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瑞皇后的快樂生活(二)

昭瑞皇后的快樂生活(二)

茹妃的生命在傅森即位十年後走到了盡頭。

死的時候,茹妃依然很年輕。

由於沒走正經流程,是外頭鑽空子塞進來的,其實到她進宮那天我才找到機會問了問她的年紀,原來也就十五六,和當年的嫦雲一樣,總是喜歡穿一身紫衣,口脂都不敢化,就怕毀了一身的素淡。

可她依然有少女的明媚和天真。

而我已經沒有了。

美好而爛漫,又格外粘人,容貌還成,可這性子倒是和嫦雲一點都不像,有點叫我失望。

但男人么,偏偏就愛這一套。

傅森的妃嬪人數越來越多,平均年齡也越來越小,真不知道他每天對著那麼多光鮮水嫩的豆芽菜,到底得有多大的臉皮才能一口一口地啃過去。

當初封玉貴人做玉妃的時候他就沒跟我商量,一個平陽翁主府里的家-伎而已,只是因為歌喉動聽,唱起曲子很婉轉,不唱曲子就喜歡抬頭望月,那種感覺讓傅森眼前一亮,覺得此女頗有清冷孤高之態,所以才在短短兩年裡水漲船高。

我從不否認傅森的政績,但一直都對他看女人的眼光很憤怒。

他倒好,不管上不上檯面的,只要自己看著順眼,動不動就往宮裡帶,最後還不是我去照顧這堆鶯鶯燕燕。

幸好,我還有阿柒。

他是我在宮裡的另一雙眼睛。

不然就以玉妃的才情和看月亮信口瞎編出來的怨婦詩,不動手叫她香消玉殞,她還真有可能一直得寵下去。

可惜她被傅森的甜言蜜語蒙了眼睛,以為自己可以取代我的位置。

取代我不要緊,可她又怎麼同一個死人去爭呢?

這個傻x,居然不知從哪兒打聽到嘉雲的身世,還跑去跟嘉雲說閑話,說她的生母生父根本不是當今的聖上和皇后,她合該回到驤國去。

然後,嘉雲跑去傅森跟前哭了,傅森把我找進含涼殿罵了一頓,順便在阿柒的提醒下,一條綾子送了玉妃去西天。

此後,一切風平浪靜,誰都不敢再觸這道逆鱗,包括唆使玉妃傳閑話的賀貴妃。

說實話,賀家那倆綠茶精,我也是容不下的。

但阿柒說現在不成,這倆把算盤打在下一代上,對我這個皇后恭敬的厲害,就算死了也有前朝的賀總兵來鬧事,不如直接掐滅根源,也就翻不起花浪了。

我看中的人這點本事還是有的,他的話有道理,所以賀貴妃和賀婉儀的孩子自打進了宮就被我慣的不知天高地厚,還沒及冠我就給他們塞小宮女,還根據每人喜好去塞,堅決不從數量,一定要從質量上取勝。

這就導致賀貴妃她們現在很是發愁,而賀婉儀作為後宮裡生育子嗣最多的女人,愁的火燒眉毛不管用,都開始抄起了經,雖說后苑起火是小事,可皇子過早地有了首尾很容易落下某些不為人道的壞毛病,以後要留子嗣怕是難了。

沒關係,有本事就再生幾個,生多少我掐多少。

當年叱吒風雲,橫行霸道的呂仙儀又回來啦~!~!

洗三的這一天,我抱著茹妃生下的七皇子愛不釋手,這孩子長得果然很像嫦雲,雖然鼻子和眼睛有點像傅森,但我很果斷地選擇了無視。

開玩笑,我都守了這麼多年活寡,兩個人同塌而眠,簡直像同事,根本不像夫妻,都對彼此提不起什麼興趣,要生孩子,除非從石頭裡蹦出來,不然想都別想。

還好還好,如今我也算是有嫡子的人了。

出於人道主義的考慮,我去見茹妃最後一面的時候沒有抱著孩子去。

我有點怕,怕她受了刺激,然後當場去世。

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對的。

茹妃躺床上一動不動,就眼珠子還動,一見到我進來了,那臉就猙獰的跟女鬼似的。

媽誒嚇死我了。

茹妃眼睛布滿血絲,一看就是很久沒睡個安穩覺了,看著我的眼神十分怨恨。

「七皇子生的多可愛,聖上已經賜了名,又將他記在本宮的名下,茹妃往後就好好保養身子,孩子交給我你就放心啦~」我上前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閑適道:「也別怪姐姐心狠,其實你這模樣吧,當初我還真有那麼一兩次拿你錯當成本宮的妹妹,不過可惜了。」我嘆了聲:「好好的一個美人,實在是可惜了。」

