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在乎你

沒有多久，柳南風就站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她。

「對不起。」

他以為她會哭，但是沒有，這三個字超乎他的所有意料。

「為什麼說對不起。」

柳南風面無表情地給她倒著溫水，又用棉簽細心給她潤唇，雖然面色不改，可是，他的眼睛，好認真。

「那碗粥我已經儘力了。」

拿棉簽的手一頓，柳南風為她的愚蠢冷嘲一聲。

「差點就死了還在想那碗粥，和你撞了人還能笑得出來一樣，不知道你有沒有心。」

他起身打開燈，拿著電腦坐在沙發上，江小煙側著頭看他工作，某人看著電腦，心不在焉。

他抬頭看她，莫名煩躁。「看我做什麼，睡你的覺！」說完又繼續著手中的事。

「我餓。」

她說，兩個字就把自己說得楚楚可憐，柳南風瞪她一眼。

「切了胃，還有5天才能吃東西。」

他說后她的眼還是直勾勾地看著他，這女人，簡直是行走的*，明明瘦得什麼都沒有！

「又幹什麼！」

柳南風煩躁地抬頭，手上「啪」地拍下電腦。

「我想上廁所。」

柳南風這一刻就想把她塞進廁所坑裡，不醒來還是能看的，怎麼醒來以後這麼啰嗦！

柳南風雖想著，還是起身，到她身邊又頓住，面具下不懷好意地勾起唇。

「求我。」

柳南風抱胸，江小煙略有疲憊地笑起來。

「求求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英俊瀟洒美貌如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的絕世南風公子扶我這沒心沒肺的殘花敗柳去趟洗手間。」

