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痴而不得的人

?對於這件事情他沒有什麼好怕的，反正陸宇笙坑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其中的緣由他們清楚得很。何況他沒做過的事情的他就不信陸宇笙真能把他推進監獄，大不了就是淪為十八線或是退圈，回歸平靜的生活，反正娛樂圈他早就呆膩了。

反正他進娛樂圈的目的只是為了能更快獨立，更快重回她的視野，而她早就不屬於他了，他為了儘早實現承諾的這些年，她都跟別人過著小日子。他又何必糾結太多呢？

但之前陸宇笙利用他炒過的那些緋聞，他都能忍是因為那些至少還在他的原則範圍，大不了就是睡了，反正也確實睡了。可是有些事情，是他絕對不允許，因為那些事情會讓關愛他的同樣擔心，會讓她瞧不起自己！

「曉諾，幫我訂去上海的車票，越快越好。」亞斯掛掉電話，吩咐完曉諾就回房間收拾東西。

他的聲音聽上去平靜如水，可是眼眶卻已經紅了。

這幾年，柯烊忙學業，忙戀愛，忙工作，他們能碰到一起的機會很少，只是偶爾兩個人的時候能湊到一塊的時候，打個電話聊聊天，但是好像能聊得東西也少了。他剛回國拍戲那年，閔謙在上海上大學，他們偶爾可以見個面。後來他紅了，在上海和北京都買了房子，有工作的時候就住在上海，閔謙沒什麼課或是閑了就偶爾往北京跑跑。他工作不忙的時候就去上海住一陣，兩人深更半夜走走外灘，買上幾瓶瓶酒，打包幾份烤串找個地方一座，追憶追憶他們的恰同學少年。

最近學生都放寒假了，柒慕苑一樓的生意好到爆，林熙和店裡的三個小哥哥從白天忙到晚上。靜雅找寒假工的牌子都放到長街口幾天了也沒有人來面試。必將寒假不同暑假，假期短還是春節。遠的學生都回家過年了，大冷天的，本地的學生也不願意出來打工，然後柯烊又幫他把招聘的信息丟到網上的招聘網站和各大校園貼吧。

林熙最近下班特別早，天天說對工作沒興趣，天天抱怨事務所太現實，沒原則，不講情理，索性把店裡太忙當借口，天天下早班。

「歡迎光臨。」門口的風鈴響起，林熙在門口收拾桌子，一抬頭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姐姐好，好久不見。」那天的那個女孩掛著甜甜的笑容，走進店裡。

「好久不見，坐。」林熙拉開剛收拾好的椅子。

「不了，姐姐，我是來找工作的，我看到你們在我們學校貼吧的招聘信息了，現在還招人嗎？」

靜雅一聽有人應聘立馬上前，「招，現在開始工作還是明天？今天上班的話可以按小時算錢」

「啊~」這八成任何一個找工作的人夢寐以求想碰到的事情了，「可是我可能只能上白天的，12點到十點的，因為我還要回學校，太晚了沒有車。」

「可以，那就是明天可以開始上班嘛。」靜雅爽快地同意了。

「你回學校不是還要轉一趟公車嗎？等你下班坐地鐵過去，回學校的公車應該已經沒有了吧？」林熙雖然離開了Y城好幾年，但是很多路線她還是記得很清楚。

「你怎麼知道她要怎麼坐車？」靜雅發來疑問。

同樣用表情發來疑問的還有女孩。她記得她沒有跟她們說過她是在哪裡上學住哪裡。

「幹嘛都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就是上次把她送上出租的時候，聽她跟師傅說去華藝的嘛。聽到不犯法吧？」林熙很理所當然地說，女孩臉上掃過一絲絲黯然。

「我還以為閔謙跟你說的呢。」靜雅很識趣的補了句。

女孩的臉上又恢復了身材，羞澀地笑了一下。

「老闆娘忙你的去，那邊等著買單呢。」林熙把靜雅打發走了，「順便買完單那張表來。」

靜雅冷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林熙跟女孩坐在床邊的位置上，「你是華藝的沒錯吧？」

「嗯。」女孩很靦腆，說話的聲音也很輕，「我叫豐蕭瀟，陝西西安人，在華藝音樂繫上大三。」

林熙微微一笑，笑得很委婉，「其實我是想問，你跑這麼遠，來回又不方便，為什麼要來我們店裡打工？」

蕭瀟抬眼看了林熙一眼，觸碰到林熙的目光後果斷收回，抿了一下嘴唇，「沒有不方便，我都想好了，我白天把平衡車帶過來，晚上沒公車回去我騎平衡車回去，反正也就五站路程，走遠是遠，但是騎平車很快的。」

