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歸來
「你說什麼?什麼秦初韻?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方渙之雙目圓睜,目光左閃右避,身體也不自覺的往後挪了好幾步,看上去甚是緊張。
罹燼冷笑一聲:「你確定要跟我裝糊塗?」
話音落下,易臨作勢又要把匕首拔出來,方渙之立刻阻止:「別別別!」他喉頭動了動,卻還是猶豫著沒說出口,目光在那孩子身上轉了兩圈,斟酌半晌,重重在地上砸了一拳,頹然道:「我說,我說!」
罹燼輕輕揮手斥退了易臨,好整以暇的等著他的回答。
方渙之似乎極為難,掙扎了半晌,重重嘆了口氣:「秦初韻的屍骨在江陰我是知道的。而且當年還是我親自將其帶回的。」
罹燼道:「秦初韻是風陵秦氏的人,當年上官家事變的時候,明明被秦氏送迴風陵安葬了,為何又會被你神不知鬼不覺的帶了回來?」
方渙之道:「她是我帶回來的沒錯,可我當時並不知道那是她!而且我也不是在風陵找到她的。」
罹燼神色肅然:「怎麼回事?」
方渙之道:「當時適逢上官羽婚宴叛逃,魔道作亂,百家力戰之時損失慘重,一日之內死幾百人是常事。我當時正好要把戰死的弟子送回江陰安葬,我回來之前明明檢查好都是方氏弟子的棺槨,可不知為什麼,等我回到方家開棺移屍的時候卻看到秦初韻的屍體躺在裡面!」
「我當時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立時就慌了。秦初韻是風陵秦氏的大小姐,又是上官羽的未婚妻,身份非同小可。再加上她的死又牽扯了秦氏和上官氏的血海深仇,這兩家無論哪家都是不好惹的主,我實在不敢擅自處置,所以就打算將其偷偷送回,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可就當我打算送她回去的時候,她的屍體卻又不見了!」
「我把江陰里裡外外找了上百遍,差點就把江陰給翻了個個兒了,可還是一無所獲!這件事太大了,我根本承擔不起後果,所以即便此事蹊蹺也不敢對外泄露分毫,尤其是秦氏,更是避之不及。那段時間我過的提心弔膽,生怕秦氏哪天就會發現,來找我興師問罪。可是過了很久,秦氏都沒有過動作,也沒有秦初韻屍體丟失的消息傳出來,秦氏似乎根本不知道秦初韻的屍體已經不見了。我雖然疑惑,但也不敢在人前透露隻言片語,所以久而久之,這件事就淡了下來,我也就漸漸放心了。原本我以為這件事就會這麼過去了,誰知道你們剛剛竟突然問起這件事。」說到這裡他察覺出了不對勁「你們既然會問這件事,那就代表你們……已經見到秦初韻的屍骨了?她在哪?我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找到,她究竟被藏在哪了?還有,你們是怎麼知道我與此事有關的?」
罹燼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是說,當年是有人偷換了屍體,借你的手把她運來了江陰,事後屍體又不翼而飛了。而那個換屍人和盜屍人你卻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
方渙之趕緊點頭:「不錯,就是這樣。我是真的不敢說出來,這事本來就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是個倒霉的,二位就體諒體諒我,放過我全家吧!」
罹燼呵了一聲:「我體諒你,可你覺得秦氏會體諒你嗎?」
話音一落,方渙之猛然色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告訴秦氏?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為你做,求你千萬別告訴秦氏!」
方家雖也是顯赫大族,在江陰僅次於顧氏,但差一點也是差。風陵秦氏和江陰顧氏同為四大世家,論地位自然比方家顯赫的多,就算方家在江陰已是十分尊貴了,但在秦氏面前還是要低人一頭的。所以,若秦氏想整他,他還真是毫無還手之力。
罹燼嘲諷的看著他:「你以為你對我來說還有利用價值嗎?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已經沒用了。」說完滿眼憐惜的搖了搖頭,似乎真的在為方渙之感到可憐。
方渙之畢竟也是一宗之主,自然懂得權術利用那一套,剛剛在強烈的求生欲下,他可以不顧自己的想法是否現實,脫口求救,可是現在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無可迴轉的處境。恍然明白過來的他面如死灰的頹然癱坐在地,目光絕望,毫無焦點,在那木然的絕望中還隱隱暴露出瀕死的恐懼。
