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一種脆弱也叫伍叔
「不然呢?」刻薄男聽著眉峰越緊。
張馳這才撐著一把黑傘欠了欠身,然後逐漸走遠。
在堵車的遠處。
張馳走了好幾分鐘,終於走到顯得最混亂、議論最高的地方,那周圍是幾輛車,其中一輛車被圍在了中間。
他皺緊了眉,莫不是大小姐被這樣團團圍住了?
她來紐約肯定沒帶林介,以她一介女流,也不可能暴露身份,被欺負也不奇怪。
但這還下著雨,實在是過分。
「借過!」張馳嘴上吐字,矯健的身軀直接往裡擠,很輕鬆。
「哎呀這人誰啊?」
「你要幹什麼?」
周圍的人一發覺他猛力往裡擠,頓時朝他發起了攻擊,還試圖將他往外擠出去。
張弛頓時臉色變得難看,「都別擠了!知道你們在幹什麼嗎?那裡頭的人受了傷,出什麼事你們負得起責任么?」
周圍人聽他說著話,把他看了一遍,「就是因為裡邊的人受了傷才不讓你們靠近,人家只是一個小姑娘,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了!」
「就是!」
「等警察過來!」
「把他圍住!」
周圍的人一陣聲音此起彼伏。
張馳皺了皺眉,腦袋微轉,似乎發覺哪裡不對勁了。
這群人緊緊圍著,並不是在為難圈子中心的車和人,而是……相反?
於是,他的傘勉強抓在手裡,身軀也為難的定住之際,另一條鐵臂穩住擠他的強壯大漢,趕緊道:「都別擠了,我是這個女孩的家人!別擠了!」
他吼了兩聲,
人群終於是稍微安靜了一些,狐疑的盯著他。
張馳豎起三個手指:「我沒撒謊,不信讓我進去就知道了。」
反正那麼多人圍著,也不怕他耍花樣。
張馳總算是被放進包圍圈裡。
被圍著的只是一輛計程車,車門緊閉,但是司機在車外,用身體頂著車門淋著雨,時不時回身問裡頭的人:「女士,你撐得住吧?」
張馳匆匆幾步邁過去,雨水濺得一皮鞋也沒顧上,濕了一截褲腿站在司機面前,「你好!這裡面的女士是不是夜千寵女士?」
司機把他上下看了一個遍,「你是她……」
「篤篤篤!」司機的話還沒問完,裡邊的人就敲了車窗。
司機轉過身,很是擔心,「女士,你怎麼了?」
她示意司機開門。
一開門,張馳就走近了,「大小姐,你沒事吧?」
其實這麼問著,張馳心裡都驚了,這壓根就不像沒事的樣子。
只見她身上的衣服蹭滿了泥水,臉上也不見得乾淨到哪兒去,她一手還捂著手臂,隱約看到一絲血跡。
再看她的臉,純色蒼白,不知道是凍的,還是疼的。
「我馬上送您去醫院!」這個樣子,張馳都害怕出事。
可是夜千寵搖了搖頭,指了指堵著的車陣,「還不能走。」
張馳擰眉,「為什麼?」
然後他又看了那個司機:「她是怎麼弄成這個樣子的?」
司機和周圍的人見他確實是夜千寵的家裡人,頓時越發的義憤填膺,嘰嘰喳喳的說什麼的都有,總歸都很憤怒,打抱不平。
其實夜千寵看著這一圈人,是挺感動的。
然後張馳才聽司機說明白個所以然。
「是一個晉陞的人士,回城的時候說是車上的家人不舒服,要趕回城裡就醫,所以佔道,這沒什麼,人命關天,可問題是他們欺人太甚。」
然後司機指了指車裡狼狽的夜千寵,道:「這位女士低血糖,都快暈過去了,我想插入車隊儘快回城,但他們不同意就算了,看我只是的士司機就欺負人!」
接下來,夜千寵見司機因為她被人辱罵,甚至都要動用武力了,她下來去敲了領頭車子的窗戶,說了幾句話讓給司機道歉。
結果,裡頭的人說是道歉,然後一聲不吭的開門,下來的卻不是人,而是一條狗。
夜千寵根本就沒反應過來,狗一下子朝她撲了過來。
如果不是司機也在她旁邊,加上她摔倒躲過去,被抓傷的就絕對不只是手臂了。
驚嚇之餘,她腿軟的在地上沒起來,眼看著狗又朝她撲來,她直接用高跟鞋把狗給砸暈過去了,那是她求生本能。
這下好了,狗被砸暈了,車主不幹,說是狗被打成什麼樣,也要把她打成什麼樣。
於是,目睹了整個過程的車主們自發的下來把她圍在了全中心,不讓她一個女孩子受欺負。
而且,眾人也不讓車走,得給夜千寵道歉、負責送她去醫院。
雙方就這麼僵持著,有人報了警,也攔著不讓那輛車走。
堵著的車流自然就遙遙無盡頭。
車裡放狗的人被攔了車子沒法走,說的最多的就是「知道我是誰么?」
眾人越發聽不得這樣的話,管你是天皇老子,還能大庭廣眾這麼欺負人了?