林熙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蕭瀟，就那一眼，她看到她對於他們的恐懼和期待。

林熙當然不會傻到認為豐蕭瀟只是單純的想打工才大老遠跑他們店裡。

「進校區的那段路晚上應該不怎麼有人有車吧，特別是現在學生都放假回家了，你西安的怎麼沒回家過年？你爸媽也在這邊么？」林熙問，語氣很隨和，但是又很有壓迫感。

「沒有，就我一個人在這邊，太遠了，就不回去了，而且長這麼還沒嘗試過在外面過年時什麼滋味。」豐蕭瀟的手揣在羽絨服的口袋裡，林熙可以明顯看到口袋的不了無規律波動的。

「只是這樣？」律師職業病，哪怕只是幾個字，都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豐蕭瀟抿緊嘴唇，緊緊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

許久她睜開眼睛，對視上林熙的視線，「姐姐，我真的很喜歡他。從在奧體看見的表演的時候開始，他是我在舞台上看見過最亮的星星，從見到他的時候我就陷進去了。我跟學長打聽他叫什麼，是哪個學校的，他家住在哪裡，我們學長還給我他的微信號，然後我們成了網友，偶爾還能聊會天。可是自從上次他就把我的微信刪了，電話也拉黑了。我本來也想著算了，放棄吧，可是我還是不甘心，我還想努力一把，至少做個朋友總可以吧。」

林熙宛然一笑，她並非不喜歡豐蕭瀟才對她如此，相反的，正是因為喜歡她才更想了解她。

「他那麼花心，你喜歡他什麼。」

「不，姐姐，他不花心。」豐蕭瀟很篤定地回答，「他其實一點都不花心，只是他的心那個人可能沒懂，姐姐，你如果懂得他的心，你會發現他其實特別痴情。」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個人懂，只是裝作不懂。

「是嗎？」林熙笑。

「聊什麼，什麼痴情？誰痴情？誰比我痴情。」

氣氛破壞者靜雅拿著表單過來，一過來就坐在林熙坐的椅子的扶手上。

「你一邊去。」林熙把她推開。

「來，把表填了，明天上班可以嗎？有點累哦，像你這樣文文弱弱的女生我都不太好意思讓你太辛苦呢。」靜雅才不管她，把表遞給豐蕭瀟後繼續坐在扶手上。

「你少來，你使喚誰不是得心應手的。」林熙說著，挪到另一張椅子上，靜雅很理所當然坐在林熙原來的位置上。

兩個人眼睜睜地看著豐蕭瀟把表格填完。

「行了，填完了就早點回去，明天12點記得過來上班，明天禮拜天你也可以早點來熟悉一下環境，反正明天禮拜天她都在，樓下吼兩聲把她叫起來就行。」靜雅在豐蕭瀟填表的時候就已經把她填的內容看了一遍，收回表格有拿在手上看了一遍。

「別人還沒進來就亂教人行不行，」林熙白了靜雅一眼，然後跟豐蕭瀟說，「你如果回學校只是為了睡覺的話明天可以把行李一起帶過來，一個女孩子大晚上走夜路怎麼都不安全。我住樓上，你可以跟我一起睡，也可以睡我家，反正我家也沒人住。」

「你們學下太遠了，我也覺得你回學校住不安全，其實這個時候住民宿的人也不會很多，客房每晚都有空房間，睡空房間也行，實在沒有空房間你就熙熙擠擠。」靜雅點頭補充。

「好，謝謝姐姐。」

凌晨的外灘邊，兩兄弟坐在江邊喝著不需要冷凍就冰冰涼的啤酒，吹著裹著厚羽絨服還能鑽進心裡的寒風。

干一口酒，擼一根快要凍住的串兒。

「哥，你就打算讓這事就這麼耗著？」閔謙問。

「那不然呢？他把路都堵死了，我連找人危機公關都找不到。」亞斯冷笑，咽下一口透心涼的冰啤酒。

「現在估計全國人民都知道了。」

「你哥我很紅的好不，」亞斯自嘲道：「何止全國人民，連法國人民剛剛都還打電話問候了。」

「媚姐還是對你這麼上心啊？」

「嗯，一直都是。」

「你就不覺得對不起人家。」

「有，但是又能怎樣？」

「你就跟人家過算了。」

「我跟她過了那你呢？」

「關我什麼事？」

「不關你的事么？不關你的事么？」「不過我告訴你，我跟誰了，你都沒戲。」

「哥，你嘴怎麼能那麼賤呢？難怪林熙不要你？」

說完兩個人都沉默了。

「你說她現在幹嘛呢？」

「看新聞罵你唄。」

「嗯，估計是。」

「哼，想得美，她才懶得罵你。」

再干一杯冰啤。

沒進過冰箱冷藏過的啤酒就是沒進過冰箱的啤酒，即使在室外凍得冰涼也還是像夏天沒有經過冷藏的啤酒一樣苦澀。

酒過三巡，改光的都光了，該涼的也都涼了。兩個人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望著黑壓壓的天空。

「謙，你說我們多久沒這麼爽過了。」

「兩個月而已。」

「我怎麼感覺好久了。」

「你的好久不是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