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心疼
再穩重的人在幾分酒意之下都會有些失態,貴妃醉酒這等美事千古以來也只此一家,更多的人醉酒之後都是狼狽不堪。
中年大肚男子平日里沉穩精明,要不然也不會被大老闆從蘇州派到南京主持一件不為人知的大事。但是在酒精的刺激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也能變成白日宣*的商紂王。是以大肚男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以及即將降臨的危機。
御宮貴賓浴場泡溫泉的都是高級會員,有身份有地位,也有著上位者該有的矜持,對於事不關己的繁瑣小事一般都是很矜持的置之不理。但是大肚男掄胳膊踢腳地對著一個女性按摩師不依不饒,破口大罵,罵聲污穢不堪,將他們來消遣的興緻攪去大半。一些原本正在休憩的貴賓被大肚男驚醒后,更是升起一股無名之火。再者,大肚男滿嘴外地口音,一個外地人在南京的標誌性場所里肆無忌憚,對很多自認為在南京這塊地界上有點影響力的人而言覺得這是間接的打他們的耳光。
「這位老闆,您犯不著對一個小姑娘不依不饒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說是吧?」泡在大肚男隔壁溫泉池裡的貴賓客氣道。
大肚男轉過頭看了一眼說話之人,見對方袒露的身材瘦弱,好似自己一巴掌就能捏碎對方。大肚男子不以為意,氣血上涌,打了一個酒嗝,指了指對方,叫囂道,「爺我樂意,願意踩誰就踩誰,你能咋辦?你說你能咋辦!」
「你!」出頭的男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周圍原本還想忍著的賓客終於看不下去了,便眾口一詞開始指責謾罵大肚男。
大肚男聽著四面八方的指責和謾罵之聲,並沒有絲毫怯弱,底子不乾不淨的他知道這謾罵指責就像外交部的譴責一樣,僅限於口頭而已,圖個嘴上快活。倘若真有三分火候和四分實力,早就掄胳膊上陣了。
大肚男臉上的酒暈愈燦爛,一人對陣南京城有頭有臉數十人,他覺得自己頗有一番當年諸葛孔明舌戰群儒的氣魄。大肚男不時哈著酒氣,拍拍自己鼓脹的大肚腩,輕蔑的掃視一圈謾罵者,雙手杵腰,挺著大肚子,豪氣縱橫道,「你們這些鳥人儘管來,不出三個月,等我家老闆收了南京城,爺我再一個個收拾你們!」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般的賓客並沒有在意中年男子的這句酒後失言。但是,這句話入了經略虢洪傅清三人耳中,全然是另外一番意味。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經略內心一陣竊喜和悸動,看著同樣面露驚駭之色的虢洪和傅清,覺得自己的反應並不算過激。
「虢哥,你有什麼看法?」大肚男囂張跋扈的罵聲不斷仍在不斷傳來,頗有一番越戰越勇的趨勢,經略此時覺得原本聽著只是有些彆扭的蘇州話此刻卻是分外的刺耳,如針扎一般。如果自己的猜測不錯,那麼本已經複雜的局勢將更加複雜。
蘇州,吳蒼黃死後,可是塊亂地啊!究竟是誰摻和進南京城了?經略百思不得其解。
「都說酒話當不得真,但是酒後失言,卻最容易說真話。」虢洪拿起溫泉池邊上的浴袍便要起身。
經略知道虢洪想要幹什麼,伸手攔住虢洪,沉聲道,「虢哥,這事不急,大活人擱在那,跑不掉的。」
經略轉過頭,看著此時神情玩味的傅清,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老傅,你不是憋著一肚子火嗎,憋久了傷身,我給你瀉火的機會。咯,你呆會跟著那人,找個隱秘的地兒,色誘也好還是嚴刑*供也罷,總之你要十八般武藝樣樣都使出來,從他嘴裡刨出些有用的東西。」
