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追查死因

第282章 追查死因

兩人正院里的傢具是不用豪明操心的,作為嫁妝的一部分,珠花等屋子改建好后就讓人去量了尺寸,打了一屋子的新傢具。圓圓在那時也看過自己的嫁妝單子,發現裡面好東西不少,倒讓她有些想早一點成親。不過日子都定了,她這會兒倒不好忽然提前。

珠花對圓圓出嫁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圓圓這些日子都不愛著家,也不知在忙著什麼,加上團團懷孕的事,讓她連傷感的時間也沒有。到了冬月,團團如願生了一個兒子。因為要坐月子,她也就不能參加圓圓的婚禮了,讓圓圓還頗為可惜。

只是日子還長著,她和姐姐總歸是在京城,時常還能見面,她上面也不會婆婆在京城管著她,以後出入也自在。她也最害怕有人管著了,像她這樣懶散的性子,怎麼看都不像是長輩眼中的好媳婦人選。

唯一能讓長輩喜歡的大概是她比一般女子稍微豐腴一點的身型,許多人看到她都說她好生養,說得她都有些惱了。不過事實卻證明旁人的目光並沒有錯,等到豪明在長安陪著弟弟弟妹過完年,開春后回西海州時,就帶回了圓圓懷孕的消息。圓圓一出正月就被診出了喜脈,速度之快讓團團十分羨慕。

可惜穆臨不怎麼高興,他好不容易娶到了圓圓,還沒親熱幾天呢,她就懷上了,一想到他得忍上一年,他就每天默默嘆氣。圓圓瞧在眼裡暗暗偷笑,還時常故意逗他,惹得他時常處在發火的邊緣。

團團生了,圓圓懷了,珠花之後要考慮的就是家家的婚事了。家家已經十八歲,珠花想著是得幫家家留心著京城哪家有秀外慧中的小姐,為了這個她還特意出門去參加了幾場聚會,之後她就沒有再去,因為她發現謝珍妍也正在為她的次子十七歲的餘二郎關注著京中各家小姐。

謝珍妍一向是仔細人,一聽說她在各處打聽著,珠花就請她順便也幫家家留心一下。謝珍妍心下無奈,卻還是應下了此事,反正她是次子娶親,珠花是獨子娶親,兩邊的要求稍有不同,若是真要遇適合家家的好姑娘,就算珠花沒提前跟她打過招呼,她也會跟她說一聲。平王未來的女主人挑好了,對平王府和安國侯府也是有好處的。

不過在珠花心裡,家家還是一個愛撒嬌的孩子,現在就開始談他的親事有些太早,哪怕他拖過二十五再成親,珠花都覺得無所謂。比起他來,原泰的親事才是她需要費心的。呂氏過世也有一年了,原泰也該繼娶一個,珠花一想到他一個人在邊關,就巴不得馬上送一個可心的姑娘過去。

不過原泰又不回京城,她也沒法就這麼為他相看,每次去信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姑娘,他卻不回半個字,讓珠花深感無奈。

「你是他叔叔,也不幫他想想。」珠花見平王接到了原泰又不回京過年的信,一點也沒有為原泰孤零零在外面過年心疼,就有些氣不順。

平王聽了倒是皺起眉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說:「我的同僚中好像都沒有適宜的。」

「你的那些同僚呀……」想到翰林院里的那群自詡風流的學士們,珠花便也皺起眉了,可現在也不是挑挑撿撿的時候,「若是家裡真有那等知情達理又賢惠的,也不是不可以。清貴人家教養出來的小姐,規矩至少是不差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陪著原泰吃苦。」

平王聞言便笑了,拉過她抽走她手中的信,好聲道:「就算你相中了也沒有用,總得讓原泰看過吧。」

珠花聽了覺得也對,也知道是自己急燥了。眼看著就連家家都要成家了,她人生的重任就要完成了,她就有一種想趕緊把所有事都圓滿了結的衝動,她倒從來沒有擔心家家娶到不賢的女子,她反而更擔心原泰一些,她們總歸都是隔房,原泰身邊還是得有個自己人體貼著他。

