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目標棘手
「貓是通靈之物，那母貓看起來靈性更大，聽不聽得懂是其次，主要是它能感受到我們身上的善意，所以自然而然就放鬆下來，沒有戒意了。」此時我的心情，也因為剛才發生的事開始變好，輕笑著便開始了信口胡謅。
「真的是這樣？」吳悠半信半疑問。
「我又不是貓，哪能知道的那麼清楚，只是學那些專家教授一本正經的分析胡扯而已，想知道真假，你還是去問剛才那隻母貓去吧，不要問我。李林走快點，這地方邪門得很，你不跟緊點，要是等下冷不丁回頭，發現後面有個人的話，可不要怪我。」這女人的問題也當真有些可笑，於是懶得再和她多糾纏了，轉而嚇起了走在最後，落下有好幾級台階的李林。
「我去！老哥你能不能不要故意嚇我，本來就有點害怕呢，有你這樣當親哥的？不行，你一說我就覺得後背瘮得慌，讓我走前面吧。」李林不知在想什麼想得入神，聽我冷不丁來這麼一句，連忙收起心思追了上來。
「行啊，喜歡走前面就走前面，不過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剛才清荷姐說這工地，除了今晚的目標，沒有其它鬼魂的話，其實是我為了讓你們放鬆一些，故意讓她說給你們聽的。實際上這棟樓不幹凈的東西很多，而且絕大多都在樓上，我走前面，就是為了讓我的王霸之氣把那些鬼魂嚇退，不敢再靠近，開出一條上樓的路，你走前面等下要是冷不丁看到什麼的話，記住不要大驚小怪就行，我負責走後面斷後，只要去到九樓就可以安全了。」
不知怎麼弄的，越看李林這膽小樣，我就越是有好好嚇一嚇他練練膽的想法，見他要走前面，也就果斷停下給他讓出了路。
果不其然，一聽這話，興匆匆想走前面的李林頓時又猶豫住了，一下子走前面不是，走後面也不是。
「老哥你是認真的？有你這樣當哥的么？明明沒那麼怕了，還要故意被你弄得害怕起來，真不知道你哪句才是真哪句才是是假。」左右前後都不是，只好一臉緊張地看向我，想通過我表情分析真假。
「當然是認真的。難道有句話你沒聽說過么？你拿我當親哥，我拿你當表弟。」斜睨了他一眼后，我淡淡說道：「白夜追兇有看過嗎？那個才是哥哥對弟弟的正確對待方式，我沒像那裡面的哥哥一樣把你往死里坑，就已經是夠客氣了。」
李林輕輕一愣，旋即哭喪著臉低下頭，嘀咕了一句：「不就是想跟著你來看看么，至於把你得罪成這樣？」
「回正題，你到底是要走前面還是後面？」我權當沒有聽到他的埋怨，回到正題問。
李林重新抬起頭，看看面無表情的我，又看看一臉好笑的吳悠，一臉難色，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選擇。
或者更確切的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躊躇片刻，大概還是覺得自己安全比顏面更重要，於是撓頭乾乾的笑了笑，就準備把想要的選擇說出來。
「你要是敢把想走中間這句話說出口，我等下就讓清荷姐施法，把你困在這鬼地方，和九樓那個已經殺了十個人的女鬼待一晚上再放你回去。」知弟莫若兄，所以我焉能看不出這傢伙此時腦子裡在打什麼算盤，冷著臉在他開口前搶先道。
李林頓時臉色一變，唰的就開始白了下來。
「不動如山，以不變應萬變，我選擇繼續走後面，這總行了吧？」
「那自然是最好的。別說現在這棟大樓很安全，就算滿到處都是惡鬼，有你老哥我在，有專門收惡鬼的陰差清荷姐在，即使天塌下來也不會傷到你一根毛，所以到底有什麼好害怕的？故意說話嚇你，就是因為看到你三心二意怕這怕那的樣子，覺得來氣。」
九層樓並不高，一邊教育著李林，一邊在漆黑陰森的樓梯間中往上爬，不一會，也就來到了六樓的位置。
而此時，我也開始能明顯感覺到樓上陰風陣陣，怨氣滔天了，伴隨著一聲又一聲彷彿細不可聞，但是又顯得分外刺人耳膜的凄厲尖嘯。
看樣子，那個生前求助無門，含恨跳樓自殺，死後化身怨魂索命復仇，前前後後殺了十個人的可憐女人已經完全被蕭清荷制住，並且正在打散她鬼體裡面的怨氣。
來到八樓，別說我，就連李林和吳悠，也能明顯感覺到樓上很不對勁了，還在樓梯間里，本來還若有似無的風就一下子變大了很多，不斷從樓上往下面灌來，陰寒刺骨。
正小心翼翼跟緊我繼續往上爬，剛來到八樓和九樓的樓梯一半，一道更加猛烈的寒風，就像一顆空氣炮彈一樣，從九樓的門洞灌進了樓梯間，砸在剪力牆上發出一聲爆響，繼而擴散開來，一分為二嗚咽作響著往樓上和樓下捲來，吹得我們三個人都不禁後仰了一下，頗有些人仰馬翻的狼狽。如果不是身強力壯的李林在後面頂住壓力扶了我們一把，恐怕就要真的摔倒在樓梯間里了。
這還是發現不對，已經提前做了預警的情況下，要是完全沒有一點防備，光是這陣風就足夠讓我們吃足苦頭。
與此同時，彷彿顆粒泡沫板在玻璃上猛烈摩擦的一聲刺耳尖嘯，也猛地穿過門洞穿透門牆，往耳朵里猛灌了進來，瞬間令人汗毛炸起，耳膜生痛。不僅灌進我耳里，同時也灌進了吳悠和李林的耳朵里，只是我聽到的聲音要更大許多。
「我去！這就是要抓的那個女鬼嗎？好他媽嚇人！」剛剛穩住就猝不及防地來了這麼一下，李林連忙堵住兩隻耳朵一聲叫罵。