罹燼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輕聲道:「牆已經透了風,是決計瞞不住的。事情既然已經有了裂口,秦氏遲早會知道,到那時,憑你褻瀆秦氏獨女屍身這一條,你也同樣難逃一死。不過就是個早晚的問題,所以,你死的不冤。」
方渙之被罹燼拍的脊背發寒,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心中的不平硬是壓住了恐懼,大著膽子質問:「你不能這樣!你問的我都告訴你了,你不能利用完了就殺人滅口!我都照你說的做了,你還想怎麼樣!」
他此時的掙扎在罹燼眼裡就像是一場小孩胡鬧,根本引不起他一絲情緒波動。罹燼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東西,這個地方對他來說就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他慢慢起身,看都沒再看他一眼,邊往外走邊道:「反正我從始至終也沒有承諾過要放你,不過是你自己的臆想罷了,怎麼能怪我不守信用?怪就怪你太蠢了,連條件都沒談好就把籌碼用了,這就別怪我心狠了。」說著揮了揮手:「處理乾淨些。」
罹燼在一片短暫哀嚎聲中信步走了出去,等他走出大門的時候,易臨也擦著手上的血跡跟了出來。
門外人聲如潮,來來往往的人摩肩接踵,熱鬧不已,卻沒一個人察覺到眼前這幢大宅里剛剛發生了一場滅門屠殺事件,所有人照常進行著各自的買賣營生。而方家幾十個人的嘶嚎聲還未來得及傳出來就被易臨的速殺掐斷了,最後也只能在這繁華聲中無力的沉寂,直到死寂。
二人恍若無事的回到客棧,卻發現客棧里突然間多了不少夥計,每個人都匆匆忙忙的來回奔走,看上去很忙。大堂里也零零星星的多了幾個白衣修士,正對著夥計吩咐這吩咐那。
易臨抓了身邊一個夥計,問道:「這是怎麼了?店裡怎麼突然這麼忙,是來了什麼貴客嗎?」
夥計道:「是啊,四大世家要來江陰議事,煙瀾上官氏剛到,就入住在咱們店的別院里。上官家家主葉迢華現下就在,這葉宗主對居所向來講究,院落房間不能不雅,且必須有花草修竹,若不然就會大發脾氣,小的們生怕伺候不好,這不,都在這伺候著呢!」
聞聽葉迢華現下就在,罹燼面色微動,卻也只有一瞬,下一刻就又恢復了淡漠冷然的樣子。易臨鬆開了夥計,臉色不屑:「當侍女的時候也沒見她如此嬌貴,現在倒是擺出一副高貴傲然的架子,虛偽的讓人噁心!再怎麼裝,也改變不了她從前的身份!」
低聲牢騷完后又問道:「誒?她來江陰議事,不是應該安頓在顧氏嗎?堂堂江陰主家怎麼會讓客人住客棧?」這也太不正常了!
夥計又道:「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這位葉宗主向來脾氣古怪。不知為什麼,自她繼任上官氏家主以來就從不踏足各大世家的門庭半步,就連百家聯宴她都沒破過例。若不是她時常也會和百家聯手抗敵,世人還以為她和百家有仇呢!」
易臨也頗為吃驚:「竟有此事?」
夥計道:「可不,所以說這個葉宗主性情難測,實在不好伺候!」說著又突然想起了什麼,話鋒一轉:「對了,我得提醒二位客官一句,這葉宗主就住在隔壁院子,平日進出必會經過二位的住所,碰面恐怕是在所難免了,屆時二位可要注意啊!莫要惹了這位,徒增麻煩!」
易臨何曾懼怕過這些,不怕她難搞,就怕她不來!不過這夥計倒是好心,還知道提醒他們,敷衍一笑,從懷裡掏出了一錠銀子,往夥計懷裡一拋,道:「謝了。」
夥計兩眼放光的接了銀子,立馬收進懷裡,一邊用衣袖輕輕擦拭一邊頭也不抬的道:「沒事沒事,應該的應該的。」才剛應完,就聽櫃檯處老闆娘的呼喝聲傳來,夥計應了一聲就興沖沖的退下了。
「這葉迢華到底是什麼情況,一會兒聯合百家吞了上官家,一會兒又和百家劃清界限,到底是哪頭的?」
罹燼倒是沒什麼反應,照常上樓了,邊上樓邊淡淡道:「有時間在這裡嘀咕,不如再去找個地方,我這兩天要出去玩玩。」
易臨見他如此反應,癟了癟嘴,自覺多言了,低著頭退開了。
夜間,街道上燈火通明,遠處江河之上粼粼波光襯著華燈初上煞是好看。幾條形似扁葉的漁船行駛中搖擺晃動,引得桅杆上幾盞昏燈也跟著搖搖擺擺。船在岸上停靠,幾個身著長袍的錦服男子自明暗交錯的燈光中三三兩兩下來,有說有笑的走進了一家名為御香樓的高大樓宇。
御香樓是江陰最大的花樓,其中美女如雲。環肥燕瘦,詩書名媛,床笫美人,溫婉的,潑辣的,會藝的,會武的……應有盡有,想要什麼類型的就有什麼類型的。是以,江陰的富豪子弟都願意流連此地,白花花的銀子每天像流水一樣流進這裡,一夜之間進的數目恐怕很多人連想都想不到,此地便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風流之人最心馳神往的快活林。
然而在一群爛醉如泥,花叢得意的男男女女中,一個白衣少年獨自端坐在角落裡,與這曖昧旖旎的氛圍格格不入。
這時一個姿態嫵媚的紅紗女人提著酒壺,搖搖曳曳的走了過來,剛一過來就撲在了少年懷裡,來回蹭了又蹭,邊蹭邊柔聲道:「這位公子相貌堂堂,氣宇不凡,何故獨坐在此?難道是不滿意奴家們的伺候?」