「別的不說,至少性情要好。」珠花忍不住還是說了一句。

「是,你說的對。」平王忍笑附和道,他就知道珠花肯定還會操心。

珠花瞪了一眼假作真誠的平王,幽幽嘆了一口氣,倒是先丟開了原泰的婚事,說:「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回京城來,哪怕他那一邊最近沒什麼戰事,我也總不太放心。這大大小小的戰事這些年就沒有停過,也不知什麼時候又輪到他那兒了。先帝國庫里積下的那點老底我想差不多也要光了,聖上還打算繼續打下去嗎?」

「這會兒都沒人能勸得住他。」

「你不能勸嗎?」珠花挑眉問。

「要是珠兒想讓我去勸,我就去勸。」

「別把這事賴給我。只要你什麼時候覺得應該去勸了,就去勸,也不枉拿著薪俸。這些年戰事順利,就應該想著若是踢到鐵板應該怎麼辦,沖得太快撞牆了也會毀得越狠。越是國勢強盛的時候,就越不應該在不要緊的地方消耗國力,與其想著開疆擴土,倒不如想想如何讓現在的百姓過得更好。」

「珠兒覺得應當如何?」

珠花想要說點什麼,想想還是算了,便朝著平王瞟了一眼,說:「你肩膀上也長著腦袋,為何事事要來問我?你讀得書比我看得話本還多,總不會都白讀了吧。」

「珠兒的睿智就算是我讀再多書也是比不上的。」

珠花聽了不禁失笑,「你這拍馬屁的功夫才是我比不上的呢,你這是跟誰學的呀?」

「跟翰林院常陪聖上打馬球的一位學士學的。」平王老實答道。

「少跟這些人來往。」珠花沉下臉告誡道。

「是是是,我就是在翰林院里遇到了避不開才和他們說說話的。」

「那就好。聖上就是聽多了這些人的話,才更加固執己見。唉,總不能真讓他碰個大釘子才讓他醒悟吧,到那個份上也不知百姓吃了多少苦。」

「是呀。」

隨著戰事的推進,康朝軍隊可以說是勢如破竹,聖上看著康朝版圖的擴大,心下沾沾自喜,便不願意結束周邊的戰爭。且戰爭也給許多人帶來了財富,他們也不會讓聖上停下來。可富的只是一部分人,因為賦稅的增加,百姓的日子卻不好過。若不是邊關常有捷報,他們估計也會抱怨一二。

平王最能審時度勢不過,哪怕他知道戰事一直繼續下去會影響民生,卻在提了幾句見聖上面色微變時適時地轉換了話題。比起珠花來,他才是更加自私的人,如何保全自己才是他最為擔心的事。

在朝堂之上,以前最不喜歡開戰的是慶國公一派的人,現在慶國公倒台,剩下的人不管是陳王還是北川王都好戰,兩人甚至都想把自己的勢力安插到軍中去。在這樣局面里,獨他一個人去向聖上進諫停戰,簡直就是給眾人豎了一個靶子,平王自是不會這樣做的。

他也想借著此事看看北川王的心性。聖上的為人,他多半還是知道了,在謀略上他稍有欠缺,但勝在心性尚佳,心懷天下;可是北川王呢?在平王看來,北川王並不是一個有氣量的,且他做事有時會只憑一時好惡,哪怕做錯也不肯回頭,這樣的人缺少為君者的格局,讓平王在邊上冷眼看著有些擔憂。

另一件讓平王憂心的事,便是北川王暗中在調查惠庄皇帝嫡妻屍骨的下落,聖上當初只封了惠庄皇帝並沒有封其嫡妻,甚至從先帝身邊的永福那裡知道北川王生母屍骨無存的事。永福讓聖上不要深究,這也是先帝的意思,聖上隱約猜到些什麼,便沒有再過問。