茹妃不甘心也沒用,她一口氣都快接不上來,半天才掙扎著道:「若不是你給我........」

「本宮只是叫人送坐胎葯到你宮裡,是你腦子發昏,拼了命也要生這個孩子」我本想給她倒口茶喝,可惜茹妃宮裡的東西我嫌太次,便就此打住了,只是笑道:「胡御醫早說你的體質不適合受孕了,起碼也得調養上三年五年,你還不信,疑心我給你的葯有問題,自己又從外頭找了偏方回來,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皇帝的寵愛太過縹緲,多情的人最是無情,她在宮裡什麼都沒有,玉妃的死叫她聽人說過,加之又對傅森動了真情,這人一鑽牛角尖,便開始患得患失起來,要不是皇后攛掇她,許諾讓她做貴妃,她怎會寵妃當的好好的,只一門心思地鑽研生子,還不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

這麼算的話,大概是自己剛一進宮,就被笑面虎皇后給算計了。

忽失奇茹快氣死了,感覺離當場去世也就那麼一點點,一口氣撐著,連立誓詛咒都很勉強,只得恨道:「你這毒婦!待我兒長成,自會替我報仇...........!」

都有進氣沒出氣了,這時候就好好保存體力,別那麼剛了吧.............

我對床上的女人充滿了憐憫,關切道:「這個妹妹放心,本宮從來都不做虧本的買賣,七皇子吧,是很可愛沒錯,可若是將來有更好的,那事情可就說不準了,你猜依我的脾氣,我會不會將他一起送下來,好送你們倆一個母子團聚?」

看著茹妃不可置信的眼神,我又湊近了些許,溫和道:「做皇后的嫡子有什麼不好,孩子嘛,長大了就明白了,但凡我還是皇后,他就要尊我一聲母后,當朝宰相又是我們呂家的人,若是將來小七真沾了我的光做了太子,你大可睜著眼在天上看著,看他還會不會惦記你這個生母啊~?」

「...................」

忽失奇茹眼睛一翻,徹底厥過去了。

不過她也算頑強,撐了半個來月才咽氣,據說死狀恐怖,是死不瞑目。

那天正好是初五的日子,循例傅森也得來我這兒看七皇子。

所以這個女人真討厭,死得太不是時候,多晦氣啊。

但是當著皇帝的面當然不能說人家晦氣,我很大度地提議讓茹妃和玉妃那樣,身後事一定要辦得風光,好歹多追封幾個字,往後等七皇子大了,也好去他生母跟前上柱香。

傅森很欣慰,還誇我賢良。

在給他寬衣的時候,我注意到他腰上的環佩還沒摘下來。

我沒說話。

晚上傅森可能是吃多了不好消化,半天躺著不肯睡下。

他的手在被子里探索,悄悄地貼到了我的手邊,身體蘊含著力量與溫度,只可惜我半點反應也沒有,還順勢把手挪到了一邊,又雙叒叕一次地拒絕了他。

沒有道理的,我寧願同齊開霽相互安慰著,寧願一個人在鳳陽宮守活寡,也不想和傅森再有什麼接觸。

傅忌的墓還在丘禰,按說追謚了的帝王都該挪到東陵去,可傅森即位以來卻壓根沒有提過此事,似乎就這樣把傅忌給忘了,把傅忌在的那段時間都給抹去了。

這樣.......也好,起碼他在丘禰可以不受打擾,我去看他時也方便。

皇帝是好的,從來不勉強,反倒時常跟我說些閑話,剛稱帝的前兩年老說嫦雲怎麼怎麼,如今次數少了,就開始念叨著以後要給嘉雲找個什麼樣的夫家。

才剛歇下沒多久,御前的人帶著兩個小宮女就來了,低聲回稟說賀貴妃發了低熱,已經燒了好幾天,今天實在是沒有忍住,派人去太醫院請了太醫,這會兒胡御醫已經過去了。

聽說,只是聽說,貌似是診出了喜脈。

我當時吃飽了就想睡覺,聞言就翻了個身,跟傅森道賀,可人困嘴瓢差點壞事,差一點就說成恭喜賀貴妃,聖上這是又有喜脈了啊!

.................

反正最後傅森捏了捏我的手,起身穿衣去了。

第二天果不其然,賀貴妃又是第一個到的,怕我因為昨天的事兒又記上她一筆,眉眼之間更恭敬了。

恭敬好啊,好像她翅膀硬了,只要裝裝面子功夫,就能從我手中飛出去一樣。

我往底下掃了一圈,女人們就跟沒了脖子似的,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縮在位子上頭。

只有賀家的兩個敢稍稍抬起頭,沖我不時地笑笑。

沒關係,玉妃和茹妃都死了,她們也不過是早晚的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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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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