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情竇初開(3)
這四苑最安靜是真北苑,若素道長在房中打坐,而其他的弟子雖然也在院中聚餐,可因為都是女子,所以舉止都十分淑女,所以自然也喧鬧不起來,清南苑的墨宇道長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一直都是在笑著看自己的弟子們吃吃喝喝,而他的弟子中,有一個叫做張春暉的,墨宇道長特批,把他的母親帶到山上一同過年,因為有一個老人家,所以自然這些弟子們也不敢玩的太過,升東苑屬於謙謙公子類的,一個個的畢恭畢敬,雖然笑聲不少,可卻都在吟詩作樂,謙修道長坐在其中,時不時還說上幾句為人道德,以及新的一年對他們的期望,看上去相當的文雅,而慧西苑,那叫一個熱鬧!
「喝!」
「在來一壺!!」
「那個那個,師傅呢?喝幾壺了?再添再添!」
「今天要把師傅喝倒!」
「好!」
源虛道長聽到這話,已經醉醺醺的他噗哧樂了,指著他們大笑說:「喝倒我?你們這群小兔崽子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待我上個廁所,回來好好的喝倒你們...廁所怎麼又搬了?誰搬的!沒事搬廁所幹什麼!」
源虛道長大聲呵斥,叫嚷著一定要把將廁所搬走之人抓住當球踢,其他的弟子也都跟著源虛道長叫嚷著,要找出真兇,一個個的跟源虛道長摟腰抱脖,最後還稱兄道弟,這場面,著實不堪入眼。
「拜把子!帶我一個!胖子!帶上我!」久兒高喊著,一個箭步就衝過去了,也摟著源虛道長,手還捏著他圓溜溜的臉,問:「胖子,你怎麼這麼胖啊?平時都是吃了什麼啊?」
久兒醉了,醉的不清。
不過好在源虛道長也醉的不清,哈哈大笑,還摸著自己圓溜溜的肚子,跟久兒說:「你看我這像不像十月懷胎?」
久兒大笑,指著源虛道長的肚子大聲笑著:「像!是不是快生了啊!」
江源是清醒的,此時他手裡端著醒酒湯從廚房走了出來,看到此情此景,立刻將久兒拉了回來,緊緊的摟著她的腰肢,雖然男女授受不親,但現在哪裡顧得上這麼多?
「我只是給你們熬醒酒湯的功夫,你怎麼還稱呼師傅是胖子了?」江源看了一眼師傅,和其他醉的不清的師兄弟搖頭嘆道:「今年四苑不聚在一起了,都放開了,喝成這樣。」
清醒的不僅僅是江源一人,還有容為和志和,他們都是滴酒不沾的,收拾地上的凌亂的空酒罈,跟江源說著:「江源師兄,今日之事,更讓我們知道,酒,乃是邪物,比上古妖獸都要邪。」
江源看著身邊的久兒醉的神志不清,搖頭嘆息道:「十大邪物之首,酒。」
深夜,慧西苑終於停下了吵鬧聲,有的弟子醉到不省人事,以地為床以天為被,打起了呼嚕,江源將這些人一一送到了寢殿,容為和志和收拾著凌亂的庭院。一直到後半夜,這才收拾好。
當江源回到寢殿,躺在久兒身邊的時候,發現她身體散發出的寒氣急重,雖然久兒以睡著,可她渾身卻抖動的厲害,江源明明給她蓋了三層厚被,她卻更加的寒冷,看樣子,這酒,她是不應該碰的。
江源緊緊的摟住她,身體里的熱流直接流入久兒的體內中,逐漸驅逐久兒體內的寒氣,漸漸的,久兒身體不再抖了,好似嚴寒已過,春暖花開。
第二天,起床的江源打開寢殿門時,恰巧師傅也從寢殿走了出來,江源立刻將門關上,而源虛道長雖然看見江源此舉甚是奇怪,可院中的一張桌子,桌子上面還有很多香灰以及幾個空杯,倒更讓他在意。
容和打掃著院子,見源虛道長醒了,立刻行禮,說:「師傅早。」
「這是什麼?」源虛道長指著帶有香灰的桌子,而容為看了,嘆氣說道:「師傅,昨天您跟師兄們都喝多了,你就拉著我們這些弟子非要拜把子,稱兄道弟,有幾位師兄喝多了,就跟著您一起胡鬧,我跟志和攔不住你們,你自己就去搬桌子,其他幾位喝多的師兄就跟著你開始拜把子,師傅,下次你少喝點吧,昨天大家都喝多了,我跟志和抬你回房間的,你還特意叮囑我們,不許將這桌子搬走,這是你們兄弟之間的憑證。」
源虛道長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在腦里不停的回憶著昨天到底都發生了什麼,而這回憶也很是爭氣,一點一點的全部浮現,源虛道長看著這收拾好的庭院,以及那張桌子,彷彿事情就像剛剛發生的一樣。
源虛道長身體一斜,嚇的「誒呦呦」的哼著。
「酒乃邪物,極惡的邪物。」
他看著弟子們的寢殿,只見寢殿的門都有一道縫,縫隙里有很多雙眼睛。
這些弟子們也都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所以看見師傅各個都像老鼠見了貓,生怕被貓抓住被它撥了一層皮,所以躲在門后,觀察著師傅的一舉一動。
久兒拍了拍旁邊的江源小聲的問:「我昨天管師傅叫胖子,他會不會活剝了我?」
江源小聲的答道:「你還好,只是我擔心昨夜管師傅叫大哥的風白大師兄...」
所有人都回頭看著已經汗如流水的風白大師兄,此刻的他正對著牆背誦著《道德經》,久兒搖頭嘆道:「大師兄,背點佛經吧,提前超度一下你自己。」
江源用手捂住了久兒的嘴,而久兒心領神會點頭示意,明白,明白....
