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馬蘭花(2)
?人是最容易被誘惑的,特別是處於戀愛狀態下的青年男女,他們在青春的極度的愛欲的誘惑下,可以不顧一切,甚至明知道是萬丈深淵,也會義無返顧地衝下去!
段郎和石嬌就只知道心裡有個情人,眼裡有個愛人,別的什麼敵人、友人等都視而不見。他們倆興奮地衝進了雪山迷溝,覺得那裡的一切都很新鮮,就沿著自己感興趣的路線一直走下去。
越走越覺得新奇、好玩,越不想回頭。
後來,即使明知道這樣走下去會找不到回家的路,還是沒回頭,這樣一直走到了後頭……即使再想回頭,卻沒有後頭的路了……
雪山被當地人稱作神山,意思是神秘的山或者神奇的山。雪山的深處是什麼?也許外面的人猜想的結果是很冷酷的或者是恐怖的吧?其實,雪山裡的風景特好。雪山是非常純凈的山,是最具有魔力的山。雪山迷溝里有數不清的奇異景象,移步換景,每前進一步,就是一片新的天地。每到一處,就有一種新感覺。段郎是好奇心特重的人,沒有新感覺他都要想方設法去尋找新的刺激,何況這裡景色宜人,所到之處又處處透露出玄機,新鮮刺激的事情是他最喜歡去做的。石嬌是愛上段郎的熱戀中的姑娘,一個愛上情郎的小姑娘,你就算要她去上刀山下火海她都不會猶豫的。所以,她不但沒有感覺到危險的存在,還慶幸自己比楚紅姐姐有更多的機會和段郎單獨在一起。
戀愛好比春風,危險好比冬雪。春風能融化冬雪,危險在戀人的面前被幸福淡化了。
看不到的危險才是真正的危險。
不知不覺,兩人就進入了危險的境地了。
明白了危險的首先是石嬌。女人還是女人,心細如髮是女人的本性。
段郎粗枝大葉,對什麼都不在乎。
石嬌在心裡著急,但對危險的程度估計不足。大不了就是死,這又有什麼可怕?一個女人,如果能和心上人一起共同走近死亡,同生死共命運,那是何等的值得懷念的事情?
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石嬌則想:「朝愛段郎,夕死可矣!」
玩,是最好的消磨時間的方式;愛,是最好的消耗生命的方式。
段郎是個天生會尋找快樂的男人,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任何女人都會覺得自己的生命太短。石嬌和心上人在迷溝里尋找到了出來沒有過的樂趣,乾脆不去想什麼生死,在快樂地追求新鮮事物的過程中就把危險忘記了。寂寞嫌更長,歡娛嫌夜短。二人不知道進谷有多久了,反正,段郎覺得肚子餓了,石嬌也覺得腿腳不靈動了。
沒有雪山的生活經驗的段郎根本對眼前的苦難沒有在意,以為雪山迷溝不過就是道路要相對複雜些,要回去的話,石嬌是可以想到辦法回去的。
哪知道,石嬌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因為石嬌對段郎已經動了感情,在感情的驅動下,石嬌的心裡除了段郎以外,已經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心亂了,景象也就亂了。迷了路,就更找不到路。先前清閑的時候覺得美麗的景象,現在看來一點也不好看了。所以說是「象」由心生。內心有多美麗的心情,眼裡才能看到多美麗的景象。內心一亂,景象就亂了。內心恐怖,鏡像也恐怖……石嬌看到可愛的段郎餓得那樣痛苦,急得汗如淚下,心裡更是焦躁不安了!
