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情竇初開(2)
次日,風白大師兄和師傅全都生病了。
「大師兄生病我們知道,可師傅是因為點什麼啊?」所有的弟子都疑惑著,江源和久兒相互看了一眼,將昨天看到的事情全都咽進了肚子里,一個字都不打算說出來。
雖然久兒無法突破瓶頸,但此時在她心裡,修鍊已經不是大事了。
兩個人給風白和師傅熬藥,廚房只有他們兩個人,久兒往江源的身邊靠了靠,看了四周無人,便小聲的問:「昨晚你說的可當真?」
江源奇怪的問:「昨晚我說什麼了?」
久兒聽到這話,瞬時變臉,問道:「你這個人是不是也生病了?自己說了什麼自己都忘記了?」
江源裝作忘記了,便想了一會,才點頭說:「哦,你是指那句。」江源看著她壞笑,繼續說:「你該不會對我動情了吧?這句話?」
久兒一拳打了他的胸口,江源身體被這拳頭打的傾斜了些,雖然有些痛可卻哈哈大笑,指著她紅璞的小臉說:「讓我猜中了。」
「你自己熬藥吧!」久兒生氣了,起身便要走,而江源卻一把拉了回來,讓久兒繼續坐在自己的身邊。
江源笑著問她:「我昨晚話中的意思,你可是聽懂了?」
這回久兒裝起了傻,說:「不知道你昨晚說什麼了。」
江源淺淺一笑,說道:「我說我心裡有你。」
「你昨天沒有說這一句啊?」久兒想了想,繼續說:「嗯,的確是沒說。」
江源笑出了聲,說:「我昨天話里的意思,就是這個,我心裡有你。」
久兒靦腆的笑著,小聲的問:「那你是不是對我動情了啊?」
「自然是。」江源不遮遮掩掩,將自己的心意表露,而久兒的心就像昨晚一樣,跳的很快,彷彿要衝出一般。
有別人在時,兩個人還是師兄師弟的叫著,當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就直呼姓名了。
一日復一日,久兒的身份除了江源之外,並沒有別人發現,而且她的瓶頸依舊無法突破。
到了除夕前一月,萬仙居各苑都開始忙碌,希望今年能將萬仙居打扮的更喜慶一些。
可突然的,掌門真人卻宣布,今年除夕,不聚會,各苑自己熱鬧吧。
慧西苑所有弟子都在院中,聽著師傅源虛道長說今年不聚會的事情,源虛道長摸了摸鬍鬚,皺著眉說:「掌門真人天界的一位友人自毀了元神,元寂了,所以掌門真人悲傷,不想熱鬧。」
「已經當了上仙了,為什麼要自毀元神元寂呢?」風白有些不懂,畢竟人人都想修道成仙長生不死,可這成仙的人卻自毀了元神,死了。
源虛道長一聲長嘆,說:「聽掌門真人說,因仙侶移情,嫁了別人,一時沒想開。」
聽到此話,久兒嘆道:「不知道應該說是用情至深還是不大聰明,因為一個情就元寂,修行還是不夠。」
風白點頭應道:「葉歸所言極是啊,上仙竟會為情元寂,這天底下千萬姑娘貌美如花的甚多,沒了一個,在去尋一個,怎麼會如此想不開。」
源虛道長重重的敲了一下風白和久兒的頭說:「你們兩個膽子真是愈發大膽,連上仙的事都敢議論,以後不許在提此事,也不要在掌門真人面前發表言論。」
兩個人摸了摸頭,隨後聲音低沉,應著:「是。」
「今天你們都好好想想,慧西苑應該怎麼熱鬧,好好布置布置,有個過年的氣氛。」源虛道長看著他們笑著,畢竟這群都是孩子,自然都應是喜歡熱鬧的。
他們一聽師傅這番話,的確歡呼雀躍,終於盼到新年布置了,因為新年布置可以不用修鍊了!
