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無題
?奈非天沒能活下來,突圍的過程中,他的胸口中了數槍,半跪著用槍身支撐著身體,想要站起來,這是他最後的尊嚴,結果被一頓亂槍掃射,倒在了塵土中。
動亂從爆發到結束,僅僅只存活了半天的時間,原本弱勢的一方,卻以絕對強勢的姿態「推平」了反叛者。
後續的接手也極為簡便,投降,師長空派人出面解釋這場叛亂的是非,清掃戰場,再由老人出面穩定軍心。
至於那群怪物,早已消失了他們的身影,這次事件過後,畏懼的種子已經扎進了他們的心裡,師長空會在後面將強化劑的相關信息,告知世人,以消除他們心中的隔閡。
這已經算後事了,老人看著擺在腳邊的三具屍體,輕輕嘆了口氣:「葬了吧!」
三人的墓地就定在了大樓旁邊,凡是出入於此,便都能看見這三座墳包,國人講究入土為安,老人如此處理,益處良多。
而當務之急只有一件事,避難所現有的軍隊將近一萬五千人,有一萬左右的士兵都參與了叛亂,而死傷的大約有兩千人。
此刻,老人的權力前所未有的大,但想要完全掌控,就必必須要一番布置。打亂編製,將所有士兵隨機分配,重新建檔,對以前的所有既往不咎,以全新的乾淨的身份存於軍隊,撤銷,調任一些軍官,再安插自己的人手進去。
等這些工作完成,師長空將會有一股全新的,完全屬於自己的部隊。
李建國的軍官體系他沒有動,但手下的士兵,卻全部換了一道。老人沉默,忍讓了這麼久,別人拿著髒水往自己身上潑,他都不曾辯解過一句,為的就是這麼一個結果。
陰冷潮濕的地下室
師夜然受夠了,受夠了季白的反覆,受夠了他每一次虐待自己后乞求著原諒的話語,溫柔的時候他能對自己有多好,無情時,他就能自己帶來多少痛苦。
那盞破碎的白熾燈已經被換過了,白色的燈光比之前亮了數倍,卻仍舊無法觸及角落的小床。身下是厚厚的棉被,她仰躺著,如同屍體一般,不想再動彈一絲一毫,甚至是,連彎曲手指的力氣都沒了。
從鎖骨到小腹,大大小小,有十多道鞭痕,鞭痕或深或淺,有的已經結痂了,有的仍舊裸露在外,看著猙獰。
後背,大腿,手臂,到處都是紫色的淤青,左胸心臟處有一塊方形的烙印,因為沒有及時處理,那團肉已經有了腐爛的跡象。
她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吃過熱乎的東西了,她看不到自己的樣子,自然也不會知道她現在的模樣和以前相比,已經餓的脫型了。
沒關係,能休息就好了。
她的眼皮是搭著的,整個人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但一有響動,她就能立刻醒過來,如果有一天她堅持不住,精神崩潰,以致於被被逼瘋了,在這之前,她希望能夠平靜的迎接死亡。
吱~
鐵器因為鏽蝕而發出的刺耳聲,在這安靜,沉悶的環境里,令人發狂。
然而師夜然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卻像受驚的動物一般,身體顫抖著往後縮了縮,害怕,驚恐,各種奇怪的表情在她的臉上展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那刺耳聲,將她從美夢中喚醒,勾起了她最不願回憶起的記憶。
季白站在床邊,看著做出自我保護動作的女人,悠悠嘆了口氣,他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自己明明是喜歡著她的,男人不願承認自己的瘋癲,自然也就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橫腰抱起,對方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掙扎,他微微加大一點手上的力度,就停止了,拾階而上。梯道狹窄,他走的很慢,很沉穩。
師夜然再一次回到上面的房間,用了將近半分鐘的時間才適應了光線,睜開眼的瞬間,仍舊覺得雙目刺痛,眩暈,所有的一切都帶著重影。
季白抱著她,站在地下室的入口,低頭靜靜的看著她。因刺激而溢出的淚水模糊了視線,男人的眼鼻眉,仍舊和兩人初見時一般,明朗,疏離。
房屋的正中擺了一個大木桶,從中湧出的白色水霧讓整個房間都濕潤了不少。
季白走到木桶旁,慢慢將她放入水中,熱水觸及傷口,讓她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咬著牙努力忍受,一秒,兩秒。
嘩~師夜然一下子從水裡站了起來,季白彷彿早料到會如此,硬生生的將她按了回去。
「痛…痛…」她不知道多久沒有喝水說話了,都快喪失這項能力了,說出的字帶著顫音,身體在水裡不停的掙扎,漾起一片片水花,如此急切的表達自己的感受,季白卻不為所動。
熱水通過傷口浸進她的血肉中,又痛又癢,她身上有多少傷口?她自己都不清楚,只是全身上下都充斥著這種痛苦,不斷折磨著她的神經。
季白按著師夜然的肩膀,過了大約有兩三分鐘,等到她不再掙扎,才慢慢鬆開了手。女人泡在水裡,如同一個廢人一般,一動不動。
傷口已經適應水溫了,她最後一點力氣也沒了。
「這是葯浴,多泡一會兒對你有好處。」說著,他又提了一個小木桶出來。
「這是清水,那邊放的有乾淨衣服,等你弄好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他看了眼毫無生氣的女人,心覺麻煩,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還得去找個醫生給她處理一下傷口,不然根本就沒法穿衣服。
「你上次找的那個醫生叫什麼?」季白突然偏頭詢問門衛,上次師夜然在自己脖子上割了一道口子,找了個叫白什麼來著。
「白莉莉,少校。」
「你去把她請來,記住,態度放低點。」
俗話說看病救人,全看醫生心情。遇到脾性好的,是你幸運,要是遇到個暴脾氣,你也只有溫言討好,但也只是個例,醫生的眼中,大多只有病人和病況。
你想對醫生鬧脾氣,只有一種情況,把人醫壞了。醫鬧。
而季白此刻想的,是在想著如何措辭,讓白醫生看到師夜然的情況后,閉口不言,罷了,直接威脅算了。
心煩,季白單手按著太陽穴,一臉的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