段郎並沒有意識到危險在存在,在興奮遊玩過程中,他忘記了一切,現在靜下來,他只是覺得有點餓了,現在,突然發現最美麗的東西,原來是可以吃進肚皮的食品!他想,要是雪都是白米白面的話那就太美好了。
積雪是白米白面嗎?不是。所以,段郎的處境很不好。在雪山上找吃的,非常難。段郎從小養尊處優,即使在江湖歷練,也多半是有人為他設計好了路線,安排好了一切,所謂道路雖然是曲折的,但前途是有驚無險的,結局是可以預料的。
人的最大恐怖是對結局的無知。要是一個人知道了結局,再艱難都能夠克服。
希望是人生最大的安慰劑。沒有希望的人生就像是沒有太陽的日子,總在陰霾里度過。
段郎的一生,對前途一直是充滿希望,而且是布滿鮮花和掌聲……父兄為他奠定了出世就比別人高貴的血統,皇家的嚴格教育,以及超一流的安保措施,為他出道江湖也鋪平了道路。段王爺的江湖……一直是溫馨的江湖,所以,才有那麼多的浪漫故事發生。
感情這東西,其實是很奇妙的——和所有的精神產品一樣,好像也很在乎人的物質基矗俗語說:「飽暖思淫慾,饑寒起盜心。」真是一語中的,說到了關鍵的地方。人們在吃飽穿暖的前提下才有感情的需要。沒有了後顧之憂的人,才有浪漫的情懷。像段郎這樣的王孫公子,除非是不正常的人,否則,再怎麼不懂感情的人,都可能會產生許多浪漫的情感來。
在饑寒交迫的時候,即便是感情豐富如段郎這樣的情聖,也對愛情之類的事情感到索然無味。所以,愛情是要有一定的物質來做基礎的。幸好石嬌對段郎的百般的呵護,想盡了千方百計來讓段郎覺得愛情的美好……在這極端艱難的情況下,有兩個人在一起總比一個人要愉快得多。
楚紅雖然在懲罰段郎,把段郎騙進了無情谷,同時也把石嬌懲罰了一下,解了心頭之恨,但她其實也是愛著段郎的,因為有愛,所以才有恨。愛恨情仇其實是互為因果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她內心對段郎的關心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焦躁,她知道段郎的生死由不得他自己,但還是真盼望段郎能輕鬆地回來。
楚紅對段郎的仇恨逐漸被思念取代,才發覺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這個到處沾花惹草的傢伙了,她後悔,想到大師姐雪碧為人沉穩,只有請她出來她主持大局,才能順利找到段郎。於是,匆忙趕回去,緊急動員雪琴、雪碧姐妹在出來尋找段郎。
雪琴才智過人,雪碧心思縝密。姐妹二人本來就喜歡段郎,為尋找段郎,她們自然會更加用心。
雪碧冷靜地分析了楚紅說的情況,認為段郎和石嬌兩人目前一定還被困在谷里。因為師傅曾經講過這雪山迷溝的故事,只有無情的人進去了才不會迷路。
段郎是天生的多情種,石嬌也是個用情極深的女孩子。兩人這一進去,無異是自投羅網,死路一條。
要進去找段郎,最難的問題是誰進去的問題。因為,誰進去誰就不能對人產生感情。雪碧已經是段郎的人了,楚紅也愛著段郎,雪琴對段郎也是戀戀不捨……誰進去都不合適,除非……有誰拿出自己一生的幸福作賭注,以驚人的毅力,揮慧劍斬斷對段郎的情絲——唯一穩當的辦法就是進去的人先喝下據說是萬巫之母詛咒過的雪山魔泉,雪山魔泉的魔力是不可抗拒的,喝了下去,就不能再對自己喜歡的男人動情了,否則,就會遭受萬蟻噬心的痛苦,最終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因此,誰去就意味著誰將要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的愛情。為了一個花心大蘿蔔,這樣大的付出,值得嗎?
世界是以經濟為中心的一個常
感情世界不是市場經濟。
市場經濟師理性的,而感情是非理性的。
理性的感情從某種意義上講,是虛偽的、做作的東西。
痴情的男女為了愛情可以犧牲一切,甚至生命!
愛情是唯一能化解仇恨的感情之一。即使是互為敵國的兩人,一旦被愛情之箭射中,敵國的立場就退居第二位了。
因為愛情而產生的仇恨也是唯一不能靠理性來化解的仇恨。縱使兩個生冤家、死對頭,也許突然之間,不明不白地就言歸於好了。
後來的結果是,雪碧毅然決然地斬斷了對段郎的愛戀,在雪山魔泉邊立下了誓言,喝下了雪山魔泉,面色端莊地向著雪山迷溝的深處走去……俏然而立在溝外的楚紅和含淚輕泣的雪琴,望著遠去的雪碧,心裡有說不出的傷感!
