苼天等一下,最後那句話我還沒有清楚。罷了,下次再細細詢問好了,現下還是快些睡了的好。

整整三天,江兒盼著葉煙行快些醒來,每日只能儘力讓他服下送來的羹湯,感謝上天的是那夜之後公子雖是沉睡不再醒來,但後背的傷口卻是奇迹一般的癒合了,看著滿背嫩粉的血痂不由得送了口氣。

「你這小廝...為何總是唉聲嘆氣的?」

江兒聽見自己公子的聲音,眼淚啪嗒啪嗒的就落下來了,「謝天謝地,公子總算醒過來了。」

「怎得,這下又哭起來了。」葉煙行嘆氣著,覺得後背涼得不行,夾著淺淺麻癢的感覺,應該是皮肉在重新生長了。

「能不哭么,三天了,要不是公子您探著有氣兒,江兒早就一頭撞死在你邊上了。」臟髒的袖子不住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坐直身體去看主子後背,「那天蓮心那毒婦還朝著您背上灑辣椒粉末,那些粉末真是磨得細碎黏在傷口上,根本不敢處理。」

「等王爺救了我們出去,定要叫這毒婦好看。」借著透過窗的光線,眯眼看著眼前好上許多的背部,輕聲感嘆著,「公子,您這是好的真快,都換出新皮子了。」

「自是好的,那夜我的仙友曾來過,為你我療傷后便匆匆離去了。」

「難怪,一夜醒來,只覺得自己身體好了不少,可他們為何不將咱們救出去,這樣不是最好么?」

「江兒,事事皆有數。」葉煙行想了想,忽而笑著說:「好比知法犯法,仙人感應天地,知曉天地之序,看似洒脫也不全是自由,一道加身而不見的枷鎖。」

「凡人被律法位階管制,比起來便是仙人也被仙法所拘束咯。」

江兒恍然大悟,隨即想到現下公子艱苦求存的處境,想著尚在普雅抵禦外敵的明王爺,心中一陣酸苦,也不知王爺何時才會發現公子被挾持的事情,「公子身體可有不適?仔細想來,公子已是半月未有給大夫診過脈相了,也不知小世子怎樣了?」

江兒伸手想摸摸自家公子,垂頭看到自己髒兮兮的手指和指甲,失落了一陣便放下去了。葉煙行心思剔透看著他收回手,心中明了江兒在想些什麼,握著他的雙手輕輕附上變得軟軟的小腹,「江兒,他在這裡,好好的。」

江兒紅著眼睛連連點頭,嘴裡不住說著小世子好著呢好著呢。也不盼著別的了只求著公子和小世子安好,舍了自己性命魂靈也無所謂。

主僕二人緊靠著沉睡,天是無光,只能從窗間泄露的冷暖知曉晝夜交替,卻也無心再去記是幾個時日了。

破爛的門扉響動,蓮心帶著幾個太監侍衛衝進房中,陣勢大得都快把門砸爛了,把地上沒防備的兩人手腳一捆,直接做扛了起來。蓮心皺眉看著江兒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就覺得手臂泛起一陣痛意,鬧心不已,懷中取了錦帕就把那嘴給塞住了。小太監們皆是鬆了口氣,這小廝是真的太能罵人了,什麼渾話都是張口就來,終於是解脫了。

到了拜月庭中,江兒被侍衛狠狠摔在地上,另一個侍衛正要扔下葉煙行時,只見公主殿下朝著他沖了過來,接他肩上的男子,兩人軟軟跌在地上。

「放肆,不要命了?」南知意觸到葉煙行腰背只覺手間有種怪異的感覺,隨後扶著的男人不自覺倒抽冷氣渾身顫抖起來,裸露在空氣中的後背,沾著暗紅血塊的紅衫。陰沉著臉色看向王座之上的國君,冷聲道,「王上好本事,使得一手後宮嬪妃爭寵施刑的好手段,真是朝著只要不死了就行的地方可勁兒的折騰了一番呢。」

南吾往也不多解釋,如今人都在面前了,一眼就知發生了何事,多說無益。

殿前侍衛踉蹌著跑進庭中,匆忙稟報著,「啟稟國君,明王帶著人馬殺進行宮了。」

葉煙行靠在南知意懷中緊緊握著她的手,南知意靠著他的腦袋輕輕蹭了蹭,「煙行,他終於到了。」

「哦?貴客到來,迎進來啊,這般慌亂做什麼?」國君高坐,看著庭中驚慌失措的眾人,暗笑果真是宦官無用。

「王上,今日明王攻入行宮,定是宮中有大周細作裡外接應,還望王先行退避,待他離去再從長計議。」

「荒謬,也不看看,這是寡人的荒國行宮拜月庭,不是那無用大周少年皇帝的天德殿,是他周衍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是了,來了也好,快些把我懷裡這小妖精接走得好,省得留在這荒國行宮裡廢我食糧。」南知意也不望著別處,攬著葉煙行坐在庭中,嘴裡卻是一點都不饒過她皇兄,「免得叫我每日被些人欺瞞不已,想想那時日真是令人作嘔。」

