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伐木造橋
?而武韋帝則帶著一臉酒氣就闖進了慶合殿,魏夫人在燭光下更顯妖嬈,她手裡捧著一碗醒酒湯。款步向武韋帝走來,一臉關切的笑容道:「陛下,臣妾在這慶合殿已等候許久了,特意為陛下煮了醒酒湯。陛下還是先飲一些吧!」
武韋帝看著魏夫人,頓時兩眼放光。內心已是火起,他雖然在宮中已是閱美人無數,但像魏夫人這樣成熟中透露出的那股風韻,如此令人熱火酌心。直燒的武韋帝欲罷不能。
他輕輕接過魏夫人手中的醒酒湯,並沒有飲用,而是將其放在一邊,隨後抓起魏夫人的芊芊玉手,不停的憐惜起來道:「朕何須醒酒湯,美人便是朕的醒酒湯,有了美人,不飲也自醉了。」
魏夫人笑了笑,挽起武韋帝的胳膊,甚是殷勤的道:「陛下真會說笑,臣妾怎能比這醒酒湯能得陛下心呢!臣妾又不是這烈酒,又怎會讓陛下自醉。」
武韋帝將魏夫人的臉輕輕託了起來,含情脈脈的看著魏夫人如此迷人的臉道:「美人的貌美如此另朕心動,又怎能不讓朕自醉。春宵一刻值千金,美人還是早早侍奉朕歇息吧!」
魏夫人輕輕一笑,看著武韋帝如此令人作嘔的臉,心中雖然及其不願,但一想到和他一樣醜惡的孝嘉皇太后,再想想她死去的兒子武懿,魏夫人心中便怒火攻心,而在此刻她不得不假裝對武韋帝甚是依從。
她深深的知道,若自己侍奉了武韋帝,或者武韋帝因酒後性起,臨幸了她。孝嘉皇太後知曉此事以後,必定氣個半死。這種喪盡倫理綱紀的行為,若將傳揚出去,武韋帝也必定遺臭萬年,被千夫所指,成為千古昏君。
與其一生在慶合殿里鬱鬱寡歡而亡,倒不如快意恩仇的死,即使不能將仇人置於死地,也要讓她一生痛不欲生,這樣她也值了。
想到這裡,魏夫人輕輕挽起武韋帝的胳膊,含情脈脈的抬頭看向武韋帝,假裝一臉愛慕的看著他,笑道:「陛下勿急,難道陛下就不想知道臣妾為何知道陛下今夜一定要駕臨慶合殿嗎?」
武韋帝將魏夫人摟入懷中,只覺得心中饑渴難耐。一團團火焰升騰。眼中已流露出了如餓狼般的眼神,恨不得立即將眼前的尤物,撲倒在床榻之上。然後美美的一餐。
他哪還有心思理會魏美人方才說了什麼,對於她的話也是草草的敷衍道:「唉?此刻良辰。美人你我還是有話到床上說吧!哈哈,切莫辜負了這天賜良機啊!」
魏夫人故作嬌羞,輕輕推了一下武韋帝道:「陛下,你好討厭啊。臣妾今夜自然只屬於陛下一人,陛下何須這麼著急。不如讓臣妾為陛下獻舞一支如何?」
武韋帝雖然此刻也無心看魏夫人跳舞,但也不好拒絕,於是笑了笑:「也罷,早聽聞郭妃所言,魏夫人能歌善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夜朕有幸,就先一睹美人的醉人舞姿了。」
魏夫人將武韋帝扶在一邊坐下,然後緩緩退到堂下。昏黃的燭光下,魏夫人翩翩起舞。更顯她妖嬈而柔軟的身姿,那種別樣的美。直接讓武韋帝內心更加澎湃起來。
他坐在大殿之上,輕輕拍打著手掌。眼神卻始終離不開魏夫人的身體,雖然屋外已是大雪紛飛。而屋內卻是武韋帝如初春而來的暖流。享受著這世間最美的煙火。
而此時遠在邊疆奮戰的賀斌,卻在大營之中,點起篝火。一臉的惆悵,自起征以來,已是數月。二十萬大軍糧草已經消耗殆盡,數次上表請求朝廷撥發糧草,助軍度過寒冬。
卻遲遲等不來朝廷的糧餉,如果再這樣下去,二十萬大軍不等敵軍來戰,就先餓死凍死過半。將士們吃不飽穿不暖又如何與敵作戰。
