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附體
我的瞳孔驟然一縮，差點忍不住轉過身來，好在控制住了自己，走進了旁邊的廁所。
我靠在牆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壓下心中的震驚。
寒山，張寒山？
這是倆姑侄，姓氏應該是一樣的，那麼可以肯定黃毛是叫張寒山。
而何文婧最大的執念，可不就是張寒山么！
那麼現在的問題是，此張寒山是不是彼張寒山。
如果是的話，一根陰冥線，一根陽冥線，最終竟然交纏在了一起。
我探出頭來，正好看到黃毛與許寶兒走進了電梯間。
我立刻出來，從這一頭的樓梯狂奔而下。
走到樓下，正好看到兩人開著越野車出來。
我抄近道衝到醫院門口，跑到旁邊一個小超市門口，沖著老闆道：「老劉，你的機車借我用一下。」
「行，就在門口，這是鑰匙。」梳著大背頭的老闆將機車鑰匙丟給我。
我跨上機車，取下頭盔戴上，在風雪之中追著那輛越野車而去。
半個小時后，越野車駛入了一個叫上清園的高檔小區，這正是許報國建的樓盤，兩年前開盤時還引起了巨大轟動。
我將機車停在外面，瞥了一眼保安亭，見兩個保安正一邊烤電爐一邊看電視，便飛快從旁邊翻了進去。
「表哥，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好。」許寶兒在樓下對張寒山道。
「那可不行，我可是跟姑母承諾過一定把你送到家的。」張寒山道。
「我都到樓下了，你……」許寶兒正說著，突然感覺頭有些暈，腳下一個踉蹌。
「寶兒，你怎麼了？」張寒山關切地問，目光卻帶著一絲詭異。
「不知道，感覺有些頭暈。」許寶兒道。
「你這幾天一定是太擔心姑父了，所以身體吃不消，別逞強了，我送你上去。」張寒山扶著許寶兒進了樓。
在大門要關閉的瞬間，我伸出一根長長的樹枝抵住，跟了進去。
張寒山扶著許寶兒走進電梯，我快走幾步，也跟了進去。
張寒山警覺地打量了我一眼，我戴著帽子和口罩，在這樣的天氣也十分正常。
我若無其事按了27樓的樓層，比他們的樓層低一層。
到了27樓，我出了電梯，直到電梯門合上，我才感覺張寒山那如芒刺般的目光消失。
走樓梯上了28樓，正好聽到「砰」的關門聲。
「2803。」我看了一眼門牌號，想著現在怎麼辦。
但僅僅過了五分鐘，2803的門突然開了，張寒山陰沉著臉，有些不甘地走了出來。
他在門口逗留了半晌，還是坐電梯離開了。
按照他與張慧香的對話，他對許寶兒下了葯，然後供一個叫「司令」的人玩弄，那麼現在那「司令」是已經在許寶兒家裡了。
說實話，我對許寶兒觀感不佳，雖是白富美，但目中無人。
不過，知道她現在在裡面經歷著什麼，我也無法這麼淡漠。
許寶兒的家是少女的格調，處處透著奢華。
此時她躺在滿是毛絨玩具的大床上，沉沉昏睡著。
中央空調吹出的暖風讓房間里溫暖如春，許寶兒或是覺得有些熱，開始無意識地拉扯著自己的衣服，臉龐一片嫣紅。
「嗯……」許寶兒低低呻吟著，全身如蛇一般扭動。
屋裡的燈光滋啦啦地閃爍，出風口吹出來淡淡的黑氣。
許寶兒耳邊的鬼印突然開始扭曲起來，最終化成了一張鬼臉。
牆壁上，陰寒的水珠密布，不多時就順流而下，形成一道道水流的痕迹。
空氣中的黑氣越來越濃，漸漸形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就在這時，房間的唱片機突然開始轉了起來，一個女人的唱腔凄凄戚戚地響起。
那黑氣凝成的人影飄到了許寶兒的上方，朝著她壓了上去。
「砰砰砰……」就在這時，門被重重敲響。