傅清嘿嘿一笑,露出一絲猥瑣的神色,看著不遠處的中年男子,就像看著籠里任人擺弄的實驗小白鼠。
「我知道你折磨人在行,但把握好度,別弄出人命,能不打草驚蛇是最好。」經略叮囑道。
傅清漫不經心的點點頭,猥瑣略帶猙獰的笑容一成不變。
並不打算做出頭鳥的經略安排妥當之後便招呼湯淼帶他和虢洪回包間休息,傅清仍呆在溫泉池裡,戲謔的看著還在舌戰群儒的大肚男,等待著由他導演的滿清十大酷刑的精彩上演......。
回到包廂后經略接到御宮老闆曹雲生的電話。曹雲生說他接到御宮負責人的電話知道經略來御宮泡溫泉,但是他這個本該盡地主之誼的主人卻在杭州談生意,直到剛才結束一桌酒席才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老哥不能親自招待,實在是抱歉的很。
經略挺不好意思道曹哥您忙您的,我就是泡個澡解解乏,沒想驚動您。您這麼客氣我下次都不敢再來御宮了。
曹雲生笑呵呵道,那敢情好,咱倆都別見外,你怎麼舒坦怎麼好。在御宮也別太客氣,免得別人說我小家子氣。有什麼意見儘管給我提。
經略回道,老哥您這是寒磣我了,原來我是井底之蛙。御宮比未央可是要好上不少。我還得多多向您請教,沒事時在御宮挖幾個牆角。
曹雲生爽朗道,沒問題,都是小事一樁。
經略沒有向曹雲金提今晚御宮生的小插曲,畢竟這事不是什麼好事,應該由御宮管理人員向他上報,他說了便有些越俎代庖,曹雲生的臉色肯定也不會好看。雖然經略和曹雲生老哥老弟的關係不淺。但他知道那全是因為李濟天的關係。李濟天在南京能夠稱兄道弟的僅有御宮大老闆曹雲生一人。李濟天死後曹雲生為了紀念這位摯友,便模仿未央將御宮的前四位貴賓也分成天、地、玄、黃四號,按照李濟天生前的位置,將他的名字永久性地放在玄字型大小,永不更換。
經略上位之後除了必要的應酬之外沒有向麻煩過曹雲生一件事,他知道過多的要求會儘早的將他們之間並不深厚的交情透支過度。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開口求人。
經略接到曹雲生電話的時候湯淼正在一邊,經略沒有讓湯淼避讓這讓虢洪覺得有些奇怪。湯淼在經略的話中得知與他通話的就是他的頂頭上司御宮大老闆曹雲生時,心裡微微有些訝異。再聽到經略玩笑似的跟曹雲生說挖牆腳的時候,湯淼的身子輕微一顫。
經略掛斷電話后,問道,你知道我是誰么?
湯淼搖搖頭,不知道。
經略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之前為什麼不查查?
湯淼故作鎮定道,不想,不能。
經略輕輕點頭,我挖你去未央做服務生,你願意不?
現在不用查湯淼也知道面前這個比他還要年輕的男子是誰了。湯淼壓抑住心中的澎湃,原本低著的頭略微抬起,願意,但是我只為您一個人服務。
經略笑容燦爛,當然,我挖來的人,當然只為我一個人服務。
湯淼自始至終神情自若,平淡如水,經略知道他是故作平靜。打走湯淼后,經略走進裡間躺下睡覺。
睡了四個小時之後,六點整,經略剛睜開眼,手機震動。經略伸出手拿起手機,是一條簡訊。
打開。
「起床啦懶豬,一天之計在於晨,該洗臉刷牙奮鬥掙錢攢老婆本啦!」
經略看著簡訊溫醇的笑了笑,回了句,「嗯,醒了。雨筠你怎麼今天起的這麼早?該多睡會的,六點半我叫你起床。」
經略很快又收到蕭雨筠的回復簡訊,「本姑娘當然得起早奮鬥啊,要不然以後怎麼養你這隻懶豬?」
經略突然恍然大悟,問道,「你是不是一直工作到現在?」
遠在喀什的蕭雨筠揉了揉疲倦的雙眼,對著手機暗自吻了一下,「本姑娘精力充沛。今天是周末,好啦,我要去睡覺了。勿回。」
看著簡訊,經略心裡忽然一陣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