「哼,早知道這妖物能蠱惑小妹你到這般境地,寡人當時就該一刀宰了他。」南吾往也不會去想和自己心愛的女人為何會變成這副針鋒相對的場面,都是別人的錯吧。

過去是周衍之,如今是葉煙行。輪流煽動小妹違抗自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為了保住皇位無所不用其極,也不知究竟是誰被惑了心神。」美目含淚看著懷中假寐的人。

蓮心冷眼看著庭中兄妹吵得厲害,瞥見一旁的落雲國師沒了身影,已經離開了宮殿。

周衍之帶著兵將踏進拜月庭時,望著葉煙行的背影,總覺得這一眼隔了千萬年。

「葉煙行!」

葉煙行強撐著身體,回頭看向身後的周衍之,只是一眼不覺淚流滿面,滴滴落在這冰冷的宮殿地磚之上濺射開來,把人心都哭碎了。

南吾往環視庭內,落雲國師早是沒了蹤影,暗中輕嗤,老東西跑得倒是挺快,跑得好啊,國師大人。靠在王座伸手扶著額頭,滿是無所謂的神態對著周衍之開口,「明王爺好興緻啊,陣前深入敵腹,可是要學那古人擒賊先擒王?」

「豈敢,兵書雲說攻心為上這點,還是國君造詣頗深,本王佩服不已。」

「大周腹背受敵,統帥陣前消失,周衍之想不到你這無心之人,也會愛極了一個妖孽。明王爺,英雄難過美人關,不如寡人助你除了這軟肋可好?」

國君話間,南知意垂下了一直扶在葉煙行肩邊的手,露出了寬袖遮擋的整塊後背。

明王目光所及,瞳孔猛烈收縮,厲聲對著侍衛說道:「把那男人給我綁了,區區一個假貨,居然還真讓你成事登上了這王座?」

南知意身體一僵,不知所措的望著南吾往,「假...假貨?」

「明王爺莫不是痴傻了,竟是在此胡言?」

「胡言?依舊制,皇子南吾往三歲得一侍讀,五歲兩人形影不離,十歲侍讀病危身死,十四歲侍讀一家告老從此消失於人世。本王可有遺漏?」

荒國國君皺眉,確無遺漏,可以說知道得很詳細了,那又如何?輕笑著回道:「明王說這些陳年舊事作甚,凡是宮中有些年歲的都知道的這些事啊。」

「侍讀病危,皇子潛出宮殿探望,深夜歸來,王上你說,面貌極為相似的兩人,回到皇宮之中的究竟是誰?」

「無證無據,明王莫要空口臆斷,做了有失身份的事。」

「綁了押下去,花些時日就知道了。」

「周衍之,寡人尊你是客,別太放肆,這是荒國不是你們大周。」

侍衛得了明王令,一路殺過內侍太監和宮女,踏著血路逼近王座,「是,這是荒國行宮,可惜真正的荒國之主不是你。」

座上人放聲而笑,抽出利劍逼退來人,沾滿鮮血的寶劍直指庭下,「烏合之眾,小看於寡人了。」

拔劍出戰,劍影閃動動作間帶著火光不止,眼花繚亂聞得冷器落地之聲,男人捂著手腕止住流血。

「庭中之人除這兄妹,殺無赦。」

周衍之寬下外袍,輕手披到葉煙行身上,托著臀腿抱起了他。葉煙行回抱他,額頭靠在他肩上,隱去了滿是疲憊的面容。地上癱坐的美貌女子,多年來周衍之對她僅是只有利用之心,可懷中人卻是實實在在受了庇護,與其等他開口要些自己不願的事情,不如一次解決了好。

明王強忍著耐心皺眉說:「南知意,你自幼同南吾往長大,兄妹感情深厚,當是世間最了解他的人,本王不殺此人由你處置,以作你保護煙兒和我們孩子的謝禮。」

孩子?

