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薔薇閣(6)
殤月臉上始終保持一貫的淡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幽光,「好了,三夫人也先別自責了,還是先讓媚姨進去稟告吧,得到她的應允我們再進去。」
「是是是」許詩柳轉頭看向媚姨,連忙道:「你快進去吧,記得告訴她,我是丞相府的三夫人!」
「丞相府的三夫人?」媚姨眼中閃過一絲困惑,這與要見少主有什麼關係?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想要詢問一番時,在看到殤月眼中的意味深長后,了解的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徑直朝房門走去。
只見她來到房門前,伸出手指在房門前輕輕地叩了三下,空氣中傳來她刻意壓低的聲音:「小姐,有人來訪。」
話落!不知何時颳起了一陣風,緊接著,一道淡藍色的輕紗映入眾人的眼帘,隨風輕輕拂動。
透過微掩著的門,可以清晰的看見,輕紗后隱有人影掠過。
許詩柳眼前一亮,猛然眯緊了眸子,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那扇微掩著的房門,心裡暗忖:待會兒她可得好好瞧真切了,瞧一瞧那女子的廬山真面目,她倒想好好看看,那女子究竟是何方人物.
人未見,音先落,裡面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進來——」
許詩柳聞言,心情是既興奮又緊張同時也有些小擔心,她有些擔心那位神秘女子會不肯出手相救,可是來都來了,總歸得一試。
於是,她放輕腳步朝屋內走去。
剛踏進屋子,便聞到了一陣特有的幽香,屋內擺放了許多的燭火,在微風的吹動下搖曳不定,看起來甚是詭異。
許詩柳一對秀眉頓時蹙起,臉上掛上了驚恐的神情:這是什麼情況?怎麼看起來這麼奇怪呢?還有這香味,也是出奇的詭異,讓她忍不住嚇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仔細嗅了嗅,不難發現,此香正是方才庭院外的池中所開的紅蓮花香。
這個時候,許詩柳心裡不由得覺得奇怪起來:好端端的,這人為何在房內擺放這麼多的蠟燭,還有,屋內四處充滿了這種香味,庭院里還種滿了那麼多的紅蓮,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想著想著,她的腦中情不自禁地冒出來一個念頭,莫非,此人是想要殺人無形當中?
想到這兒,她的心裡已經是忐忑不已,正在邁著的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開始細細地觀察起這屋子裡的一切起來。
屋內的陳設典雅大氣,梨木雕花凳桌椅,潑墨山水畫,倒是如普通尋常的住宅沒有什麼區別之處。
只不過,是個正常人都可以看出來,這裡的非同尋常,以及空氣中隱約透露的森冷氣息。
許詩柳向來謹慎慣了,自然是不敢輕易掉以輕心,她滿眼警惕地觀察著屋內的一切,儼然一副踏入狼窩的神情。
見許詩柳神情怪異的模樣,身旁的殤月漫不經心地瞟她一眼,幽幽道:「三夫人大可放心,此香百利而無一害,是由池中的紅蓮所制而成,聞了之後有養心安神之效。」
「是嗎,我說這氣味兒怎麼聞起來那麼特別呢。」
殤月的話一出口,便立即打消了許詩柳心中的疑慮,擰緊的眉頭也漸漸舒散開來。
「原來還有這樣好的作用啊,那我可要多聞一點.」
她一邊說著,一邊貪婪地嗅著屋內肆意飄散的幽香,像是不肯放過任何一絲氣味似的。
養心安神?真不錯,自從趙若璃那賤人死後,她這心裡頭就像生了一個疙瘩似的,難受至極。
大晚上的也睡不好覺,沒有幾個晚上能夠睡得安穩。
如今正好,這香味既然有這麼神奇的功效,那也得好好聞聞才是。
「啊,這香味聞著可真舒坦!」許詩柳閉著眼,靜靜的聞著空氣中的幽香氣味兒,聞著聞著,她似乎覺得自己全身都舒心不少,心中的陰霾也在一瞬間消逝而去。
一旁的殤月嘲弄的看了她一眼,似譏誚似諷刺地道:「三夫人喜歡聞就多聞點,畢竟,難得來這兒一次。」
「好勒!」許詩柳順口答應著,臉上閃出濃濃的喜色,這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想當初,為了能夠治好她久患的心病,她到處拜訪名醫,四下打聽,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喝了多少難喝的湯藥,可結果總是那麼差強人意,對她的心病沒有一點效果。
久而久之,她便放棄了尋醫問葯的事情,想著不過一個死人而已,縱使讓她每天噩夢不斷,也不能真的讓她怎麼樣,頂多晚上睡得不安穩罷了。
而今,這個機會竟然白白的送到了她的眼前,這讓她如何不得開心顏哪.