雪山迷溝在有情人看來,那是美麗無比的魔幻境界,愛有多深,那景色就有多迷人。但喝了雪山魔泉的人看來,山不過是山,雪也不過是雪,沒什麼了不起的。
雪山上的雪,紛紛而落。
多情人的淚,滾滾而下。
雪落高山,堆積的是寒冰琥珀;淚下大地,滋生的是葳蕤春草……
風,刺骨;雪,溫馨。
人,峭立;樹,靜默。
雪碧施展開踏雪無痕的輕功,在雪山上飛奔。走了大約半天的時間,終於看到了段郎和石嬌。不過,此時此刻,段郎和石嬌已經饑寒交迫、精疲力竭了,二人正相互地依偎著,在冰雪地上凍得瑟瑟發抖。
要說段郎和石嬌兩人的、內功底子不薄,不至於被凍得發抖呀?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影響了他們的內力……雪碧來不及多想,飛身上去。才發覺了兩人的處境之艱難:原來,段郎和石嬌正在和一群雪域之狼對峙著……段郎使出了大理段氏的絕技六脈神劍,用內力把前來攻擊他們的餓狼一一擊斃!為了補充能量,他們喝狼血,食狼肉,可狼實在太凶了,它們發動了車輪戰,一波接著一波地衝上來。段郎的六脈神劍最是消耗內功,要不是先吃了寒玉兔,內力生生不息的話,早就因內力枯竭而亡了。所以,雖然殺死了不少的餓狼,但段郎也快支持不住了。
雪碧來得正好。
段郎見到了雪碧,就像孩子見到了母親一樣,立刻充滿了信心和力量。雪碧除了準備大量的食物,還帶有專門對付狼群攻擊的霹靂彈。
雪碧發出了兩枚霹靂彈,狼群雖然受到了打擊,但還不足以造成毀滅性地打擊,就主動撤退了。
正在奇怪的時候,段郎聽到了一陣笛聲。那吹笛子的人內力深厚綿長,好象吹的是以越王勾賤的故事為內容的《卧薪嘗膽》。
笛聲清越激昂,一會兒,吹笛的人就來到了他們的面前,段郎一看,原來是一個穿著青布長袍的中年文士。他神情極其古怪,冷冷地看著三人,看了半天才問:「我的這些狼兒是你們打死的?」
段郎說:「對不起哦,先生是這群狼的主人啊?這個事情嘛,實在是對不起哦,不是我要打死您的這些狼,是這些狼要來吃我,我迫不得已才出手誤傷了您的狼……」
「哦,原來閣下就是大理段氏的人?當今皇帝是你何人?」
「是我皇兄啊!你和他相識嗎?」
「哦,不認識。你就是江湖上以花心出名的段王爺?六脈神劍果然是名不虛傳!不過,欠債還錢,殺狼償命!別人怕了你們大理的六脈神劍,我張懷古縱橫武林,怕過誰呢?段小王爺,你是自行了斷呢,還是要老夫動手?」這張懷古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懷古先生,30年前曾經是江湖上不可一世的十大魔頭之一。後來,被一玄大師的師傅黃眉老僧用拈花一笑的佛家神功收服,發誓退出江湖,洗心革面,不再到江湖上行走,於是,索性隱居在這雪山之巔,靠養狼這種寵物來打發寂寞無聊的日子。
懷古先生手裡的那隻紫金打造的笛子,是江湖上有名的點穴武器之一。
懷古先生是出了名的性情偏激的怪人。三句話說得不合適,就可能招來殺身之禍!段郎為了保護身邊的紅顏,挺身而出,對懷古先生道:「呵呵,原來您就是懷古先生。久仰,久仰。您的狼的死跟兩位姑娘沒有關係,都是我用六脈神劍的劍氣所擊斃的,我還喝了你的狼的血、吃了狼的肉。您要怎麼處罰,就沖我來吧。整個事情都是我的主謀,跟她們倆沒關係!」
懷古先生點了點頭道:「好,果然是多情的王爺!看在你的多情這點,老夫今天破例,也許你還有線生機,要是你能在我的笛下走完10招而不死,今天的過節就此了斷!」
「段郎,別去和他拚命。要死,我也要和你一起死!」石嬌緊緊來住段郎的手,不要段郎去冒風險。
懷古先生道:「小丫頭。冤有頭,債有主。你別來送死!」
段郎乘石嬌不注意,點了她的穴道,轉身對雪碧道:「雪姐,拜託您把小嬌妹妹帶回去,好好照顧。」