南知意呆愣著,苦笑不止,原來她等不到的,葉煙行全都等到了。搖搖晃晃的起身,在血光中對著明王行做國禮,「多謝明王出兵替我荒國撥亂反正,維護皇室血脈正統,如今禍事已消還請速速離去,莫要再我國境多加逗留,日後當是厚禮奉上以示恩謝。」

周衍之看著倔強的南知意,心中不由感嘆,若是她未被男女痴情所牽絆,也會是掌控一方的簾后之人,今日不殺往後恐是給自己增加了個敵人。殺心漸起,懷中人咳嗽不止,明王心驚抱著人就走了出去,暗笑自己多慮,今後敵對殺了便是。

江兒戰戰兢兢的趴在侍衛背上,咬著牙,向明王請罪,「奴才該死,護不住公子,請王爺責罰。」

周衍之踏進拜月庭中一眼就知道這段時日主僕二人都是過得難了,小僕人也是傷得不輕,葉煙行又對他寵得不行,也不多說,隨口斥責幾句便饒過了。

不住謝恩,隨後猛然想起一件事情,不顧身份的大聲阻攔明王前進,觸及那狠厲的目光,卻仍是壯著膽子開了口,「王爺,公子受了剝皮刑罰之後,蓮心她...她朝著公子受傷的後背灑辣椒粉。」

周衍之怒極反笑,鼻間傳出幾聲不明意味的氣音,「去,尋她出來,好生伺候。」

「奴才遵命,一定辦好了。」江兒拍拍背著他的侍衛,反身去了他處。

蓮心姐姐,山不轉風自飄泊水長流,江兒來尋你了。

三日,荒國出面停戰,割除幾座城池以作誠意,戰事消弭戰神沒了蹤影,哪怕在接收城池部署兵力時候,明王卻始終不曾出現。

坊間都傳荒國退讓是戰神明王夜殺拜月庭,擒了那國君訂下協議,用最少的犧牲,為大周換取了和平,自己則負傷回了皇城修養。

回了皇城不假,接到葉煙行那一刻,便是連夜馬不停蹄的急行。隨行大夫本就上了年紀,身為孕婦病人的葉煙行還未有不適應,到是大夫暈了個七葷八素。周衍之哪裡知道不是葉煙行強健,而是草兒酒的藥力還未消散和見到了愛人的寬心,讓他一路輕鬆不已,只想快些離開這些是非之地。

承折殿前的桃樹抽了瑩瑩薄綠,鳥兒踩著桃枝搖晃腦袋,看著蠕動的小蟲似乎在想如何處理美味。風中傳來淡淡花香,是冬末初春的花兒開得正好,冰消雪融中綻放,一番風骨之姿。

屋中溫暖,溫度不是過高,怕熱了發汗蟄疼了新長的皮肉。周衍之細細給葉煙行塗著藥液,「可要再輕些?」

眼下的小腦袋晃了晃,「沒事,我不疼的。」

唉,不疼才怪呢,眼下這嫩皮肉是長出來了不錯,但那時的剝皮之痛,怎會如此輕描淡寫。

「衍之,我不是妖怪。」葉煙行伏在枕間,聲音悶悶的傳了出來。

「當然不是妖怪,是仙兒啊。」

葉煙行撲進周衍之懷中,眼淚不住得落下來了,洛華殿現形剝皮之時他就知道自己是狐身的事瞞不住了,眾目睽睽眾口悠悠,傳出去的只會是妖怪現身了。這人卻是傻的,明明以為自己就是狐妖,還強說是仙人。

「莫要棄我,離我而去,真的好怕你會不再理我,所以才一直隱瞞,對不起。」

周衍之俯身低頭輕輕吻著他光滑的薄肩,「此生不負於卿,此心若負天地不容。」

「天地有眼,衍之莫要胡言,自是信你不會欺我,別再說這些話了。雖是苦難,但我和他的都很好,都相信你會來接我們,如此便沒有什麼撐不過去的了。」

周衍之將人扶坐到腿間,為他披上薄衣,伸手撫摸他那綿軟的小腹,「煙兒真是厲害,這裡是我和你的孩兒。」

葉煙行面色微紅,感受著腹部的暖意,攬著男人的脖頸,「是你有本事,居然能讓男子之身受孕。」

「唉,男子之身,到時該如何生產才是?」周衍之不禁憂慮起來,「十月足,胎兒發育全了,這兒怕是受不住啊。」話間朝著莫名處嫻熟的按壓起來,碰得多了,了解得不行,不一會兒人就被揉捏成了團白泥。