可是聖上可以不問,北川王卻不能,他就是知道先帝為何要發落他的母妃,他的母妃是不是真的死了。

作為眾人眼中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人,他要查的事,底下自然有人盡心幫他去查,甚至他還查到了當年惠庄皇帝之死與原泰的生母有關。先帝對外只說惠庄皇帝是病重不治而死,耿傑清查出的事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

但是隨著之後許多事的發生,原橫和原泰都能猜到一二,原橫卻不信此事真如先帝所想的那般,裡面定然是有什麼陰謀的。

恰好這年年末,原泰可以回京呆一個月,等到開年後他會調防到另一邊,去增援現在打得正膠著的西越。其實他原是打算直接去西越的,無奈愛操心的珠花讓他千萬回京一趟定下繼娶的事,他才只好回來,也好來看看他的外甥。

等他到了長安,才發現他不止有一個外甥,還有了一個外甥女。

圓圓生了,生了一個女兒,她原本不在意生男生女,但是女兒生下來后她還是有點小小的憂傷,因為穆臨恨不得一天十二時辰都盯著女兒看,都沒心思看別人。他還建議把女兒的名字取為「明珠」,後來因為裡面有字跟外祖母的名字撞了才作罷。腦子轉了個彎后,他把女兒取名為「泌婭」,意思是草原上的明珠,小名「卿卿」。

圓圓發現穆臨對女兒寵到這個地步,恨不得把她塞回去,而且這孩子只要穆臨抱她,她就乖乖的不吵不鬧,別人一抱她她就哭,包括她這個親娘。圓圓一度懷疑這孩子是不是生來折磨她的。

不過卿卿也不是只讓穆臨抱,她還喜歡讓平王抱,把平王也給哄住了,珠花倒無所謂,橫豎他不可能時常在圓圓家呆著。

原泰回來后,先去看了團團生的兒子,聽到他已經會喊「舅舅」,樂得牙不見眼。圓圓的女兒才滿月,當然還不會認人,而且原泰抱了她,她還扭來扭去的不樂意,非要讓他爹抱著才乖乖不動。穆臨在邊上看著,非得說原泰抱孩子的姿勢不對,等原泰調整了幾次還是沒讓卿卿安靜下來時,穆臨馬上心疼地把女兒抱了過去。

「等兄長有自己的孩子,就知道怎麼抱了。」穆臨帶著幾分得意說。

原泰白了他一眼,感覺這人有了女兒后自大得有些討人嫌。

「穆臨說的對,你是得快些繼娶一個生個孩子出來。」珠花聽了也在邊上說道。

「是。」原泰無奈應道。

珠花倒也不想自己成為那等老是逼人成親的婦人,就是看著旁人都成親了就剩下原泰一個人單著,她心裡過不去。再說她也沒有硬讓原泰跟誰成親,只是讓他出去相看幾個姑娘,這總不過份吧?

原泰的年紀擺在那兒,跟他年紀相仿的條件適宜的姑娘,長安城中還真不多,那些年紀太小的珠花也沒有選,免得還得等幾年才能讓兩邊成親。

這天原泰相看了其中一個姑娘回到家中,沒一會兒便聽下人來報說是北川王來了。要知道他建府後,兩家哪怕離得近卻很少走動,頂多就是逢年過節的送一個節禮。原泰聽說原橫來了,連忙出去相迎。原橫進了屋子,不說有什麼事,只說瞧他這間宅子景緻不錯,讓他帶著在裡面逛了逛。

底下人猜到主子們可能有話要話,也沒有跟著,原泰猜測原橫也不是真的對這宅子的布置有興趣,卻因為他這樣說了,不得不耐著性子一一介紹起來。等一圈說下來,他都有些渴了,便請了原橫去他的書房用茶。