少年皺了皺眉,似乎對女人的接近極不高興,往旁邊退了退,冷聲道:「走開!」
女人冷不丁被呵斥了一句,當即愣了愣,不過很快就又恢復了一貫的笑容:「公子何必這麼大火氣,你看這良辰美景,風花雪月,怎麼能被這些煞風景的事情無端辜負?要我說,公子不如與我進內間敘話,奴家一定好生伺候,到時候有什麼不高興的就都忘了!」說著又主動去扶少年的胳膊,要把少年拉起來。
少年這次是真的厭惡到無可忍耐了,此時面色已經鐵青,呼吸也變的極長極重,正在努力壓制著怒氣。一把甩開女人,冷聲道:「姑娘還請自重,不要讓我動武。」說完嫌棄的撣了撣手臂,似乎被那女人沾上了什麼髒東西。
女人被他這一推,嚇的不敢再近前,再看到少年的動作,自知被嫌棄了,當即也沒了好臉色,一邊退開一邊低聲道:「有什麼了不起的,以為自己有多高貴,會來這種地方的人也不是什麼清高的主!」
女人剛退下,後面就又傳來了一道男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上官公子啊!上官公子不是一向自詡品性端正,君子之風嗎?怎麼也會來這種地方?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
上官辰聞聲轉身看去,見身後正站著十幾個藍衣修士,襟領衣擺上綉有水紋,這是風陵秦氏的衣飾。為首的那人衣服上的家紋比其餘人色深了些,應是家族直系弟子,面容窄眉細目,表情倨傲,此時正高昂著頭,一副目中無人之態。
「秦浩?你怎麼在這裡?」
秦浩挑了挑眉:「你能來,我怎麼就不能來?還有,幹嘛對人家小姑娘這麼凶啊?你自己來這裡找樂子,人家姑娘好心招待你,你這是什麼態度,裝清高也不是這麼裝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上官家仗著家勢浩大就隨意欺人呢!」
上官辰明顯對秦浩沒好感,第一眼看到他就一臉不耐,如今又聽他出言不遜,當即怒氣上涌:「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秦浩一聽這話更起勁了:「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當我怕你啊!你自己想干這種風流事,還偏要裝高潔的名聲,敢做還不許人說了!男人嘛,來這種地方再正常不過,有什麼好掩飾的,我討厭就討厭你的虛偽!你們上官家都是一個德行,當年出了上官羽那種敗德喪志的敗類,想必剩下的也都是一個樣!我若是你,早就夾起尾巴做人了,怎麼還有臉忝居世家之位!也不嫌羞恥!」
上官辰原本一直盡量壓抑著對秦浩的嫌惡,但一聽他污衊上官家就立刻怒不可遏了,額頭上青筋暴起,氣的發顫的手一把抽出佩劍,直指秦浩:「你侮辱我可以,但你不能侮辱上官家!我上官家行的正立的直,行事坦坦蕩蕩,光明磊落,不懼別人評論,怎麼沒有臉面位列世家了!倒是你們秦家,這些年要不是靠背地裡乾的那些齷齪事恐怕早就沒落了,我們好心不戳破,你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秦浩聞言也睜大了雙眼,抽劍怒對上官辰:「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沒有證據就別亂說話,當街污衊都做的出來,我就說你上官家全都是一個德行!沒說錯吧!再者,我們秦家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還不是你們上官家害的!」
上官辰握劍的手顫了顫:「我警告你最後一次,把嘴放乾淨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秦浩把劍鞘一扔,喝道:「來啊!讓我看看你有多不客氣!敢打也算你有膽氣,就怕你懦弱無能,敢說不敢打!」
話還沒說完,秦浩突然眼珠一轉,毫無預兆一劍劈了過去。
上官辰沒想到秦浩話還沒說完就突然出劍,毫無準備下有些措手不及,但還是憑藉著極快的反應做出了防禦,只是很明顯防禦並不周密,不知道能不能擋得住這一擊。
就在上官辰硬著頭皮等待兩劍相撞的時候,秦浩卻突然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突然跪地的秦浩痛呼一聲,捂著膝蓋四處張望:「是誰暗算我!出來!」
上官辰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定睛一看,秦浩腿邊有一粒花生米正在翻滾著。
秦浩四下張望了一圈,沒有發現可疑之人,當即把目光移回了上官辰身上:「是你!一定是你暗算老子!這麼卑鄙的手段正是你們上官家慣用的!就說你們上官家劣性難改!都愣著幹什麼,來啊,給我一起上!」
話音一落,秦浩身後跟隨的十幾個修士瞬間一擁而上,上官辰以一敵十,場面頓時亂了!
