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0 誰給誰的意外
?破繭四人夾在人流中,也被前面的人擠著倒退,便聽到身後有人在驚呼。
「別擠了,有人摔倒了。」
破繭與路人丁聽到叫聲,便伸出手臂攔著前面還在向後擠的人,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年紀有些大的老人已經摔倒在了地上臉色蒼白,雙眼不斷閉合,嘴唇哆嗦著不知道想說什麼。
破繭一看暗道不好,這老人可能是被突然後擁的人群給驚到了,也可能原本就有什麼暗疾。
這時,小車已呼嘯而過,濺起大片的污水也向這邊灑了過來,破繭甚至看到了駕駛室內那張大笑的面孔。
「還好沒有小孩,不然我只能看著你跑了。」見路人丁俯下身去看那老人,也不再理,而是手腕不著痕迹地抖動,兩枚硬幣劃成一條肉眼看不到的拋物線向那疾行的小車而去。
以破繭現在的能力,讓車直接停下來還是沒有可能的,如果以三三組合倒是能讓車有可能翻過來,即便他非常討厭開車的這人,也不敢在街道上用這種有危害方法,不過嚇嚇那個沒有公德心的司機還是可以的。
從不同的風聲之中,路人丁清楚破繭已經憤而出手。以他的身手,完全能在小車擦身而過一剎那給那司機一點讓他一生都不敢忘記的教訓,只是看那老人情況非常嚴重,他作為道教出來的弟子,多少知道一些醫理,再說有破繭在身邊,也便沒有去管那個司機。
破繭將兩枚硬幣扔出之後轉過身,然後聽到那邊傳來一陣急的剎車聲,再聽到「呯呯」幾聲。
人行道路口的某些人抬對看去,他們不知道那輛車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個急剎車,明明很寬的街道,小車司機急剎車之後控制不住車身,車身打了個半圈,斜著撞向街道中的水泥護攔上。
「該。我們拿你沒辦法,老天也會收了你。等下讓交警過來再罰你的款扣你的分。」
「這樣的人就應該終身禁駕,要不然抓進去坐上半年一年的。不然到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出更嚴重的車禍。」
看著那輛小車的引擎蓋都掀了起來,冒起了很大的煙,那幾個被污水澆了一身的大媽喊出的聲音並不算小,卻也沒有一個想要去「災禍現場」幫忙的打算,除了幾個人守在倒地的老人身邊外,其它人都在那裡嘻嘻哈哈地看著熱鬧。
相比被淋一身水,那個該死的司機出了車禍當然會更讓人開心。
「怎麼樣?」破繭對醫術一竅不通,只能幹看著。
路人丁將手從老人的手腕上拿開,又看了看他的眼睛,再用手貼著他的脖子探查了一下,也沒回頭,淡淡道:「我懷疑他原來就有心梗,現在又被嚇到了,氣息很弱,必須馬上送醫院。」
「張明明,開車。荀夢龍,打120,讓他們準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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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官子燕隨著傅遠聲趕到醫院時,那個老人已被送進了手術室。官子燕卻看到了在手術室外等著的破繭四人,還有兩個交警。
一個交警看到傅遠聲匆匆趕來,便迎了上去,「請問您是患者家屬嗎?」
「是,我是他大兒子。」看到交警,傅遠聲以為自己的父親出了車禍,心情更是緊張,「我爸現在怎麼樣?」
交警安慰道:「目前還不清楚情況,得看老先生的手術狀況。」他指著破繭幾人,「就是他們將你爸送過來的,醫生說如果不是他們,你爸可以撐不到這裡。」
破繭也看到了官子燕,不由一怔,正要打個招呼時,傅遠聲轉過身握住他的手,邊給他鞠躬邊哽咽地道:「謝謝你們,謝謝。」
「叔,別這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破繭受不了一個比自己大兩三輪的人給自己鞠躬致謝,忙將他扶起來。「我們送大爺過來時他情況不太樂觀,當時心梗就犯了,在他身上也沒找到葯,我朋友只能給他扎了幾針。」