原橫淡淡點頭,跟著他去了。

下人上完茶后,便留下兩人單獨呆在書房裡。原泰也不管原橫想說的到底是什麼,先喝了半盞茶才不慌不忙地舒了一口氣。

「你可知道當初父皇是為何而死的?」原橫忽然說道。

「不是病重過世的嗎?」原泰淡淡說道,把手中的茶盞輕輕放好才抬眼看向面色凝重的原橫。

原橫輕笑一聲,冷冷地盯著他,「可是我聽說是你的生母下的毒。」

原泰冷笑一聲,說:「這樣的瞎話王兄也信。」

「是瞎話嗎?我可聽說證據確鑿。」

「無非是一些真兇捏造的信件,又談什麼證據確鑿呢?」原泰漠然說道。

「真兇?你剛剛不是說父皇是病重過世的嗎?」

「父皇是病重過世,但是我的生母不是,害了她的人不但對她下手還想要毒害我。王兄以為,她這是為了什麼?」

「有沒有這樣的人都不知道呢。明明是畏罪自盡,還是扯上別人,你和你的生母倒是一樣生了張會說話的嘴。」

原泰微一抿唇,淡淡說道:「王兄也和某人一樣,慣會顛倒黑白。」

「你!你竟然這樣跟我說話!」原橫黑下臉說。

「你如今是王爺,而我只是郡王,照理我的確還得像以前那樣敬著你。可你我皆無父無母,靠得都是聖恩,也沒有誰比誰尊貴。」

「我的母親是惠庄皇帝嫡妻!」

「但是先帝不認,聖上也不認,如今她連屍骨都不知道在何處?至少我的母親還在昭陵陪著父皇,還有我的妹妹和母親腹中未滿三月的孩子,他們都能在昭陵陪著父皇。」原泰大聲說完,又斂容看向原橫,「王兄,以前的事你還是不要再問了吧。」

原橫冷瞪了他一眼,大步而去,留下原泰在書房微微皺起了眉。

當年,他在來到平王府之時,就聽說了有人私下在傳是他的娘親為了舊怨毒殺了惠庄皇帝后又畏罪自殺。他當時還想不明白,卻不相信娘親會做這樣的事。直到看到珠花因為懷孕害喜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他的娘親那時也懷了身孕,他還聽娘親跟身邊的丫頭說等太子好一些了再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娘親那時的歡喜不是假的,她怎麼會為了那點舊怨去殺人,更不會去自殺。若娘親只是旁人的替死鬼,那麼這個人最有可能的便是嫡母。

不管是之後常家被滅門一事,還是嫡母屍骨無存之事,都證明了他的猜測,也說明先帝對此事也已經查清了,只是關係到皇家臉面才沒有宣揚出去。先帝對嫡庶尤其看重,就算原橫的生母性惡不賢,他也沒有遷怒原橫,反而是原泰,因為惠庄皇帝之死,根源在於惠庄皇帝寵庶子太過,先帝也就因此故意忽視原泰。

可是當兩個孩子長成之後,他發現他所教養的原橫和平王所教養的原泰相比格局小了一些。若是他再多活幾年,自然可以跟慶國公一起再好好教導他,誰能想到他會因為小小的意外就這麼過世了呢?到了如今,連慶國公也死了,原橫性子上的缺點漸漸暴露於人前,哪怕有旁人吹捧卻也掩不住更多人的隱隱的擔憂。

在沒有慶國公管教,又頗得聖上寵信之後,北川王做事也更加專橫。以前底下人相勸,他還能聽進去一兩句,如今他是誰的話也不聽了。聖上深知這樣不妥,還有意留著陳王讓陳王磨磨原橫的性子,可是原橫根本沒把陳王放在眼裡,前些日子還出了北川王府的人在菜場跟陳王府的人打架鬧出人命的事。聖上為此訓斥了北川王,北川王嘴上認了錯,聖上卻看得出他根本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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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別怕,王妃沒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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