張馳聽明白了,又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臉上的泥水,說實話,很心疼,「大小姐,要不,我先送你去醫院?」
夜千寵搖了搖頭,略頷首,說話不大有力氣,「這種人能逍遙法外?」
張馳很是為難,最終只能道:「先生專程過來找您的,他還在車上等。」
聽到刻薄男過來,夜千寵就想到那天以葉博士身份跟他接觸,柔眉蹙得更緊,「不用麻煩他,你也走吧。」
「那怎麼行?您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夜千寵心底一笑,當然是一個人都沒有,她才能做今天的事,不然林介說什麼都不可能讓她出來,或者乾脆替了她了。
正說著,人群里稍微的議論。
張馳略側身。
男人不知何時來到人群里,這會兒往裡走了進來,一張臉陰得很難看,在她身上掃了一遍,然後落在了張馳身上。
「陪她站到明天?」
張馳抿唇低眉,「大小姐不肯走。」
「帶她去車上。」男人壓根不聽張馳解釋,是冷著臉,也沒有溫度的語調命令。
張馳求也似的看向夜千寵:您也知道先生的脾氣,陰晴不定。
夜千寵確實不舒服,反正目的也差不多了,只好從車上下來,然後看了司機:「很抱歉,我把洗車的錢一併給你!」
司機趕忙擺手。
但是那邊,刻薄男直接伸手從張馳身上掏出錢夾,抽了不知道幾張就給人塞了過去。
然後側目睨著張馳:「讓我說第二遍?」
張馳眼明手快,接過空癟了的錢夾,立刻去扶了夜千寵,「大小姐,我扶您去車上。」
傘被男人接了過去,給張馳打著。
走出人群的時候,夜千寵讓張馳停一下,然後給他們道了謝,說如果後續她繼續被污衊,還希望他們也能作為目擊證人幫她說說話。
她說話的時間,男人就著身高優勢,目光略過那一排排的車,落在了其中一輛紅色轎車上。
正好,車上似乎有人叫囂著不讓她走,只是被眾人堵著。
男人長腿停步,「給我。」
張馳不解,見他伸著手。
想了想,把傘接了過來。
下一秒,夜千寵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打橫抱了起來,連同一身的泥水蹭在了男人深墨色的衣服上。
「給你五分鐘,去處理。」男人冷聲囑咐張馳,「把傘給她。」
夜千寵被他抱起來,因為知道自己身上多狼狽,所以心裡一絲晦澀閃過。
可一想他對葉博士的那番話,也不見得有什麼感動和歉意了。
到了車子邊,男人將她放到地上,一手去開了門,薄唇淡淡的抿著,示意她上去,並不開腔。
夜千寵冷,但是看了看自己身上滴著泥水的衣服,還是算了,他這車金貴。
結果,刻薄男拿了她手裡的傘,直接把她塞進車裡,然後去前面給她開了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