許寶兒的雙目剎那間睜開，眼眶裡是一片恐怖的漆黑。
「砰砰砰，砰砰砰……」門不依不饒地響著。
我站在門外，一次又一次將門敲響。
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屋裡真有什麼情況，此時怕也繼續不下去了吧。
突然，門被打開，許寶兒披著一件睡衣，目光陰冷地盯著我。
「寶兒……想死我了！」我在見到許寶兒的一瞬間，就差不多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她身上的鬼氣濃郁到了溢出來的地步，事情顯然與我猜測的有所出入，那個「司令」不是人，而是鬼，且就附身在她的身上。
我裝出激動的樣子抱住了許寶兒，隨即又退了開來，詫異道：「寶兒，你身上怎麼這麼冷，快把門關上。」
門「砰」的一聲自動關上，嚇了我一跳，而許寶兒依然陰冷地盯著我。
我心裡有些打鼓，陰陽眼下，我能清晰地「看」到整個房間那濃郁無比的陰氣波動，這種濃度，超過何文婧那女鬼不止十倍。
「寶兒，把空調溫度開大點，我去給你倒杯熱水暖暖，你看你這麼大個人，都不知道照顧自己。」我用親昵的語氣道，目光飛速一掃，走向了一個掛壁式的飲水機，拿起水杯取了一杯熱水。
我的手隱蔽地將袖口的一點紅色的粉未倒進了熱水裡，整杯水剎那間變紅，又在剎那間變得無色無味。
這是煉製后的硃砂，對人體無害，但對鬼體有著強烈的腐蝕作用。
「來，寶兒，喝下這杯熱水，我們再一起洗個鴛鴦浴。」我有些僵硬地笑著，拿起水杯湊到了許寶兒的嘴邊。
「呵……」許寶兒盯著我，喉嚨里發出風箱漏氣般的聲響。
「呀，你看你，嗓子都乾澀成這樣了，快張嘴。」我也是豁出去了，直接一手捏開了許寶兒的嘴，拿起杯子朝她嘴裡灌去。
「啊……」許寶兒發出一聲慘叫，抬手打飛我手中的杯子，然後飛起一腳踹在我的肚子上。
我痛呼一聲飛了出去，身體撞在沙發上，將整張沙發都帶得翻倒在地。
我捂著肚子掙扎著站起來，裡面的腸子痙攣成了一團，痛得我冷汗迭出。
此時，許寶兒猙獰地盯著我，渾身如同被針扎過的氣球，到處呲呲冒著黑氣。
驀然，許寶兒沖了過來，凌空一腳踢向了我的脖子，速度疾若閃電。
我伸出雙手格擋，整個人被一股大力踢得側翻了出去，手腕的骨頭疼痛欲裂。
許寶兒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被鬼附身後竟然變得如此厲害。
我在地上翻滾了兩圈后，快速移到西餐桌后，隔著桌子與許寶兒對峙。
「嘎嘎……」許寶兒扭曲著臉，嘴裡發出公鴨般的叫聲，突然兩步踏出，飛身朝我踢來。
我直接抄起一把椅子，猛地朝她揮去。
「砰」
椅子粉碎，許寶兒整個人飛了出去，但卻毫髮無損地爬了起來，再度朝我衝來。
我心中叫苦不迭，這鬼可不一般啊，被特製的硃砂所傷，竟然還沒能將它從許寶兒的身體里彈出來。
我圍著餐桌繞著，企圖拖延時間。
但幾圈下來，我已經氣喘吁吁，而許寶兒身上的黑氣卻不再往外散發。
我心中一沉，再跑下去，體力就要消耗完了。
就在這時，許寶兒也揮起一把椅子朝我甩來，而她則從另一邊包抄過來。
避地可避，我只能硬拼。
幾次過招，我直接被許寶兒按在地上，她閃爍著漆黑光芒的手掐在我的脖子上，我都聽到了喉骨「咔嚓」的聲響。
我眼珠子都快要被擠爆出來，窒息讓我開始眩暈。
危急關頭，我也顧不了這麼多，從懷中掏出一根易攜帶的強電電棍，直接杵在許寶兒的胸口。
「滋……」青白色的電光在我倆身上亂竄，我倆打擺子一樣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