四個苑都很熱鬧,唯獨白依自己。
清清冷冷,冷冷清清,一年四季天天如此,他閉眸打坐,與空氣凝成了一體般,無聲無息無色無味。
今年的雪下的很厚,可白依寢殿外的院卻被打掃的乾乾淨淨,連點灰塵都沒有。
安靜的院子突然被清脆的笑聲打破,白依緩緩睜開眼睛,起了身,往窗外看去,卻看到久兒和江源正在自己的院中堆雪人,他們的旁邊還有兩個沾滿雪的桶,看樣子,這兩個人應該是用這兩個桶盛雪,在拎了過來。
白依看著他們笑著,沒有讓他們停下,也沒有過去參與。
「你看,這雪人是不是瘦了一點?肚子這裡應該在放三桶雪。」久兒說著,還將桶拎給了江源,而江源則是搖頭,說:「不好,太胖的雪人不好,你把雪人弄的像師傅似的,多嚇人。」
白依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這時久兒和江源才回頭,立刻規矩了起來,兩個人行禮一同說著:「弟子見過掌門真人。」
白依從房間走出,一身素袍完全體現不出要過年的樣子,他同往常無差,平平淡淡。
他走到這兩個人面前,說著:「不必多禮,這裡就咱們三人,我看著你們堆雪人,可是我掃了你們的雅興?」
江源緊忙搖頭,而久兒一把拉住了白依的胳膊,說:「掌門真人,就像你說的,這裡就咱們三人,不會有別的弟子來的,四苑弟子現在都緊忙打扮自己的苑,沒時間過來,所以你放心,沒人看得見,一起跟我和江源堆雪人吧!」
「堆雪人?」白依一邊眉毛挑起,苦笑了兩下,看了看嚇的一臉雪白的江源,問:「你呢?」
江源都不敢直視白依,緊忙將久兒拉住白依胳膊的那隻手給拽了下來,說:「不得跟掌門真人無禮。」
久兒急了,對江源說:「是掌門自己說的,不必多禮。」
「那也不是讓你無禮啊!」
「我怎麼無禮了?就是讓掌門真人一起堆雪人而已,算哪門子無禮?」
江源剛想在開口反駁,可久兒一瞪眼,江源的話硬生生的噎了回去,白依呵呵笑著,挽起了袖子,看著雪人說:「我覺得這肚子加三桶雪的確跟源虛無差,所以還是加一桶雪便好。」
江源起先一愣,但看到掌門真人雙手碰雪的時候,立刻拎著桶去盛雪了,而久兒笑哈哈的跟著白依一起給雪人堆形狀,這畫面要是被其他弟子看到,的確是不得了的事情。
「掌門真人,弟子有一事不明,為什麼我第一重突破不了呢?」久兒一邊堆著雪人,一邊不忘修行的事情,而白依則卻說:「你天生體質弱,即使後天食補,卻依舊補不了這先天的不足,但也並非沒有辦法,只需一切隨緣,強求不得,也強求不來。」
久兒點頭,說:「懂了,原來如此,那麼就一切隨緣吧。」
見久兒竟然不急,坦然自若,白依有些疑惑,一般來講,以她的性子,應該是鬧上一鬧的才對,這時江源拎著雪走來,久兒見他的那一刻笑的甜美,小跑過去,與江源一同拎雪,彼此的眼神親切炙熱,雖然白依從未有過男女之情,但這兩個人的情意濃濃,白依還是能看出來的。
白依深嘆口氣,淺淺皺眉,心裡想著:「終究還是沒逃過命運。」
江源和久兒開始將桶里的雪倒在雪人上,給雪人的肚子圓了一圈,兩人又去拎雪給雪人添上頭...
站在他們身後白依認真的看著,不禁回憶從前,他並非是一個冷冷清清的人,他也喜熱鬧,喜歡瘋玩。剛成為萬仙居弟子的時候,他才只有5歲,拿著風車四處跑著,還央求著師傅帶自己去放風箏,修道之事從不放在心上,整天就是纏著師傅帶自己出去玩,每天也都是玩的渾身髒兮兮,臉上灰沉沉,而師傅從來都是笑,從未責備過他,白依是他唯一的弟子,
堆雪人,那是他師傅在時,白依每年都要做的事情。
自從師傅仙逝,八卦殿只剩下他一人之時,他就不喜熱鬧,逐漸的,冰冰冷冷,冷冷清清。
他並未冰冷之人,只是將他捂熱的人,已逝。
「掌門真人,你看這樣可好?」久兒和江源將雪人堆好,展示給白依看,而白依也從回憶中驚醒,他看著這兩個人精心為自己堆的雪人,不停點頭,道:
「極好,這雪人,真的是極好的。」
江源和久兒相視而笑,同說:「滿意!」
三人不約而同的笑出了聲,將這八卦殿的清靜打破,將久違的笑聲佔滿。
很快新年這一日到了,四苑歡慶,笑聲將萬仙居包圍,在寢殿寫字的白依,耳朵傳來的都是陣陣弟子們的笑聲、歡呼聲和山下的鞭炮聲。
滿滿的節日氣氛,卻沒有感染到白依,他在這歡聲笑語中,卻露出了悲傷,他拿起桌子上的玉瓶,將裡面的桂花酒倒入地上,說:
「佶君,你我二人同為上仙,可你卻因情劫元寂,實屬不該,可我又從你的身上看到了我師傅的影子,上一世,他們兩個都棄我而去,我師傅更是讓僅有十歲的我接任這掌門一職,我只是個孩童,願望也只是陪伴師傅左右而已,可他卻將我一人留在這時間,備受孤獨。」玉瓶以空,白依悲傷的坐在椅子上,外面的熱鬧,無法感染他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