若是這次真的能夠成功緩解她的心病,那她以後晚上便再也不用擔心睡得不安穩了。
想想就覺得開心。
許詩柳一邊喜不自勝,眼角的餘光一邊美滋滋地看了殤月一眼,暗暗的道:還多虧了殤月這丫頭,要不是她帶自己來到這兒,找到這樣一處風水寶地,她又怎會歪打正著找到這樣一個救自己於水深火熱當中的好辦法?
她心裡一邊如是想著,一邊暗自篤定,等到待會兒自己見到那位神秘女子,讓她治好凌雪的傷之後,再讓她替自己好好看看這久治不愈的心病。
到時候,有了這神秘女子的相助,管她趙若璃還是慕璃茉,什麼妖魔鬼怪都速速離開,休想再威脅到她
瞧見許詩柳一臉享受的模樣,旁邊的媚姨直接傻了眼,她直愣愣地看了許詩柳一眼,再看了看一邊笑得一臉高深莫測的殤月,滿臉的尷尬之色溢於言表。
「三夫人,先停下吧,我們還有要緊事呢!」殤月歪頭看著許詩柳,神色間的譏諷一分不減。
「對對對,你說的對!」許詩柳一拍腦袋,驀地回過神來,「你看我這一高興的,差點兒把正事忘了」
說罷,她便快速朝內室走去,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殤月眼中一閃而過的陰狠狡黠。
內室——
隔著淺紫色的屏風,向里望去,只見一名身形曼妙的女子正端坐在榻上,眼睛微閉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媚姨率先走上前去,俯身行禮道:「小姐,人帶進來了。」
聽到耳邊傳來恭敬的稟告聲,正在垂思冥想的女子驟然睜開眼,還未等幾人回過神來,只聽
倏地一聲響,一道快若閃電的身影猝然劃過瞳孔,女子如鬼魅般來到幾人面前,衣袖甩起,門窗瞬間關起,四周的燭火也在同一時間盡數熄滅。
「.」許詩柳猛然張大了嘴巴,似乎想要喊出聲,卻卡在喉嚨里發不出一個音節。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女子,眸底閃著濃濃的震驚之色,驚訝地簡直快要塞得下一個鴨蛋了。
好美的女子!這是許詩柳的第一反應,饒是見慣了美人的她,見了此女,也不禁愣上一愣。
眼前的女子一襲藍色及地長裙,襯得她那雪光縈繞的肌膚更加湛白,一頭烏黑青絲披散在腰際,衣香鬢影氣質如蘭,一顰一笑間氣質自顯。
她的臉上覆著一層冰藍色的面紗,讓人看不清楚面容。
可是即便如此,那一雙僅露出的清澈杏眸,卻是讓人為之傾倒,忍不住沉淪其中。
這是一種不同於其他女子、難以比擬美,那眉眼間的淡然高傲,與生俱來的獨有氣質,更是讓人效仿不來。
她就如同那生長在萬載冰山之上盛開的雪蓮花,珍貴而又難得一見,只能仰望,不可褻瀆,讓人呼吸一窒,移不開眼。
殤月自是將許詩柳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她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對著面前的女子緩緩行禮道:「奴婢見過南小姐。」
南溪並未答話,一雙藍色的瞳孔卻帶著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許詩柳見狀,連忙跟著行了一個禮,顫顫巍巍地道:「我見過南小姐。」
衣袖下顫抖的雙手,足以證明了她內心的緊張與不知所措。
看到一向囂張跋扈慣了的許詩柳也會有這樣的一面,一旁站著的殤月與媚姨二人相視一笑,眼中的揶揄更甚。
想不到許詩柳也會有驚慌失措的時候,真是著實令人出乎意料。
不過仔細想來,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少主是何等尊貴的人,如許詩柳這樣的普通人,見了之後自然會被其獨有的氣質給震懾住,害怕與驚慌都是應該的。
南溪抬眸看了許詩柳一眼,覆在冰藍色面紗下的臉色未變,平靜的開口道:「不必多禮。」
聲音清冷,沒有一絲溫度。
許詩柳立即抬起頭來,笑道:「多謝南小姐。」
南溪神色淡淡,目光輕掃過許詩柳的臉,似乎是要把她看穿,「不知三夫人為何而來?」
許詩柳猛地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你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