這讓賀斌苦惱不已,監軍統領耿傑,以及幾名將領分坐在大營兩邊。已是情緒激動,雖然耿傑乃國師的心腹,卻是有一顆慈善的心。他所做的一切也只是迫不得已,在國師面前為保命罷了。
如今看著將士們忍飢挨餓,也是於心不忍。焦急萬分,其他將領更是義憤填膺,對當今朝廷甚是不滿。今夜召集眾將領中軍大營議事,正是為朝廷糧餉一事。
賀斌手握竹簡,眉頭緊鎖。卻遲遲不言,眾將領卻早在下坐不滿起來。
左將軍張梵,右將軍白志。兩人性情魯莽,脾氣火爆,率先不悅起來。張梵大拍几案道:「哼!朝廷遲遲不派發軍糧,豈不是要將我等眾將士餓死凍死在這寒冬里。要我看這昏君根本沒將我等性命當回事兒,他此刻歌舞昇平哪顧我們死活。」
右將軍白志接話道:「是啊!大都督,照這樣下去。我們熬不過幾日,就要徹底斷糧了,到那時該如何是好,恐軍心有變啊!」
耿傑道:「二位將軍還是再等等吧,切勿焦躁,說不定軍糧器械已經在路上了,近日又連降大雪。只怕是耽誤了行程也是有的,望都督以及眾將再耐心等幾日。」
張梵兩眼怒氣,彷彿就要噴出火球來,他怒視著耿傑道:「哼!等?怎麼等?軍中一日無糧,眾將士吃什麼?你能等,我一干眾兄弟等不得。你本就是國師的一條狗,誰知你此言居心何意?若不是大都督阻攔,我現在就將你狗頭斬下,以正軍心。」
白志同樣不待見耿傑,藐視的看了他一眼道:「哼,一個村野莽夫,只知賣弄蠻力。甘心做人家走狗,又怎能知曉這征戰之事。要我看,先將耿監軍拖出帳外,凍他一夜餓他一夜。他才知曉將士們此刻的處境,才不會再在這裡說風涼話。」
兩位將軍冷嘲熱諷,對耿傑一番污辱后,耿傑卻並未動怒,只是尷尬的笑笑道:「兩位將軍性情魯莽,如莽夫無異,本監軍又何須與之生氣。我倒是想問一下兩位將軍,除了在此不滿以外,可有解決糧草的良策。」
「數月來,我大軍幾次攻打闌珊郡,敵方卻只死守,卻不應戰。這是何為?白將軍倒是英勇過人,為何連個闌珊郡都拿它不下?倒是在這大帳中逞口舌之快無人能敵嘛!」
耿傑很明顯這是在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對著白志又是一陣冷嘲熱諷,白志雖然氣的滿臉通紅,卻是無話可說,只剩下斷斷續續的怒氣道:「你,你……」
張梵見耿傑如此說話,當即為白志打抱不平道:「哼,耿監軍。闌珊郡為達木洲的門戶,若取此城,就如同打開了達木洲的大門,這一點任何人都深知其厲害關係,敵軍又怎會不知,況且城牆易守難攻。敵軍必定死守,以保達木洲不被我軍攻陷。」
「莫說我們一時拿它不下,難道耿監軍就能拿的下?大都督讓我等帳內議事,自然是糧草之事,難道耿監軍就不知道孰輕孰重,還有臉在此數落我們的不是?」
正當耿傑欲與其爭辯之時,賀斌突然大呵一聲道:「好了,敵軍還沒消滅,自家人卻先劍拔弩張,唇槍舌戰起來了,成何體統。若被敵軍知曉豈不是讓人笑話。」
隨著一聲暴呵聲過後,大帳內才稍作安靜。賀斌環顧眾將之後又道:「大敵當前,我等應該同心協力,一致抗敵。爾等在此做口舌之爭有何用處?大帳外已是白雪皚皚。糧草將絕,我等前不能進,后不能退。我叫眾將前來,難道是看你們爭吵不休的?」
說罷,賀斌將竹簡重重的摔在了几案上。方才徹底壓制住了眾將。沉默不語的底下了頭,甚是懺悔。
這時耿傑道:「大都督,末將以為敵軍數月以來,只守不攻,必定是在消耗我軍糧草,而且我軍多為南方人,耐熱怯寒。而此時又是深冬之際,大雪紛飛。極不利於我軍作戰,而敵軍卻是極其耐寒,又善於在冰天雪地里作戰。」