雪碧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段郎的要求。
段郎長身而立,到了懷古先生的面前:「久聞懷古先生大名,更想見識一下閣下名震江湖的紫笛奪命連環的絕招!」
「哈哈,老夫已經多年未曾出手了!小兄弟,蒙你看得起,我不竭盡全力對付你的話,就不配讓你久仰了哈!」於是,兩人的雪地上展開了生死之戰。
段郎的六脈神劍本來是可以和懷古先生的紫笛過招的。但在與狼搏鬥的時候,已然消耗了不少的內力。所以,剛到第三招的時候,段郎就已經露出了衰相,斗到第九招,懷古先生一式夜月飛花,三招虛點,幻出三朵蓮花……擾亂了段郎的眼神,暗中運足氣,悄無聲息的點向段郎的玉枕穴……雪碧石嬌越看越緊張,想救也來不及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從遠處飛來一團白雪,雪球正好擊中了懷古先生的紫笛,就那麼一偏,段郎躲過了致命的一擊。
懷古先生立刻收起紫笛,看著飛掠而來的一個白衣美少女。她雖然是翩翩而來,卻十分的瀟洒自如。正如李太白詩云:「獨立天地間,清風灑蘭雪!」其肌膚賽雪,素手如蔥,目光似水,美麗的氣質如蘭葉在春風裡搖曳生香……
她就是雪山仙女清風灑蘭雪!
清風灑蘭雪是雪琴的手帕之交。姐妹倆除了暢談琴棋書畫之外,是無所不談的閨中密友。這天,清風灑蘭雪出來遊玩,看見雪琴在雪山迷溝外面焦急地張望,知道裡面一定有雪琴的親人或者朋友被困在裡面了。
雪琴知道雪山仙女是忘情谷主的女弟子,忘情谷主也就是雪山迷溝的主人。清風灑蘭雪自然是喝了魔泉水,不會迷路的。雪琴要救心愛的段郎,就要依靠清風灑蘭雪的力量了。因此,在雪琴極力地央求之下,清風灑蘭雪進來了,正好出手救下段郎。
楊柳梢(下)
雪山忘情人棄后,春日濃妝愁看柳。
行走江湖長相思,短歌微吟一釣叟!
段郎《相思曲》
清風灑蘭雪趕來的時候,正好救了段郎一命。
所以,段郎後來總結道:「我這一輩子,多少次死裡逃生,多少次大難臨頭,都是靠了愛我恨我的女人,才有驚無險地度過的……」清風灑蘭雪以一團積雪從懷古先生手上救了段郎,懷古先生知道雪山忘情谷主的性格,只得隱忍了,對段郎說道:「段王爺,看在忘情穀穀主的面子上,咱們今天的過節暫時丟開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說罷,懷恨而去雪碧也對清風灑蘭雪說道:「蘭妹妹,謝謝你來救了我的段郎。」清風灑蘭雪笑道:「他就是你的段郎?真是個銀樣蠟槍頭,好沒用哦!連懷古先生那樣的功夫都對付不了哈!」雪碧道:「不是的,段郎他……是因為和雪山狼群搏鬥而消耗了體力……」「哈哈,姐姐不必為他護短。他這樣的男人,仗著自己家庭條件優越和自身條件好,本來就不肯用功,武功基礎雖好,但練得不夠刻苦,所以,在行走江湖的時候,就難免要多吃點苦……女人對男人的好,不是欣賞他的實力,而是要激發他的潛力。你們的段郎的潛力往往就是被你們嬌寵得來發揮不出來了。」「好,謝謝妹妹的教導。姐姐我已經為了救他而喝下了雪山魔泉,今生今世是不敢再愛他的了……」清風灑蘭雪聽了,也著實為雪碧對段郎的真情所感動:女人愛男人,真的不容易。
「獨立天地間,清風灑蘭雪!」李太白的詩句有種動人心魄的力量。段郎得知眼前這個遺世獨立的清醇女子竟然有「清風灑蘭雪」這麼雅緻的名字的時候,就動心了。
「清風灑蘭雪」這樣的冰清玉潔的女子,並非不對段郎動心。而是因為她在進入師門的時候就發下重誓,此生不得對任何的男子動心。如果有一天為心儀的男子動心,就引發體內那經過萬巫之母詛咒過的魔泉之蠱,身如蟻行,心如蛇噬,將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全身潰爛而亡!
