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殺人只用一刀（下）
第二卷往事如風第二十五章殺人只用一刀（下）
下方兩道人影站立著，一道是戴著斗笠，穿著蓑衣的身影，另一道是憔悴瘦弱的少年。
最後一道箭矢已經射出，只不過被那短劍打的倒飛而出，將少年身後的一塊青石板掀起。
黑衣人動了！
一劍驚鴻！
那短劍極快！發出低沉的龍吟聲，自斜下方上撩而去。
「唉……」
少年一聲嘆息，能用的手段都用了，看樣子是要栽在這裡了。
「嗤……」
少年的衣衫裂開，蓑衣人嘴角似乎勾勒出了一絲微笑。
「鐺！」
一柄厚背薄刃的闊刀出現在少年身前，撞在短劍上，那短劍再難上撩半分！
蓑衣人一個轉身迅速向後掠去，他皺緊了眉頭。
葉一刀一手握刀，一手將少年攬進懷裡。
少年的臉色有些蒼白，胸腹間一道觸目驚紅。
「你來了……」少年虛弱的問道。
「我要不來，以後調戲誰去？」葉一刀挑了挑劍眉調笑道。
少年無奈的笑了。
葉一刀將少年平放在地上，單手舉起刀，將刀扛在肩上。
那蓑衣人猛的前沖而來！
「欻！」
他手中的短劍竟一分為二！
與此同時，葉一刀也前沖而去。
兩人速度都快到了極致，電光火石之間……
「咔嚓！叮…當…當」
葉一刀站在蓑衣人身後，將手中的刀緩緩插進腰間刀鞘中。
反觀那蓑衣人，他雖依舊站立著，但手中兩柄短劍早已斷為兩截，劍頭掉落在地上「叮噹」作響，頭上的笠帽前端變為兩半在夜風中顫動著。
葉一刀轉身前行，將攔在身前的蓑衣人一把推開。
倒地的蓑衣人眉心自襠部一道細線顯現而出，鮮血自細線中噴濺著，將地面染紅。
葉一刀走至少年身邊，雙手抱起少年。
少年聲音微弱，微笑著道：「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叫葉一刀了。」
葉一刀道：「我也終於知道你為什麼不需要人保護了。」
少年笑了，葉一刀也笑了。
少年虛弱的道：「但願那個老雜毛不會像我一樣陰險。」
葉一刀笑道：「如若那老傢伙敢像你這般陰險，那我就改名叫葉百刀、葉千刀。」
少年再一次笑了。
她也笑了，但眼中有的竟是無盡的憂傷和濃濃的不舍……
…………
自家小宅子的對門就有間醫館。
葉一刀抱著少年奔行在月光中，那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長，搖曳在這煙雨城市中，最終淹沒在街道的陰影里。
「開門！」
葉一刀粗糙的手掌拍擊在醫館的門板上，門板「哐當」作響，顯然是撐不住這股大力，即將破開。
「來了來了！大半夜的死了爹呀這是？」醫館掌柜慌亂中披著衣衫，小跑到門前。
「嘭！」
門板在又一次巨力中化為木屑，漫天飛射，連帶著醫館掌柜都被打出去四五米遠。
醫館掌柜躺倒在地上不知所措，當他看到一道高出普通成年男子不少的身影站在門口，月光將那身影拉長，正好蓋在自己身上。
醫館掌柜渾身涼到了腳底，嘶聲道：「救命啊！搶……」
話還沒說完，那闊刀已抵在醫館掌柜的脖頸上。
「掌燈。」那聲音冷冷的道。
醫館掌柜慌忙爬起身摸上一旁的桌子，手掌抖抖簌簌的拿起火摺子，搖擺不定的點亮一盞油燈。
葉一刀將少年放在床鋪上，然後走到掌柜身前，提起油燈照在自己臉上。
「啊？原來是你。」掌柜擦了擦額間冷汗，真可謂虛驚一場，不過又苦起臉來，今晚怕是累死都拿不到一分錢嘍。
「愣著幹嘛！？給看看啊！」葉一刀凶到。
「哎，來了。」掌柜提起一旁的藥箱小跑到少年身旁，然後拿出傢伙什開始診治。
當他看到少年那蒼白的面頰時，不由得嘆息一聲，權勢越大越遭人記恨啊。
幾近一個時辰，掌柜才將那條長近一拃的傷口處理好。
掌柜擦擦額上的汗水，疲憊的道：「明天午時來換藥。」
葉一刀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抱著少年離開。
當葉一刀走出醫館門口，掌柜這才緊忙拿起那錠銀子用牙咬了咬。
隨即他摸了摸腦袋，百思不得其解，：「這娘們兒什麼時候變得這般講道理了？不對勁！很不對勁！」
隨即一想，笑道：「嘿嘿，管她呢，這錠銀子抵得上累死累活忙活好幾天的了。」
「喔啊」掌柜打了個呵欠，高興道：「明天不用早起了。」
街對面就是自己那可說是簡陋的小宅子了。
葉一刀在街道上奔行三兩步，猛地躍起，繼而在院牆上一踏，凌空飛躍著，最終穩穩落在正堂前。
她的行事風格如以前一般粗暴，一腳踹開正堂門，走了進去。
屋中焦急萬分，抹著眼淚不停踱步的女孩看到那兩道熟悉的身影，立即迎了上去。
當他看到少年那蒼白的臉色和那股疲憊時，她潸然淚下。
葉一刀將少年放在床上。
女孩紅著眼睛，坐在床邊握住少年的手不肯放開。
少年甚是感動，外面的風霜多大也抵不上親人為自己擔憂的那一霎那，那一霎太暖心，暖到他在想，時光就這樣永久駐留該多好？
男孩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道：「允兒，你要再這麼愣著我就可真的要餓死了。」
女孩破涕為笑，趕忙跑去熱那已熱了不下三次的飯菜。
葉一刀大馬金刀的坐在桌旁的太師椅上，右手拄刀，左手一下又一下按著太陽穴。
不過片刻，女孩將熱好的飯菜放在托盤中端著，急匆匆的衝進正堂。
只不過男孩早已睡著了，富有韻律的鼾聲輕輕響著。
女孩不禁又有些心疼，將飯菜放在桌上，坐在床邊，將少年早已斑白的髮絲掠到耳後，眼中的不舍，疼愛泛濫成災。
葉一刀那大馬金刀的姿勢未變，聲音淡淡的道：「後院荒廢的水井中有一條通往城外的地道，帶他從地道走，以後……。」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接著道：「再也不要回來。」
女孩什麼也沒有問，只是點了點頭，因為她知道，就算問了葉一刀的回答也只會是沉默。
然後女孩竟用那纖纖玉手毫不費力的將男孩抱起，走出了正堂，奔向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