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若安好,我便幸福
(我接著再碼一章。但是十點半熄燈,如果十點半之前沒有更新的話,就不要再等了。最近章節比較平淡,但絕不是雞肋。高、潮很快就會到來,已經醞釀好了。)
經略和虢洪洗漱完畢出門的時候,看到湯淼已經候在門口,身姿挺拔。
經略笑道你該不會一直守在門外吧。湯淼搖搖頭很乾脆的回答道沒有。
將經略和虢洪帶到餐廳后,湯淼很職業化地靜立在一邊,不在言語。對於突然消失不見的傅清,湯淼沒有過問,他知道不該問的別問,貴賓沒有主動提及的最好別提,以免失口。
經略見自己和虢洪坐著吃早餐湯淼卻站在一邊候著,從沒被人這樣伺候過的他反而有些不自在,便讓湯淼也一起坐下。
湯淼推辭道這是我的職業,經略點點頭便不再強求。
用完早餐,和湯淼簡單交流了幾句后,經略便和虢洪輕輕地來輕輕地去,離開御宮,留下滿心期望獨自等待的湯淼。
傅清已經按照經略的安排跟蹤那位昨晚出盡風頭的蘇州大肚男,不出經略意料的話此時傅清正在興頭上。經略沒見過傅清手法有多凌厲殘暴,但是從平時虢洪的隻言片語中經略能夠想象出一二。傅清除了使得一把鐵扇,更是將短刀玩的出神入化,沒少干過開刀放血的他對人體結構的了解堪比庖丁解牛。
對朋友要像春天般和煦,對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般無情,這是傅清的處事作風。經略在心裡默默為那位此時定當生不如死的大肚男祈禱了一下。
兩人出御宮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出頭,正好是早晨上班高峰期。代替傅清坐在駕駛位置上的虢洪看著龜前行的車流,暗罵了一句。
經略見虢洪有些急躁,他知道跑江湖的人都是急性子,最怕干著急。
「虢哥,有沒有想過金盆洗手?」經略笑問道,虢洪和傅清不同,傅清是外表不羈,逢場作戲,而心無旁騖似若明鏡,當得敗絮其外金玉其中八個字;虢洪則有著如其外表般的沉著穩重,大氣磅礴,表裡如一。
經略知道倘若問傅清這個問題,傅清八成會說「洗啥手,有水嫩的姑娘糟蹋多好!老子倒也要倒在娘們的肚皮上。」
虢洪被經略這個問題問到心坎里去了,注意力成功被轉移,焦躁之氣散去大半。
「誰不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兩間新房,三畝地,老婆孩子熱炕頭,我便心滿意足了。」虢洪搖搖頭,覺得自己這話說出來有些沒出息,苦笑一聲,「和傅清那小子跑了這麼多年的江湖,早就厭倦了刀口上討生活的日子。只是知道的太多,仇人太多,想金盆洗手,難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虢哥,是不是這個理兒?」經略深有同感道。
虢洪豪邁一笑,「是,是,確實是這個理兒。」
「虢哥,你覺得那個湯淼怎麼樣?我想把他挖過來。」經略悠悠道。
「我就知道你在打那個年輕人的主意。」虢洪點點頭,「不錯,是個成了精的年輕人,就是少了塊跳板。給他一塊跳板,能一鳴驚人。」
「湯淼倘若有個好機遇,假以時日,不多,也就兩三年,會比辛酉強,強很多。」經略不無得意道,就好像自己撿了一塊寶玉,「我們現在缺人手,更缺人才!」
虢洪點點頭,他知道經略是一個有野心的年輕人,一個南京城困不住經略的野心。
車流漸少,看著車窗外形形色色的路人和飄忽而過的風景,經略突然想到早晨蕭雨筠的簡訊,頓時湧起一股愧疚之情。
「虢哥,掉頭,去玄武湖。」
++++++++++++++++++又是一年寒冬孤寂之時,玄武湖一如四季般綠意盎然,全然沒有冬日的蕭索。並未冰封的湖面仍舊蕩漾著漣漪,不遠處的亭台樓閣依舊笑迎四方遊客。
經略漫步走在湖堤上,虢洪沒有與經略並肩而行,而是落在經略身後幾步遠的距離,他知道經略這個野心勃勃身肩重擔的年輕人是在思念某個人了,很正常,他理解。
誰不曾年少輕狂過?