作為忘情谷主的得意弟子,雖然享有天下武林夢寐以求的絕技,但卻要失去戀愛的自由,在權衡利弊之下,自是不能去尋找自己的愛情和幸福。
忘情谷主是個天下最奇怪的女人,她長得異常美麗,是男人心目中的理想戀人,但她卻對男人因愛成仇,行為偏激。雖然在雪山上修鍊多年,化去了她的不少怨氣,但對男人的偏執之見仍然存在。還要求門下女弟子發誓,要作到對男人不動感情。
為什麼這麼優秀的女子,卻在愛情婚姻的問題上出現這麼重大的失誤呢?這首先得講一段往事,再回過頭來和讀者諸君探討其中的道理。武林道上,自古就不乏優秀的女俠,這部分人的幸福關乎整個武林乃至江湖以外的全社會的穩定大局。
忘情谷主原名顏如玉,是雪山姥姥王紅嬌的八大弟子之首。雪山姥姥一生以研究武學和奇門異術為唯一的樂趣,她也是個獨身主義者,把全部的愛和所有的本領都給了自己喜愛的弟子們,八大弟子依照入門的先後排列如下:師姐妹四人——忘情仙子顏如玉,忘憂仙子林如芝,忘慎仙子冷如雪,忘恨仙子唐如蜜;師兄弟四人——雲中子賈志富,風信子史志國,採桑子王志強,更漏子薛志兵。
王紅嬌的八大弟子,特別是大弟子顏如玉,是她在江湖上行走的招牌。四大女弟子貌美如花,四大男弟子也都各有所長,賈志富勇而少謀,史志國謀而難決,王志強剛而不柔,薛志兵柔而不斷。隨著紅嬌年齡的增加,雪山派的繼承人問題逐漸成為了她的心事。是選擇女弟子顏如玉來繼承自己的衣缽還是把這片基業交給賈志富來打理,兩個人選,兩種心情。
紅嬌對如玉不僅有師徒之情,還有母女之愛,而對志富卻只有師徒之義,沒有母子之情。因此,從內心上講也特別傾向於顏如玉,就在要求上更加嚴格,有意識地培養如玉的權威——樹立她未來掌門師姐的光輝形象。
顏如玉經過師傅的精心栽培,從可親的大師姐成長為了可敬的掌門師姐——師傅正式宣布顏如玉作為未來的掌門人繼承人眩
八大弟子武藝上各有所成,也各自長大成人了。正當顏如玉春風得意當上掌門人的時候,卻遭受到了個人感情上的巨大挫折——因為掌門師姐權大威重,竟然沒有一個師兄師弟前來向她表示愛慕之情。看著師兄弟們一個又一個走進了婚姻的圍城,顏如玉的心裡不是滋味:首先是發覺了自己以為會追自己的雲中子賈志富正在和二師妹林如芝在開滿鮮花的季節戀愛了,兩人在春風吹綠的楊柳枝下卿卿我我。令如玉心裡不是滋味;不久,二師弟史志國也向三師妹冷如雪發動了愛情的夏季攻勢,二人很快就像夏天的季節一樣打得火熱了,這叫如玉心裡發冷……看到兩位師兄都追求到了美麗的師姐,三師弟王志強便在秋雨綿綿的時節,向小師妹唐如蜜發動了秋收起義的暴動,兩人情投意合,在7月7日夜半無人私語時,達成了終身不相負的天長地久協議,這,又讓如玉心裡如冰。在白雪皚皚的冬季,八個人中的三對情侶望著xxxx年的第一場雪在歡呼的時候,只有更漏子薛志兵和掌門師姐顏如玉兩個人在鬱悶了:今年的雪,為什麼比往年來得更早一些?是不是因為來得早,也更早融化呢?
