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通天祭祀

顧天驕沒有將她帶到自己的住所，而是將她帶到了一處偌大的篝火架之前。

那是一座尚未修建完成的篝火架，但更像是一座中空的木塔。

它的頂部還沒有完工，上面仍然攀爬著修築的工匠，足足有十餘名凡人。

這篝火架高的讓顧雲影也心生害怕，必須要仰起腦袋才能勉強看得清楚頂部，那十幾個凡人算是豁出性命來了。

「這是通天架。」

顧天驕指著這座高聳的篝火架，說道。

「衡山部落的傳統，每隔十年就會舉行一次通天祭祀，木匠花費五到七年的時間修築這座通天架，再由其他部落帶來的貢品填滿這個篝火架，而後由張燼占卜出合適的良辰吉日，用一把火，將其付之於燼。」

「這把火，足夠燃燒三天三夜，在此期間，衡山部落的人會跳三天三夜的舞，火不停，舞就不能停，他們用通天的火焰與虔誠的舞蹈來溝通天神，以此祈求天神保佑部落。」

顧雲影聽完，恍然大悟，總結道：「也就是花幾年時間修一個篝火架，再放一把火，跳一場舞，就完成祭祀了。」

「這不就是閑得沒事幹嗎？」

「人類迷惑行為？」

顧天驕搖了搖頭，低聲道：「我最初也這麼以為，但我一直在檢查著通天架的建成，久而久之，我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哪裡不對勁？難道你真的感覺到天神了？」顧雲影有些緊張地問道。

她不知道那張黑色大掌的主人，是不是衡山部落祭拜的天神。

而且，她也不敢直接告訴顧天驕，以免引起變故，就像是之前在木山部落的時候。

「視線。」

顧天驕略一沉吟，回答道。

在顧雲影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他抬起頭，像是看向了通天架的頂部，又像是看向了頭上的那片穹頂。

「我偶爾會察覺到從天上投注而來的視線，可怕到令人毛骨悚然。」

顧天驕聲音低沉地說道。

驀地，顧雲影的心中升騰起一股不妙的感覺，彷彿天上真的有一雙眼睛猛然睜開，瞳孔亂顫，最終定在了她們的身上。

不由自主地，顧雲影的背後也豎起了寒毛。

她立刻轉移話題道：「對了，祭祀為什麼要是純潔的女子？」

顧天驕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抿了抿唇，狀似剛才的話題不存在，答道：「因為通天祭祀的過程中，這樣的女子，得到天神回應的可能性會更高一些。」

「咦——」

顧雲影不由得撇嘴，表示出相當大的鄙夷之情。

什麼狗屁天神，和張燼那種老色狼也沒什麼兩樣，垃圾的品味！

「等等，莫非張燼的意思是，我也要去跳舞？」

顧雲影忽然抓住了盲點。

「只要是身處衡山部落的人，都需要在通天祭祀上跳一支舞。」

顧天驕無情地說道。

「嘶！」顧雲影倒吸一口冷氣，特別抗拒地說道，「那不行，我壓根就不會跳舞，我絕不會去跳的，死也不會跳！」

【獲得顧雲影的仇恨值+10000。】

顧天驕低頭看向她，垂眸道：「那就別跳了吧。」

「你這麼好說話？」顧雲影捂住胸口，有點受寵若驚到不相信的地步。

「因為據說每一次祭祀上跳得最好看的姑娘，祭祀結束之後就會成為張燼的妾侍。」顧天驕一語道破了張燼的腌臢事。

這下子，顧雲影更加鄙視張燼這廝了。

「回去吧，你就在我的屋裡住下，屆時，我會直接告訴張燼，我們已經有了關係。」

顧天驕直視著前方，負手而立，狀似淡然地說道。

只是莫名的，他覺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熱。

「不好吧，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這要是傳出去的話，我還能娶老公嗎？」顧雲影下意識地開口拒絕。

說完之後，她就沉默了下來。

按照目前的處境來說，顧天驕提議的方法是最好最合適的了。

但不知為何，顧雲影的腦海里閃過一個模糊的身影，讓她心裡下意識地就否決了這個法子。

好像，她心裡的潛意識在抗拒著這種行為。

顧天驕的雙眸有些暗淡，他沉默了半晌，說道：「先跟我回去吧，從長計議。」

而後，兩個人沒再繼續說話，重新走回了顧天驕所在的屋子。

顧雲影轉動著脖子，開始在四周東張西望了起來，像是在尋找著某個人。

「奇怪，怎麼沒人堵我？」

「我還以為張連翹會在這裡等著我們回來，質問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然後一哭二鬧三上吊，對你以死相逼，讓你拋棄我這個滿口謊話的壞女人，選擇她這個對你一心一意的好女人。」

