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掙扎
胡佳人轉了轉眼珠，發現屋內光線昏暗沒有點燈，還抱著希望現在是剛剛天亮。但是妹妹的一句話，徹底打破了她的希望。
「太好了，姐姐你都昏了一天一夜了，我都快擔心死了。」
胡佳人怔然的看著妹妹，上一次她暈倒，這個傻丫頭衝動的答應為妾。這一次她又昏了一天一夜，現在還渾身無力說不出話，難道真要看著妹妹與人為妾？
不，還有時間！
「表、表......」她忍著灼痛的喉嚨，想問清情況。
胡麗人抹了把眼淚，輕聲道：「表兄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就是想搭上守備公子的那幫朋友，想從他們那裡打聽到，他們家到底是和哪家結了親事。」
「可是，可是那些人瞧不起表兄的出身，沒一個肯正眼看錶兄的。表兄受盡了奚落，仍是沒能探到什麼消息。」
胡佳人閉了閉眼，忍著痛苦道：「明天，明天請蔣夫人來。」
「請了來又有什麼用呢？」胡麗人搖著頭道：「姐姐，算了吧，再做什麼也改變不了如今的處境了。」
「今天白日里，我去探過監。才幾日的功夫，爹爹就瘦成那個樣子。那裡濕氣重，爹爹病沒好，一直都在咳嗽。」
胡麗人低聲道：「娘現在病著，你的事也不敢讓她知道。姐姐現在這樣，也做不了什麼了。為了爹爹能儘快回來，還能怎麼樣呢？也只有我答應去當妾了。」
「大概這就是我的命吧。」
「不......」胡佳人吐出一個字，喉嚨就痛的說不出話來。忍了好一會兒，才擠出兩個字。
「紙筆。」
胡麗人愣了會，才開口朝外道：「拿紙筆來。」
不一會兒，橘子捧著東西進來，眼睛紅腫的厲害。
「大小姐，東西拿過來了，你想說什麼就寫出來吧。」橘子哽著聲音道。
胡佳人輕輕吸了口氣，坐起身執筆在紙上寫下幾行字。
不要怕，姐姐不會讓你當妾。等會姐姐寫封信，明日想辦法送到守備府去。只要無償奉上胡家一半財產，守備府也不會執意要納你過府當妾了。
胡佳人以為，最初的時候，守備夫人的確是有意讓妹妹為正妻的。但是中間出了差錯，有了更好的人選，又捨不得妹妹帶來的胡家一半財產的嫁妝，這才退而求其次要她為妾。
現在只要她言明利害，再奉上家財，守備夫人也不會再死咬著不放了。
說起來對方說不定還以為，就算是為妾，一個商戶女能進守備也是天大的福份。
等收到她的信，守備夫人就會明白，胡家女不願為妾。平白得了胡家一半家財，想必守備夫人也會滿意了。
見妹妹呆愣愣的，胡佳人目光柔和的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動了動嘴唇，無聲道：不要怕。
鋪開一張宣紙，胡佳人提筆開始寫信。
信中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將事情的利害都寫的非常清楚，更是道明胡家會奉上一半家財以賀守備公子新婚。
不多時，信就寫好了。
待墨跡差不多幹了，胡佳人將信放入信封，交到妹妹的手上，低聲道：「讓表兄，送給守備夫人。」
「去吧。」胡佳人拍了拍妹妹的手。
胡麗人從剛剛起，神情就有些獃獃的，此時表情有些複雜的點了下頭，站起身腳步遲疑的離開了。
現在的胡佳人，連呼吸都要輕輕的。她還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情況，便在紙上寫了，叫橘子回答。
好在橘子也是識字的，開口道：「昨天夜裡，大小姐昏過去后，忙讓管家請了大夫回來。大夫來了后，說大小姐的病況看起來是敏症，之後就開了葯，給大小姐餵了下去。」
「先前大小姐渾身都發紅微腫，現在已經好了許多，只有喉嚨還腫著，但那裡又不能抹葯，只能慢慢養著。」
原來如此。
胡佳人知道這個時候所說的敏症，其實就是過敏狀態，顯然她過敏的有些厲害。
不過好好的，她怎麼會過敏呢？
大夫可有說是何物引起的敏症，胡佳人在紙上寫道。
橘子看了解釋道：「大夫也不知曉，只說讓查清大小姐那日所食所用所碰之物。等大小姐好了后，一樣一樣的試一下，若是大小姐觸碰之後，肌膚起了紅疹便是敏源了。」
胡佳人嘆氣，看來也只有這辦法了，本來還寄望大夫有什麼高超的技術，能一下弄清楚是什麼引起的過敏呢。
要知道一樣樣的排查，試的話，就太麻煩了。
那天她去了不少地方，難道還能把所以接觸過的東西都一一排查一遍？
另一邊，胡麗人拿著信回了住處，臉上滿上掙扎。待聽桃子悄悄的過來，說是表少爺來了后，整個人更是受了驚嚇似的一縮。
「二小姐，都這麼晚了，不如先讓表少爺回去吧。」這兩天里，就算桃子再遲鈍，也察覺到自家小姐和表少爺有些不對勁，此時不由勸了一句。
畢竟就算是關係親厚的表兄妹，也不該在這個時候見面啊。怎麼說表少爺也和大小姐有婚約，也該避避嫌。
哪料聽了這話，胡麗人反倒定了神，開口道：「不用，我去見表兄，你帶他去后廂房的廊下。」
桃子只得應聲而去。
待見了面，胡麗人將那封信遞去，認真的道：「表兄，此前所說的都算了吧。姐姐說只要把這封信送過去，我就不用當妾了。」
「這是什麼。」嚴立萬捏著那封信，輕聲問道。
胡麗人沉聲道：「是姐姐寫給守備夫人的信，姐姐為了我，願奉上半數家財，所以......」
話還沒說完，胡麗人就看見，那封剛剛寫好還沒多久的信，連同信封一起，在嚴立萬的手中被撕成了兩半。
又是『撕拉』一聲，信被撕的更碎。
「表兄，你這是做什麼！」胡麗人怒道。
嚴立萬隨手一丟，扔了滿地的碎紙屑，柔聲反問：「做什麼？」
「麗兒，你不用當妾了，那我呢？」說著，嚴立萬抬足靠近，低聲道：「你一句輕飄飄的算了，就想把我丟到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