更漏子薛志兵和顏如玉在一起怎麼也不會發生什麼故事,一是年齡不般配,顏如玉把薛志兵當成小弟弟,而不會看作大男人,兩人在一起,只有姐弟之情,而沒男女之愛;二是武藝和才能上不般配,顏如玉對小師弟非常嚴厲,時時耳提面命,處處教導指示,二人在一起,只有同門之宜而無男女之欲;三是趣味不相投。兩人在一起,沒有共同的交流的話題,即使有也幾乎沒有感情色彩,更不要說別的,一句話,兩個沒有來電的感覺。這就是著名的「甲女丁男定律」——把男人和女人分別設定為甲、乙、丙、丁四個等級,一般是甲級男追求乙級女,乙級男追求丙級女,丙級男追求丁級女,剩下的甲等女沒人敢要,丁級男沒人願要。剩男剩女都被愛情拋棄,驕傲的公主不得不放棄自尊,降尊紆貴,心不甘情不願的和同樣被拋棄了的丁級男結合了。這就是為什麼紅顏薄命的現實原因。
於是,顏如玉十分鬱悶,只好專心致志地做她的掌門,把三個師妹和四個師弟都疏遠了。
清風灑蘭雪從懷古先生手下救下了段郎。石嬌和雪碧也非常感激她。四人一起出了雪山迷溝,正好雪琴和楚紅也在,楚紅見了被自己傷害的心上人段郎,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好向段郎寫檢討:「段郎哥哥,是我不好……」段郎餓得心慌,揮了揮手,道:「別羅嗦了,快回去啊!」大家回到了雪山石屋。當段郎聽到雪碧姐姐為了救他而喝下了雪山魔泉,心中萬分感激,不知道怎麼報答雪碧救命之恩,決心留下來陪伴她。
雪山四艷加上清風灑蘭雪和段郎等在一起,在雪山頂上吟詩、飲酒,下棋、彈琴,那段郎很快就恢復了自身的風流的詼諧的本性,彷彿生活貨在鮮花叢中的蜜蜂一樣快樂,而忘記了時間的匆匆,忘記了自己肩上的責任。在大家都快樂的時候,只有楚紅顯得有點鬱悶,因為她曾經有對付段郎的過錯,怕段郎不喜歡自己,雖然一直在尋找機會想和段郎冰釋前嫌,可現在段郎身邊的女人實在是太多了,他會對自己這犯有錯誤的小女子青眼相加嗎?何況,那時候段郎正一門心思地在追求清風灑蘭雪,對楚紅的心裡變化沒有看在眼裡,更沒有放在心上。可段郎在追求清風灑蘭雪的時候,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無論段郎有多麼豐富的女人經驗,人家對他那套採花拳就是不接招。其實,男人是一種喜歡探索喜歡創新的動物,女人除了美麗,保持著自己的神秘也是吸引男人的最重要的因素。清風灑蘭雪的冷漠和對段郎不即不離的曖昧態度,著實讓段郎鬱悶了大半生,直到後來,段郎從雪琴那裡知道了清風灑蘭雪不能和段郎相愛的原因,依然唏噓不已,引以為終身遺憾。
不久,段王爺就接到皇兄的飛鴿傳書,說大理國有了麻煩,延慶太子不甘心雌伏,在江湖上糾集了一幫勢力,要奪取皇位。由於延慶太子生性殘暴不仁,恐怕百姓受苦,也怕西方國家以此為借口入侵,要段郎趕快回去就任天下兵馬大元帥,以早日平定風波。為了國家利益,段郎只得犧牲個人的感情幸福,雖然難捨難分,但是不得不走。石嬌、雪碧都希望自己的男人有功於社稷,鼓勵段郎回去建功立業。臨行,問雪碧有什麼要求,雪碧說只要他照顧好雪琴妹妹。於是段郎把雪琴接回王府去,讓雪琴一直在王府擔任首席機要秘書。臨走的時候,段郎冊封雪碧為碧妃,石嬌為嬌妃。