「末將實為擔心啊!現在我軍糧草短缺,朝廷軍糧又遲遲不到,騎兵在此時難以發揮作用。若此時敵軍向我軍發起進攻,恐怕對於我軍極其不利。」
賀斌贊同的點點頭,異常擔心道:「是啊,耿監軍言之有理,本都督正是在為此擔憂。唉,我等已出征數月,卻未曾攻下闌珊郡,又遇糧草冰雪之事,實在對我軍無利啊!」
「眾將可有良策應對?」
此時卻無人應聲,只是你看我,我看你。都顯得束手無策,耿傑思索片刻道:「稟大都督,末將有一計不知可行否?」
賀斌一臉驚訝道:「哦?耿監軍有何妙計?但說無妨。」
耿傑點點頭道:「大都督,我軍可後撤二十里安營紮寨,以末將近日來觀察,我軍後方有一道深坑。此坑長數十丈,寬十餘丈。且深不可測,近日來大雪紛飛。已將此坑掩埋,末將已經做好了標記,只要我軍撤到深坑後方,在用木板架起木橋,用大雪掩埋。虛做出一道行軍大道,敵軍不知實情必定由此經過。」
「到那時我軍只需要派出探騎,隨時掌握敵軍動向,待大軍來襲。我軍可撤去橋板,埋伏弓箭手,在深坑中射殺便可,必能大敗敵軍。」
「再者,敵軍善於騎兵,而且善於雪戰。而我軍則不行,敵軍也必定看到了我軍弱點,又深知糧草之重要性。待我軍糧草消耗殆盡,又遇大雪之時。正是我軍最脆弱的時候。敵軍必定大顯神威,這也是他們避而不戰,只顧死守的原因所在。」
「待我軍後撤二十里以後,若敵軍不來襲。我軍可暫且殺馬充饑,以待後援。若敵軍來襲,那葬送在深坑裡的敵軍戰馬便是我軍暫且的軍糧。」
賀斌聽后當即大笑連連拍手:「妙,甚妙。此計必可大勝。沒想到耿監軍竟有如此過人之處,本都督甚為欣慰。」
「來,我們一起為耿監軍舉杯。」
其餘幾名大將雖有不悅,但見賀斌已將酒爵高舉,礙於賀斌的情面,也不得不情願的舉起了酒爵。敷衍的將酒爵中的烈酒一飲而下。
賀斌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眾將可有異議?」
張梵看了一眼白志,白志像他點點頭。張梵才道:「末將認為不妥,我軍不戰而撤。軍心必亂,影響士氣,若遇敵軍來襲,予軍不利。還請大都督不可採用耿傑之言,亂我軍心。」
賀斌冷冷一笑,又看向白志道:「右將軍何意?」
白志想都沒想道:「末將認為張將軍言之有理,與敵作戰,軍心乃是重中之重。我軍後撤,必定士氣低落,又如何與敵作戰呢?還請大都督酌情考慮。」
聽罷,賀斌哈哈大笑起來,眾人有些不解,疑惑的看著他大笑不止,笑了一會兒。賀斌才止住笑聲道:「難道糧草一事就不影響軍心嗎?我軍糧餉只夠五日之用。兩位將軍到那時該如何是好?難道我們坐著等死不成?」
張梵道:「大都督,方才耿監軍有言,我軍可殺馬暫且充饑,以待後援。也可不必後撤暫緩燃眉之急啊!」
賀斌反問道:「若馬殺完了呢?又該如何?若敵軍突然來襲,我軍又如何迎敵?」
眾人啞口無言,一時語塞。因為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之所以阻止大軍後撤,那也是為了自己心裡那點不甘與不平,說白了就是與耿傑嘔氣。
賀斌可不會拿著數十萬大軍的性命,拿來讓其嘔氣。見其不語,擺擺手道:「既然眾將沒有更好的良策,就依耿監軍之計行事。明日天亮,我軍伐木造橋,越過深坑,後撤二十里安營紮寨。以防敵軍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