秦浩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連續兩次都被不明方向的花生米打了回去,且一次比一次狠,最後他兩個膝蓋都已經腫了老高,氣的他咬牙切齒,青筋暴跳。
隨著裡面聲勢浩大的打鬥聲響起,外面突然又闖進了一批修士,且他們分屬的家族皆不同,前前後後幾乎四大家族的人都到齊了。
新來的修士原本殺氣騰騰的進來,可一進來就看見上官辰和秦浩的人打起來了,他們似乎沒想到會見到二人,當即愣了愣,片刻后反應過來了,才加入戰圈一番拉扯,將兩方的人分開了。
好不容易把兩邊的人分開了,一身著秦氏家服的人趕忙扶起秦浩,問道:「秦浩,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跟上官家的人打起來了?還有,是誰傷了你?」
秦浩一見自家來人了,頓時得意了起來:「毅師兄,是上官辰暗算我!我在這裡撞上他尋花問柳,不過是好心勸誡他要端正品行,可他竟然惱羞成怒,出手暗算我!」
對面一身著白衣的上官家弟子也不甘平白吃下這個悶虧,據理力爭:「剛剛大家看的清楚,明明是你們以多欺少,十幾個人打我師弟一個人,孰是孰非已見分曉了吧!」
秦浩頓時跳起了腳,怒道:「如你所說,剛剛這裡只有他一個和我們打,那暗算我的不是他還是誰!」
上官辰都被他這種不要臉的話給氣笑了:「你……真是強詞奪理!明明是你……」
沒等他說完,秦毅就冷聲打斷了他的話:「上官家果然還和當年一樣―專橫跋扈,目中無人!還以為換了一位家主能好點,沒想到比以前更甚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上官辰原本對秦浩的胡說八道並沒有真的放在心上,畢竟以秦浩的為人,這種事情乾的多了,早就習慣了,通常打一架就算了。可此時他聽到秦毅污衊上官家清譽,頓時殺氣上涌:「秦毅,你別太過分了!再敢污上官家清譽,別怪我不客氣!」
秦毅自恃師兄的身份,從來對這些小輩師弟都是居高臨下,訓示教導的樣子,現下聽到上官辰竟然直呼其名,眉頭皺了皺,目光也冷了下來,但終究還是礙於身份,忍著沒發作。秦浩卻不似秦毅沉穩,當即懟了回去:「上官辰,是你別太過分了吧!竟然敢直呼師兄名諱,還有沒有規矩!說你們上官家家規不正說錯了嗎!」
上官辰剛要說話,上官凜就把他推到了身後,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擋在前面道:「秦毅師弟的確是比辰兒入門早,當得起他一聲師兄,我們確該以禮相待。」
「師兄!」上官辰自後面不憤出聲,對上官凜這樣禮敬的態度很是不滿。
上官辰用手攔住他,搖了搖頭,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轉而道:「不過若真要論起來,他是你秦氏弟子,又不是我上官家的弟子,直呼他的名諱似乎也無可厚非。更何況,辰兒是為我上官家教訓口中不凈之人,我倒覺得做的不錯。再者,若真如秦浩師弟所言,辰兒此舉視為不敬,那我也是二位的師兄,二位對我又何嘗恭敬了?」
此話一出,上官辰哈哈笑了起來,完全不見剛剛的著急氣憤,一臉得意的看向對面。
秦毅當著眾人的面被這樣明嘲暗諷了一番,再也裝不下去了,眼神乍現寒意,盯著上官凜眯了眯眼,放在劍柄上的手摩挲了起來。上官凜也不膽怯,坦然與之對視。
雙方對峙片刻,就在氣氛即將爆開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道清冷凜冽的聲音,打破了空氣中的危險意味:「讓你們來抓人,你們都在幹什麼!」
話音一落,自門外走進了一位紫衣青年,青年面容英俊,眉目明凈,面部線條瘦削凌厲,只是眼神太過冷漠,表情也極嚴肅,所以給人的第一感覺並不是英俊,而是一種迫人的威壓。由於其瘦高精壯的身材,一身紫色寬袍搭在身上,頗為幹練利落。
此人一現身,在場的所有人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個個都俯首作揖,恭敬喊了一聲:「蕭宗主。」
此人正是雲渡蕭家的家主蕭寒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