正月初一,所有人換上了新的道袍去掌門真人寢殿外,而掌門真人每年也都會穿墨綠色的華麗道袍,可今年,因為他的友人已故,所以便穿上了白色的素袍。
所有的人,以白依為首,四苑苑主為輔,所有人要拜一下歷代掌門。
只是歷代掌門的牌位被白依安置到了通天塔內,所以這拜,便在白依的寢殿外,八卦圖上了。
三拜乃為禮,久兒實在不知為什麼三拜,而不是一拜或四拜,只是別人做什麼,她跟著做便是。
白依望著無盡的蒼天,說道:「我乃萬仙居第十三代掌門,定不負眾望,將萬仙居發揚光大,剷除世間罪惡。」
久兒筆直的站著,不敢動絲毫,可聽到白依這話,嘴巴忍不住的張開,問站在自己旁邊的江源:「不應該是剷除世間妖魔嗎?怎麼成了罪惡?」
江源卻回道:「我也不知道。」
久兒心裡想著,好吧,掌門真人自有他的道理。
白依後續又說了一大堆的話,可久兒並沒聽進去,反而一直看著那個雪人,沒想到,被白依照顧的那麼好,沒有受損分毫。
這麼一想,還覺得有點愧疚,除夕之夜,不應該喝的酩酊大醉,該和江源一同前來,跟白依飲上三杯,在寂寞寥寥的夜中消除他失去友人的痛苦。
師祖拜完了,白依讓各苑的弟子回去繼續過節,久兒本是不想走的,想跟白依聊上一聊,可江源卻將她拽走了,久兒不明,可江源的一番話,算是把她點醒了。
「這一早上,所有的弟子都在看那個雪人,你當著眾弟子的面去跟掌門真人單獨打招呼,你是打算告訴別那個雪人是你堆的嗎?」
「哦,也對,掌門真人說過,私下裡可以不必多禮,也就是說當著別人面是不行的。」
久兒有些沮喪的回頭看著白依,覺得他往寢殿走的樣子,孤單的像條湖中的魚,沒有目標沒有方向,游到哪算到哪,一路上遇到伴便是伴,遇不到,便自己一直孤單的,在這湖中無止境的游著。
謙修道長沒有離去,奇怪的看著院中的雪人,覺得與白依的脾氣秉性格格不入,源虛道長也走了過去,站在謙修道長的旁邊盯著雪人,問:「師兄,這雪人,不像是師傅堆的啊。」
墨宇道長和若素道長湊了個熱鬧,也都走了過來,墨宇道長呵呵笑著,說:「沒想到師傅轉性了。」
若素道長深皺著眉頭,看著雪人眼神不善,說:「估摸著,是哪個不成道的弟子,放肆了。」
「師姐不要這麼說。」墨宇道長是個和事佬,說:「以師傅的實力,沒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這裡堆成個雪人,興許師傅是默許了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計較。」
「自然是要計較。」若素道長不善的瞪著源虛道長,說:「也不知,昨夜是哪個苑,大聲嚷嚷著要拜兄弟,我與你們從小長到大,竟不知是哪個一位師弟竟可以和善與自己的徒弟拜兄弟。」
雖然寒冬,可源虛道長卻出了汗,因為他深知,若素道長口中的那個師弟,就是自己。
墨宇道長呵呵笑著,說:「回去吧回去吧,咱們的徒弟們還等著咱們呢,走了走了。」墨宇道長先走了,隨後,若素道長狠狠的瞪了一眼源虛道長也走了,這一瞪,讓源虛道長渾身驚顫,覺得若素那眼神,比他腰間的劍都要鋒利。
謙修道長雖一直沒說話,可卻看出了一點端倪。
「我也回去了。」源虛道長整個人都沒了力氣,輕垂下頭回想著昨夜發生的事情,剛走沒幾步,只聽謙修道長道:
「師弟,那個葉歸,可不是一般的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