交警將傅遠聲叫到一邊,想必是在說那個小車司機部分醫療費用的賠償問題。
「怎麼會是你們?」官子燕這時候才有機會說話,她覺得這事過於巧了一些,自己的導師想找破繭被自己推了,可這件事一出,卻讓原本不可能見面的人碰到了一起,「什麼時候來常源市的,都不聯繫我?」
看到了破繭幾人,官子燕還是相當的興奮,只是這種情形下不能將喜悅的心情表露出來,連說話都很小聲。
破繭還沒說話,張明明哼了一聲,「聽說你現在可有名了。我們幫了你那麼大的忙,也不說請個客,讓破繭都不好意思面對夢龍。」
官子燕與張明明比較熟,畢竟在她叔的工作室工作了那麼段時間,還幫她家的工作室打響了名氣,儘管現在被勒令整頓,不過聽爸說很快又可以開業了。
荀夢龍正看著手機,聽張明明扯上自己當擋箭牌,當然不依,「張明明,你想燕子請客直說,別拿我和破繭說事。」
官子燕瞪了他倆一眼,將手指放在嘴邊作禁聲狀,沒再理會那兩人,小聲對破繭說道:「你們救的那人是我們魔術社導師的爸爸,我導師叫傅遠聲,這些天因為上次那個魔術,他老想讓我安排你們見上一面,我知道你不方便見別人,所以都被我推了。」
破繭與路人丁對視了一眼,二人都清楚,官子燕的導師想見自己必定是因為那塊魔術芯牌的緣故,就算這個魔術師見到自己,也不可能從自己這裡打聽到什麼東西。
如果自己沒有天煞孤星的身份,也沒有獵魔者,破繭倒是不會相信他們的相遇是個意外。可是,這兩個條件剛好都在,自己又在這種情形之下遇到他,這裡面又會有什麼樣的深意呢?
「你導師是高級魔術師?」如果是高級魔術師,破繭一般來說都有點感覺,也就是一絲絲第六感的感知,可是在傅遠聲身上,他完全感受不到以前那種高級魔術師身上的氣息。
「是啊,不然怎麼會當我們學校魔術社社長哦。」官子燕看著正在與交警說著話,臉色越來越不好的傅遠聲,將聲音壓得更低,「不過我爸說他只是位純粹的高級魔術師,好像跟那種會什麼特異功能的高級魔術師不同。」
難怪。破繭點點頭。他現在感知非常敏銳,一般身上有異能的人他現在多多少少都能感知到一點,如果一個人的異能達到了他不能感知的地步,就明說這是個非常厲害的一個人。
只是,現在這個傅遠聲,難不成以後還會與自己有什麼樣的過節?破繭沒有看傅遠聲那邊,而是低頭看著腳下,「沒道理啊,他爸這件事完全與我們無關,不可能會賴到我們頭上。那今天的這種『偶遇』莫非真只是湊巧。」
「湊巧」這事,破繭一年前當然不會放在心上,可現在,自己隨時會被獵魔者暗中算計,任何的巧合都可能有更深的意義。不過現在的這種湊巧讓他想不出接下來會有什麼可能的意外。
路人丁見破繭在想著什麼,靠了過來,沉聲道:「有事?」
「可能會有事,但我猜不出來。」破繭將嘴朝那邊的傅遠聲呶了呶,「可能是個變故。」
路人丁點點頭,表示明白。他不像張明明與荀夢龍對於魔術界或是說異能界了解得非常之少,即便張明明跟破繭一起后眼界大開,卻是遠遠比不上在道界混了十多年的路人丁。
過道里的燈很亮,可路人丁這麼熱的天頭上還戴著連帽,只能隱約看到一張有些清減的臉,讓官子燕覺得有些好奇,卻又不好意思問,只是不住在用眼睛瞄他,心想破繭什麼時候又招到新人了。
破繭看著官子燕,小聲道:「路人丁,我的夥伴。別奇怪,他長得有點丑,不過人很好。」
這是大寶說楊老二的話,所以路人丁哼了一聲,然後故做清高卻又親切地對官子燕道:「你好,路人丁,不方便見人。」
「你好,我叫官子燕。」官子燕輕笑起來,「很高興認識你。」
「那傢伙人呢?」清寂的手術室過道里響起了一道暴喝,「這樣的人渣你們也不抓起來?」
幾人抬眼看過去,就見傅遠聲正在那裡情緒激動地說著什麼,脖子上青筋暴起,顯得非常憤怒,看情形似乎想要對那兩個交警動起手來。
這個時候,破繭不方便再呆在這裡,想跟交警說一聲就走人,便見傅聲遠氣咻咻地走了過來,破繭正要打個招呼離開,卻見傅遠聲看著自己,又看了看官子燕。
「你們認識?」傅遠聲將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露出有些牽強的笑意。