經略此時的步子與一年前一般沉重,不同的是一年前的沉重是因為生活的艱辛,此時的沉重是因為對一個人的愧疚。
他曾經答應蕭雨筠會每個周末陪她來一次玄武湖,然而時過境遷,卻未履行過一次。而那個總是在黑夜裡獨自傷心難過的女孩,為了他,卻遠離家鄉去了萬里之遙的南疆之地。
經略腦海中回憶這一幅幅的畫面,恍如昨日一般清晰。
玄武湖邊那個穿著白色衣服的溫婉女子,她有些惱怒有有幾分嬌嗔的可愛神情,站在湖邊跟水中倒影自言自語的孤寂身影......一幕幕,刺痛著經略的內心深處。
我為何向她允諾?既然允諾,我又為何有負於她?
經略不知道,這世間有多少曾經的海誓山盟承諾得一如璀璨煙火那般美好絢爛,到頭來卻是鏡花水月一場,總是賒欠,直到遺忘在漫無邊際的虛無諾言里,被承諾掩埋。
「你若安好,我便幸福。」
這是蕭雨筠臨去新疆前對經略說的話。
「我是想用十餘年的打拚給你一輩子的幸福。」這是經略想說卻沒有說出口的話。
兩個傻子,都是為了給對方幸福,卻都做著讓對方心疼的事。
「虢哥。」經略忽然轉過頭,露出一個不自然的笑臉,「你有沒有負過別人?」
虢洪被經略突然的問弄懵了,點點頭。
「曹阿瞞說寧叫我負天下人,也不叫天下人負我。虢哥,你說這句話對不對?」經略繼續問。
「對錯五五分。」虢洪不明所以答道。
「虢哥,你的評價是最中肯的。」經略笑道,「虢哥,咱兩個只知道打打殺殺的大老爺們也附庸風雅一回如何?」
虢洪外粗內細,見經略與平日有些不同,便道一聲好,「怎麼個附庸風雅?」
「以玄武湖為題,各吟一詩詞。虢哥年長於我,您先來。」經略做了個請的姿勢。
虢洪不推辭不扭捏,沉思一會,朗聲道,「玄武湖中春草生,依稀想見竹籬城。後來萬堞如雲起,方恨圖王事不成。」
「好!黃公度的這絕句有大氣魄。而我最喜的卻是這。」經略正正身子,吟道。
「南國本蕭灑,六代浸豪奢。台城遊冶,擘箋能賦屬宮娃。雲觀登臨清夏,璧月留連長夜,吟醉送年華。回飛鴛瓦,卻羨井中蛙。訪烏衣,成白社,不容車。舊時王謝,堂前雙燕過誰家?樓外河橫斗掛,淮上潮平霜下,檣影落寒沙。商女篷窗罅,猶唱后、庭花。虢哥,你覺得賀鑄的這《水調歌頭》如何?」
「賀鑄確實比黃公度要勝之不止一籌。」虢洪服道,他雖有幾分斗墨,但舞文弄墨比起經略來確實不僅僅是略輸文采。
「虢哥,你說笑了。我們去那邊走走。」
經略拉著虢洪連笑三聲,心中的抑鬱好似一掃而光,又或者是為了掩蓋心中的那份愧疚和苦楚?
玄武湖管理方專門僻出一塊地,給遊客做植樹紀念之用。今年開春餓的時候經略曾陪蕭雨筠在那塊植樹區種植過一棵梔子花樹,之後就再也沒來看過,也不知道那棵梔子花是否還在,是死是活。
植樹區的入口旁有一家書店,門面很小。在玄武湖裡有這麼一家小書店,難免讓人覺得很突兀。蕭雨筠曾說過能在這開書店的老闆除了有本事,有品位,一定還有故事。當時蕭雨筠想拉著經略進去瞧瞧,但是當時還在工地上工作的經略因為有事沒有陪蕭雨筠進去,現在想來,實在是件憾事。
經略這次沒有直接路過,而是拉開書店的門,走進,赫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