一路上,段郎對雪琴百般寵愛。段郎道:「琴兒,我那麼好色和花心,你不怪我吧?」雪琴道:「王爺年輕風流,心花是自然的,也不全怪你。男人好色,女人好情,乃是人的本性。我不會怪王爺的,只是希望王爺要以貴體為重,以國家大事為重,把兒女之情看得輕點,看得淡點。當此國家民族危急存亡之秋,應專心用兵,掌權為民,當一個好王爺,小女子就不枉自跟隨王爺一場了!」段郎在雪琴的輔助下,積極採取各個擊破的分化瓦解戰略措施,在大理國的皇族和貴族中建立了廣泛的愛國同意戰線,有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江湖力量,採取威逼利誘,給予美女金錢,許以高官厚祿等等手段,延慶太子的江湖勢力一朝瓦解。延慶太子惱羞成怒,和段郎約定在蝴蝶泉決戰,以分勝負。延慶太子雖然功力深厚,奈何性格乖張,其所用的兵器重36公斤,段郎幾次差點死在延慶太子的杖下,但段郎使用的兵器是紫笛和柳葉劍,以飄逸輕靈見長,他施展出了清秋蝶私下相授的蝶戀花步伐,消耗了對手的真力,以柔克剛,延慶太子負傷遠遁。
段郎建立了不世奇功,得到朝廷賞識,不僅全權處理軍務,還參與朝廷政務,成了集軍政大權一身的二號人物了。
商人重利輕別離,官人重權一樣輕離別。段郎在為國家忙忙碌碌,對兒女私情淡化了。對紅顏知己也冷淡了——所以,許多女人對段郎說:「段郎,我不希望你成為國家的王爺,我只要你做我的段郎!」朝廷日月短,江湖歲月長。不知不覺,過了大半年。雪碧為段郎生下一個女兒,取名段芸;石嬌也生了一個女兒,取名段藝。
朝也盼,暮也盼,朝朝暮暮人不見,此也盼,彼也盼,痴情女子負心漢?年年歲歲,雪花飄飄;歲歲年年,雪花依然。芸兒和藝兒都能到處跑了,雪碧、石嬌決定把一身的武功傳授給女兒。當女兒吵著向她們要爸爸的時候,雪碧、石嬌才後悔不該做了段郎的女人,更不該讓段郎回到大理國去——「忽見陌頭楊柳色,悔叫夫婿覓封侯。」侯門一入深似海,何況是王府呢?雪碧對段郎是徹底死心了,只有最痴情的石嬌,一直在行走江湖,希望有機會遇到自己心愛的段郎,以訴說這麼些年來的相思之情。
最痛苦的當然還是楚紅了。她本來想靠懲罰段郎引起心上人的高度重視,使段郎主動的愛上自己,結果事與願違,反而失去了段郎。曾經滄海難為水,除了段郎不是男人。楚紅一心一意地等待著段郎回心轉意地來愛上自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哪知道世事難料,段郎一去不歸。自己也落得過人緣兩空。雖然也很喜歡段郎的女兒,有時也把侄女們當成了親生的女兒來愛。但總覺得生命里缺少點什麼。終於讓她等待到了機會,在江湖上遇到了段郎,結果是花心的段郎對她的熱心一點也不動心。不是段郎不動,而是不懂女人心——哪會想到曾經傷害他的女人竟然是愛他愛得很深的女人呢?