官子燕有點怯怯地說道:「傅導,他……他就是您想要見的那個破繭。」這個時候,官子燕也沒法隱瞞,只能直說。
破繭也看著傅聲遠的眼睛,並沒能從中看到什麼,仔細感受了一下他的氣息,除了因為憤怒而變得不穩之個,同樣沒有什麼異常。
「真是巧了,官子燕同學一直不肯介紹我見你一面,想不到我們見面竟然是以這種形式。」傅遠聲心中的怒火還是沒有平復下來,盡量用平和的聲音說道,「雖然不知道我爸怎麼樣,如果不是你們,他現在可能就去了。總之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多謝謝你們的幫忙。」
他看著破繭,這個年輕的臉龐讓他著實覺得不可思議。那塊魔術晶元他研究了多天,仍舊沒有任何頭緒,雖說眼前的這個破繭利用幾個元件的裝飾讓晶元只能使用一次,可這種手段似乎不應該出現在如此年輕的青年身上。
他也找到了晶元夾層刻意添加的線路,可因為晶元被燒壞之後,那簡單的隱形線路已被破壞得沒了一絲可循的痕迹。
到現在為止,他都不敢相信那個晶元是這個叫破繭的年輕人做出來的,而且現在他好像感覺自己心裡有升起了一絲怪怪的心緒,他不清楚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只道是因為剛才自己過於憤怒的原故導致一種心緒波動。
看著破繭等人告辭離開,他心中的這種波動來的愈發強烈,就像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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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有覺察到什麼。」四人沒有乘電梯,走的是走火通道,進了樓梯,路人丁好像是自顧自地說道,「從我以前在師父那裡了解的一些東西,你這樣的情況基本沒有什麼『巧合』,都是有『意識』的東西。」
張明明與荀夢龍聽不懂路人丁在說什麼,不過既然很少開口的路人丁說了這麼多,肯定不會是閑話。
破繭看著腳下的階梯,腦子裡還在想著傅遠聲當時的表情,依舊沒有所得,「所以我才覺得奇怪,這樣的事未免過於巧合了一些。不過,我有辦法驗證他是不是他們!」
「他爸爸……」路人丁停了下來,站在階梯下方,幾乎是與破繭同時說出這三個字。
他們都知道,當一個人成為獵魔者后,通常情形下都不會有父親,就算有,也會因為各種意外「必須死去」,這也是成為一個獵魔者必須的條件。
當然,這種條件只能用於高級別的獵魔者,比如水雲間像蕭真源那樣純粹是傳遞信息的獵魔者又另當別論。破繭與路人丁的意思就是,如果傅遠聲的爸爸救不回來,那麼傅遠聲就有可能成為獵魔者,這樣就能印證破繭心中奇怪的感覺。
「我覺得他爸爸沒有機會活過來了。」路人丁醫術不高,但從那老人當時的狀況來看並不好。
「爸——」他的話剛說完,就聽到樓上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接著便有數人的呼喊聲。
「官子燕?」破繭臉色微變。當獵魔者在對付不了自己時,他們有可能通過自己身邊的人下手,當初張明明與荀夢龍遇險就是這個原因。
「交給我。」路人丁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淡淡道。
路人丁之所以接手,是因為他已經知道破繭的另一個朋友張良或能會在這幾天內遇險,而張明明與荀夢龍雖說有點能力,那也只是相對普通人來說。
對於這件事,破繭也不知該不該通知官和睿,可現在事情還沒有發生,而能也只是一種可能,他或許不會放在心上。而且官和睿與官誠都在里仁鎮,如果有什麼意外情況也來不及。
至於求助特勤局,自己剛拿到特勤局科員證便找上門去,只怕郭亘恆會笑話自己,而且既然自己這邊有能力解決,也沒必要打這個「官腔」。
大寶那邊破繭就更不會了,二十歲之前,他不想讓大寶重新牽涉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