葉煙行哼哼著,無力的推拒著,「不可,知行才囑咐過的,忍忍好嗎?」

男人發狠得吻著葉煙行,看整個人迷糊得倒在自己懷中,這副柔弱的模樣真是叫人意動,咬牙忍住了身下的火氣,「可未曾想過那事莫要賴我,只是想著此地緊緻咬人,替你撫弄些,到時別要吃了苦頭。」

葉煙行假意在周衍之腰間擰了一把,面容有些惱怒,「就你壞,有沒有那份心思自己清楚。」看著周衍之隱忍的模樣,手向下滑著摸上腰帶,輕咬薄唇雙眼盈盈濕潤,淺色的眸子欲要把人引向雲雨。

「好好養著,本就害喜,等這小東西不折騰了。」周衍之伸手遮住那雙勾人的眼,揉了揉他的耳朵,看他的舉動沉聲說道:「乾死你。」

兩人依偎,葉煙行只覺得暖得不行,彎著嘴角睡了去。周衍之摸著他的鬢髮,看他睡得安心,心中也是愜意。

密探傳回的話語字字回蕩耳邊,眼前閃過那滿背血痕,這白狐狸自己只抱過一次,那身讓他愛不釋手的軟白毛皮,細細感受指尖彷彿還有那順滑殘留。那嬌小靈動的白狐被人壓著剝去了珍愛的皮毛,離了床榻替葉煙行整理好被角便出了承折殿。

王府中有的是對人施刑刑房,周衍之手下的刑官向來講究,送來的犯人皆是飽受了折磨而死。江兒也是記仇,可心中知曉公子人善,多日苦難卻只抓了蓮心一人回了大周。荒國行宮之大,十幾人遍尋蓮心不得也不放棄,江兒對傷害過自家公子的人從不手軟,當即跪倒在南知意麵前求她相助。

南知意看著眼前下跪的小僕役,在明王府時也是這般跪於自己腳下,只是她知道這次這僕從跪得心甘情願,揮手派出所有禁衛軍,終是在南吾往的密室里找到了她。

「人在裡面了?」明王看著緊閉的房門,對著刑官和僕從問道。

「是的王爺,蓮心就在裡面。就是這個毒婦在公子傷得最重的時候...」江兒說著想起公子那日痛苦的哀嚎,不禁哽咽起來。

周衍之聽著小僕從聲聲哭意,恨極了裡面的人,轉身看著刑官,「事情了解的如何?刑官將要如何施刑?」

「啟稟王爺,刑官向來公正,這次的刑罰結合公子與小僕的經歷加上暗衛呈報的資料,絕對足夠懲治犯人。」

明王見刑官滿臉自信,便不再多言,怕葉煙行醒了見不到他慌亂,點頭回了承折殿。

江兒未曾見過,眼巴巴看著刑官不願離去,刑官伸手取了藥丸給他服下,開口說:「小奴,你為受害者觀刑可以,但不可對外言說半分。」只見眼前的小個子興奮得紅著臉連連點頭,合攏三指起誓。帶著人繞了半間房子,拉開暗窗。

江兒看著房間里呆坐的蓮心,門聲輕響,幾名男子走了進來,也不知是何意。蓮心看著幾人,嘴裡喊著王上王上搖晃著靠了過去,幾人對她上下施手也不反抗,反而風情萬種的撫慰起他們。江兒捂住眼,透過指縫看著房中火熱,偏頭望著刑官一臉正色飲起了茶水。

屋中正是纏綿,刑官擱下茶杯,暗衛取出幾支香燭,竹扇微扇白煙飄入,隨即尖利刺耳的女子之聲穿透耳膜,一聲比一聲凄慘。「蓮心傾慕南吾往多年,此次帶人預要侵犯小僕役。便先以迷香亂她五感下暗示以為是在與愛慕之人交纏,后以解藥醒神看清眼前人,喂下刺激痛覺的輔品,讓這歡樂變為磨人的慘事。」

屋中漸漸平靜,一身濁液的蓮心倒在地上,幾名婢女帶著扛著水桶的侍衛走了進來,婢女替她洗凈了身體,侍衛隨後把人提出浴桶鎖在了發涼的鐵鑄牆壁上,露出青紫的美背。

身旁的刑官站了起來,整理了衣物,江兒看著不由得心頭一跳,「刑官大人,這可是...?」

「蓮心,拜月庭中建議剝去公子後背之皮。王爺說道來日方長,便是要過的長久,今日且就慢慢取吧。」

江兒咽了咽口水,開始打退堂鼓。

點香的暗衛望著江兒坐在椅上不動彈,出聲詢問道:「小僕役還不離去,刑官親自要施刑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惹狐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惹狐
上一章下一章

正文 天言君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