楚紅傷心透了,一氣之下,就發誓要得到段郎,終於找到了雪山痴情花,這次終於拿給段郎吃了……
段郎終於弄清楚了故事的來龍去脈,覺得自己對楚紅也太無情了——多情的人有時就是顯得無情。讓喜歡自己的女人為自己受苦,是段郎死也不願意去做的事情。
段郎認識到,如果女人不計較個人的幸福而對自己好,才是真的好。女人沒有條件的喜歡一個男人,那是真的喜歡自己心愛的男人。這樣的女人是最值得尊敬和愛戴的。
段郎覺得,一個男人為了愛自己的女人而活,卻是為自己愛的女人而死。現在,解藥就在眼前,吃了就可以好好地活,不吃就只有痛苦地死。如何選擇其實不用說了。段郎對楚紅道:「紅妹妹,你自己不早點給我說你愛我,只要你只要對我說一聲就可以了……何必要這樣做?」女人是為自己愛的男人活的,即使女人是美麗的,也是為了討自己喜歡的男人而燦爛,青春是為了自己喜愛的男人而亮麗。女人的一生就是在尋找一個自己喜愛的男人,為他去生活,為他去美麗。
女人好比是一隻可愛的小貓,而男人則是一條要死不活的小魚。小魚在沒有被貓吃掉之前是魚,一旦被貓吞進肚子,則什麼都不是了……即使在歷史上曾經是女人追求的獵物,此時此刻也不過就是女人的下飯的菜而已。
段郎……被楚紅的柔情變成一灘泥……被楚紅的熱情融化成了一灘水……當楚紅得到了渴望的段郎的愛情的甘霖的滋潤以後,越發地顯得眉眼生春,顧盼神飛,楚楚動人了!
段郎又僥倖的躲過了一劫。看來,命運之神對他還是特別地眷顧,沒有讓段郎受到太多的痛苦。楚紅和雪琴是老姐妹了。兩人在一起,唧唧呱呱地說了老半天,段郎知道她們會說自己的,也就不去理會她們。
正當段郎和楚紅沉浸在幸福的愛情之中的時候,殺段聯盟終於搶在王妃刀白鳳和眾侍衛之前找到了他們。
這次紅月和她的哥哥藍虢親自出馬,率領最精銳的殺手,那架勢是要把段郎捉拿回去才罷休。
但真正的危險還是車遲派來的殺手集團。她們是四個女子,分別叫:舞衣、楊柳、青青、梅子。她們是馬蘭花丞相秘密訓練的機關花,是丞相府的四大高手。這次,馬蘭花為了國家的利益,誘使大理國派段郎車遲訪問,目的就是要把段郎消滅在途中。
其實,越危險就越安全,段郎身處兩大殺手集團之間,自然就沒什麼危險了。因為,兩個集團的人都要來殺段王爺,移花宮要的是活王爺,馬蘭花丞相要的是死段郎。這兩個集團之間必然會發生矛盾。紅月和藍虢追到段郎的時候,正好是馬蘭花集團的殺手舞衣正在布置殺段郎的圈套。舞衣易容成了在溪邊垂釣的釣叟,他唱著滄桑的歌曲,正在設法引誘段郎去看熱鬧——段郎也是釣魚愛好者。
釣魚的樂趣在於等待。在等待的過程里,最能看得見一個人的心理素質。凡是治國的大才,都是善於從釣魚中總結經驗的,所以,老子才總結道:「治大國如烹小鮮。」烹飪高手煎熬小魚的辦法就是治國高手治理國家的辦法。同樣,釣魚高手釣魚的辦法,不但是用兵高手用兵的妙法,也是治國高手治理國家的辦法。「釣魚就釣魚,不要三心二意!」一有動靜,馬上拉竿——要有政治敏感性和積極行動的緊迫感,還要有敏銳的判斷力和剛毅的決斷力。該收則收,該放則放。收發自如,隨心所欲。
段郎一步一步地走向舞衣,不知道自己正是那快上鉤的小魚。
隨著舞衣的魚竿晃動,從水裡射出一道白光,夾雜著呼呼的勁風,直奔段郎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