柳南風挑著眉，面具下的唇勾著，隨手掀開薄被，將她橫抱起。

江小煙臉色一變，傷口疼得她額間冒汗。

「柳南風，柳南風。」

站在門口的柳南風聽到喊聲立即推門進去，就見躬身站著的她滿臉痛苦，想也沒想地就輕巧把她橫抱起。

江小煙窩在他懷裡，眉心擰做一團。

「別動，我去喊醫生。」

他說著就要離開，江小煙拉住他的手。

「對不起。」

她哽咽的聲音讓他轉不過身，她剛才並不是想說是因為那碗粥，而是車禍嗎？

「我怕我死了就沒有機會說這句話了，對不起，對不起。」

江小煙哭了。他知道，好像每次做，她都會哭著說這句話，但是沒有一次能讓他動容。

他只是帶著對她的恨，恨她讓他差點失去文初，只是這一刻，他竟然恨不起她來。

「我說過會讓你生不如死，但是沒有說過讓你死，沒有我的允許，你絕對不可以死。」

柳南風離開，喊來夏光，卻沒有再回病房。

夏光給她檢查以後拿來紙巾給她抹了抹淚。

「他還是很在乎你的，每天從天黑守到天亮才離開。如果不舒服就按鈴，不要亂動，傷口在癒合，之後幾天會有些難熬。」

夏光見她點頭，淚也止住，這才離開。

睜著眼，許久門才被打開，江小煙側著頭看著坐在沙發的他。

柳南風嘆口氣和她對視一眼，江小煙眯著眼笑笑。

「我想看電視。」

說完他給她打開電視，搖起床，將遙控器放到她手邊。

夜晚，又有護士來打針，柳南風看是實習護士，起身從護士手上拿來輸液工具，江小煙看著他認真地給她打針，不自覺笑笑。

「謝謝。」

江小煙沒有想到的是這句謝謝以後沒到一個小時她就開始想上廁所，這吊瓶實在太給力！

柳南風沒有再抱她起來去廁所，拿來接尿器，江小煙瞬間紅透了臉。

「不要！」

江小煙這麼說著，柳南風才沒理會她，自顧褪下她的褲子。

「還會臉紅？」

柳南風挑眉睨她。

「柳南風！」

江小煙的聲音帶著嬌嗔和小女人的不滿，柳南風拿來紙巾給她擦乾淨，江小煙已經羞得要暈過去。

晚上柳南風又給她擦身子，說她已經要臭出蟲。

江小煙的臉一直紅著，說他是只大色狼。

柳南風的笑聲很好聽，溫潤如玉又帶著成熟男人的沙啞。

這樣的日子過得很快，白天他不在，離開前會給她調好床，將遙控和按鈴器放到她手邊。

江小煙不願讓護工照顧，總是自己撐著身子起床。

夏光除了早上查房以外下午和晚上會來看她一次。

柳南風似乎很不喜歡這個醫生，但也沒有說什麼。

第八天江小煙才能吃流食，護工阿姨買來的雞湯有些不對勁，江小煙食之無味單純咽著。

柳南風坐在沙發上敲電腦，不時看她一眼。

江小煙不舒服，捂著嘴，護工阿姨立即給她拿來垃圾桶。

柳南風起身朝她走去，就見她把剛喝下去的幾口吐得乾淨，下意識伸手想要撫上她的背，又猛然頓住，收回手轉身出門找醫生。

夏光檢查以後又看一眼雞湯，拿起聞聞，蹙起眉頭。

「有些變質了，所幸沒有傷到傷口，我去開今晚的葯，明天再試看能不能吃。」

夏光說著拿來紙巾就要給她擦淚，柳南風沉著臉走去，將江小煙摟進懷裡。

夏光一怔，不好意思地笑笑，出了門去。

「今晚是我買得不好，明天我一定會注意。」

護工阿姨說，柳南風沉眸看江小煙。

「不用了，明天我送來。」

柳南風說，江小煙抓著他的西裝，胃還是很難受。

第二天早，江小煙醒來見到沙發上坐著兩人。

一個柳南風，一個簡辰。

「你醒了。」

簡辰起身，朝她笑笑。

江小煙扯扯嘴角，瞥一眼起身向洗手間走的柳南風。

簡辰打開保溫盒，雞湯的香氣頓時四溢，這才叫雞湯嘛！

「聞到這個我就餓了。」

江小煙朝簡辰笑，柳南風拿著溫熱的毛巾扔她臉上，江小煙笑著搓搓臉，迫不及待要吃些東西。

算下來她有近10天沒有吃過一粒米，人這種生物，真是好強。

夏光查房時沒有讓她吃很多，還說她很快就能出院，江小煙笑著說不想出院，接著就被某人瞪一眼。

江小煙又朝柳南風笑，眼睛彎彎的，甜甜的，柳南風走出門去，到吸煙處吸了支煙。

「送食物的人很早之前就過世了，如果早些收到消息的話，我一定親自給你送過去，現在變成這樣都是我害的，對不起。」

簡辰這樣說，伸手朝她長發去，在空中頓住，收回。

「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謝謝你的湯，很好喝。」

江小煙笑，臉上已經擠不出半兩肉，她好瘦，瘦得硌眼。

簡辰離開，柳南風進來收拾東西也離開。

一連兩天簡辰都有來，甚至柳南風不來的中午他都會來，還帶著幾種口味的高湯，說任她挑選。

最後一天，辦出院，柳南風拿著各種單子，塞進她手裡。

簡辰開車，兩人坐後座，江小煙撐著臉看窗外。

她有很久沒有看到綠色的樹了，那晚回去路邊也是只有昏黃的燈光。

簡辰送他們回到騰飛路便是離開。

柳南風和她上樓，打開門時竟有一種久違感。

「都打掃過了嗎？」

江小煙看一眼卧室，一塵不染，更別說那碗可能發霉的粥。

柳南風沒有回答她，自顧去洗澡，說來這些天真是為難了他，照顧病人是真不容易！

他出來就見江小煙拿著睡裙想要洗澡，隨手擦了擦頭髮，摟著她進去，關上門。

「我要自己洗。」

江小煙說，他瞥她一眼。

「你的夏醫生交代不能碰水，還交代我要節制。」

江小煙的臉又紅起來，只能由著他來，雖然每晚他都會幫她擦身子，但她還是很不習慣。

江小煙出來后他在浴室待了一陣，江小煙吹著頭髮，不自覺地笑，他也有今天！

哈哈哈哈哈哈……江小煙心裡的小怪獸可壞了~

這晚他很老實沒有碰她，第二天他讓她自己做早飯，出了門。

廚房裡的雙開冰箱，滿滿當當，各式各樣的調味料也整齊擺放在廚台上。

江小煙熬粥吃藥，過了兩天才看到提著大小袋的他，又把冰箱塞滿。

他沒有過夜，躺沙發上讓她揉額，江小煙很老實，讓她睡他腿上，約摸半個小時就有人給他打來電話，他掛斷以後離開。

接著，隔兩天他來一次，每次都帶著食材，將冰箱沒吃完的東西扔掉，讓她揉半個小時的額又離開。

兩人很久沒有說過話，他似乎很忙，比之前忙很多。

「你回來了，吃過晚飯了嗎？」

第五次，他來，已經過了10天。

「沒有，去做飯。」

他說著將手上的東西交給她。

江小煙攪著魚湯，柳南風從她身後摟住她，貼著她的臉輕吻著。

「忍了10天。」他咬著她耳垂說。

江小煙抿唇側頭，伸手摘下他的面具，算是應允。

「輕點兒好不好？還有點疼。」

不懂她的請求是否有用，總之這一次，他比任何時候都溫柔。

吃飯時他的眼都還在她身上，江小煙小臉通紅，磨蹭地吃著，他是開心了，哪裡想到她身體還不舒服。

「為什麼十天里你都不去找別人啊？」

江小煙打趣地問他，柳南風挑眉看她。

「錢都拿來養你了，哪裡還有閑錢找女人。」

江小煙抿著飯，想著今晚是躲不過了。

一連幾天他都回來，不過沒有再讓她吃避孕藥，自己採取避孕措施。

江小煙為此感動著，晚餐都做得很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