顧雲影將自己腦海中的撕逼劇情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顧天驕：「……」

不得不說，顧雲影說得劇情，讓他極為熟悉。

作為鳴凰坊的首席弟子，他也曾在女人堆里生活過一段時間，也著實見識過不少這樣的情況。

大多數的女子，因為身體的結構與男子有異，在墜入情網之時，更容易失去理智。

顧天驕按了按眉心，說道：「我刻意帶你在外面晃一圈，就是為了避開她。」

「張連翹雖然看似跋扈，但極為聽她母親的話，她母親命令她天黑之前必須回去，那她再怎麼不甘心，也不敢在外久留。」

顧雲影點頭，興奮道：「哦哦，也就是說，這樣的橋段被延後到了明天。」

「我可以假意與張連翹出現衝突，讓她叫人來打我，然後我就倒在地上碰瓷……不是，我重傷倒在地上，就不用參加那個勞什子的通天祭祀了。」

「這真是一個完美的計劃。」

顧天驕帶著她進入屋中，裡面冷清清的，一個人也沒有。

他熟練地點燃桌面上的燭台，讓昏暗的燭光照亮屋子，同時將他們的投影給照了出來。

「衡山部落里不乏缺胳膊斷腿的人，他們就算是躺著，趴著，跪著，也要拚命地跳完一支舞，如果你能在這群殘廢之人的中間紋絲不動，心安理得地接受其他部落人的鄙夷厭惡眼光，我倒是可以考慮，親自將你的腿打斷。」

顧天驕神色淡漠地說道。

「……不，我做不到。」顧雲影捂臉，發現這太難了。

哪怕是厚臉皮如她，也無法在那樣的情況下做到內心古井不波。

顧天驕從柜子里拿出了兩把劍，將其中一把劍扔給了顧雲影，讓她好好拿在手裡。

「你是難得一遇的劍道天才，我會教你跳一支劍舞，到時候，你也有足夠的借口帶著劍防身，那些所謂的神官也不敢輕易動你。」

顧天驕對她說道。

聽到這麼為她考慮的方法，顧雲影不由得心中感動：「嬌嬌你人真好。」

「啪！」

一把長劍，劈斷了結實的桌子。

【獲得顧天驕的仇恨值+9999。】

顧天驕抬眸，危險地盯著她，警告道：「再叫一聲嬌嬌，我不介意親自把你送到張燼的面前。」

「……我錯了。」

顧雲影咽了口唾沫，趕緊認錯道。

雖然她不認為顧天驕會履行這個威脅，但是生氣的顧天嬌還是不要惹的好。

「我只示範一遍，隨後你自己練。」

顧天驕沒好氣地說道。

說話間，他早就長劍出鞘，劍光與燭火在空中碰撞。

劍的決絕，舞的柔媚，組合出一場剛柔並濟的美。

顧天驕的身姿猶如輕巧的樑上飛燕，衣袂翻飛，長劍緊跟著他的動作，劍音低昂，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顧雲影被這樣的劍舞，完全地吸引了全部心神。

直到澄澈如秋水的劍身抵住她的脖子，她才恍然回過神來，趕緊往後倒退兩步。

「不要發愣。」

顧天驕不悅地說道。

他遊刃有餘地收劍入鞘，旋即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說道：「我示範完了，該你了。」

顧雲影頓時皺著一張臉：「要不，你再來一遍？」

「啪！」

顧天驕徹底將劍給折斷了。

【獲得顧雲影的仇恨值+1000。】

不得已之下，她只能硬著頭皮，依照著自己對剛才那段劍舞的回憶，將其一招一式地複製出來。

以她的資質，確實只需要一遍就能完全記住，且復刻出來。

但問題是，她的動作沒有任何問題，卻始終沒有顧天驕身上的那股凜冽到生人勿近的氣勢。

顧天驕看了兩次，皺著眉頭，終於看出問題所在了。

「或許世人都錯了，擁有練劍的無上資質，不代表你適合走劍修這條道。」

他阻止了顧雲影的第三遍劍舞，說道。

顧雲影抿唇，不悅道：「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根本就不會用劍。」顧天驕毫不客氣地說道。

「坐忘峰首座的人間境，確實是難得一見的殺招，但它涉及因果，卻不涉及真正的劍道，屬於劍走偏鋒一類的招式。」

「但是你，雖然很適合用劍，但你至今還沒有形成屬於自己的劍道。」

「我只問你一件事，你是喜歡用劍，還是因為別人說你用劍更好，你才選擇成為劍修？」

顧天驕提出的問題，讓一向伶牙俐齒的顧雲影，破天荒地回答不上來。

她低下頭，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中劍。

自己到底是為什麼選擇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