同時吳悠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臉色唰的開始變白。
尖嘯聲在樓梯間里持續回蕩了足足有十秒鐘，才隨著那陣嗚咽作響的狂風一起逐漸衰減了下去，又持續了一分多鐘后，才一點點歸於平靜。
「沒事吧你們？」不光他們被嚇得不輕，就連我也沒想到，那中年婦女的怨氣，竟然強到了這種程度，等耳旁的風聲大大減弱下去，關鍵是被那聲尖嘯弄得嗡嗡作響的耳膜消停下來后，連忙問驚魂未定的兩人。
吳悠鬆開捂耳朵的手一把抓住我，艱難地搖了搖頭，臉色蒼白，有些說不出話來。
「哥……這是、這是那個女鬼，在叫嗎？太恐怖，太嚇人了。」剛剛被教育過一通的李林要稍微好一些，鬆開手驚魂未定的問我，聲音都已經有些發顫。
「是，但是後面應該沒事了，最嚇人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知道兩人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安慰，我連忙對他們柔聲說，同時將一隻手蓋在了吳悠的手背上。
因為被嚇得不輕，她的手背很涼，也微微有些顫抖。
「相信我，現在不會再有事了，如果沒太大問題的話，我們準備一下就出去，別害怕，清荷姐和青賜都已經見過，看起來和人也沒什麼區別，那個被制住了的女鬼，最多也就是在樣貌和氣息，還有眼睛這些方面和他們不大一樣，可能起初看見有點嚇人，但是我可以保證，她絕對不會再發出剛才這樣的聲音了，對我們也造成不了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來都來到了八樓，就差最後一步就可以一探究竟，說什麼也不能讓吳悠和李林在這時候打退堂鼓，於是等他們稍微安定了些許下來后，我又輕聲說道。
一聽這就要準備上樓去看那個女鬼，吳悠頓時將我抓得更緊了幾分，稍作猶豫后，親親抿著嘴唇點了點頭。
而見她一個女人都沒有退縮，剛剛才被我嫌棄過的李林，又哪裡敢說半個不字，連忙也跟著點起了頭。
「來都來了，要是不上去親眼看一下的話，豈不是白被嚇得這麼慘？看，說什麼都要看一下才行，能讓我把這該死的惡鬼揍上一頓出出氣就更好了……」
與其說是說給我聽，倒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的兩句話，聽得我不禁有些莞爾。
無論如何，這時候還能說話給自己壯膽，就說明這傢伙，其實膽子沒有那麼小。
於是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鼓勵后，便一把抓起了吳悠一隻手。
「既然都還行，那就跟我一起上去吧，記住，鬼魂這種東西始終只是宵小污穢之輩，無論再兇惡，只要人抬頭挺胸一點不畏懼，就該反過來輪到鬼怕人了，所以不要害怕，深吸一口氣默數三個數后，我們就走上去看那個女鬼，不要拖泥帶水猶猶豫豫，說走就走就一點也不怕了……」
此時那個中年婦女怨魂，已經被蕭清荷從當初跳樓的位置牽引出那戶門，控制在了頗為寬敞的電梯口前，定在了一個像幽冥火一樣的圈圈裡絲毫不得動彈，所以我們登上九樓一走出門洞，就毫無阻礙的看到了一切。
和傍晚在街道上看到的差不多，這個怨魂看起來就是一副女民工的形象，樣子沒有過於可怕，就是嘴唇眼眶和手指指尖這些都完全是黑的，墨水一般的顏色，兩隻眼睛也亮著慘綠的光芒，與扭曲猙獰的表情組合到一起，就如一隻陰狠暴戾的來自地獄的幽冥狼一般。
因為我們的到來，本來已經勉強安定了些許的中年婦女怨魂，頓時又面目猙獰的劇烈掙扎了起來，兩隻眼睛幽光大放，將大半個電梯口都映照得慘綠一片，接著「呼啦」一下彈起，朝我們撲了過來。
而就在這瞬間，畫地為牢將它定住的那道光圈也發生了變化，像牛皮糖粘在它身上似的，被拉拽的稀薄變形了起來，旋即猛地回彈，將她重新拉了回去，變回原來的樣子。
只見蕭清荷神色肅穆，嘴唇輕快的龕合著，發出一串極為生澀難懂，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發音的咒語后，輕喝一聲「收！」，地上那道將中年婦女冤魂拉回去的光圈，便宛如一隻先前被壓到了底，現在開始回彈的彈簧一樣，一點點往上升了起來，一分為二，二分位三的形成一道又一道的光圈往上累加，同時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縮小，將困在其中的怨魂一點點套緊。
中年婦女自然不甘束手就擒，頓時更加劇烈的掙扎了起來，仰頭大張著嘴，不斷發出剛才的刺耳尖嘯聲，陰風陣陣中，大量濃墨一般的黑氣，也開始從鬼體中冒了出來，其濃郁程度，竟是使得束縛在身上，愈發明亮的一道道光圈黯然了幾分。
一個已經殺了十個人的怨魂的反抗不僅於此，彷彿是聽到了「砰」的一聲清脆巨響后，已經累加到中年婦女怨魂胸前的一道光圈，剛剛凝現就猛地一下炸開消失，緊接著彷彿又是第二聲「砰」的巨響，底下第二道光圈炸裂。
我臉色不由微微一變。
根本無需任何解釋，就算吳悠和李林一點都不懂，也完全可以看得出來，這是電梯口的女鬼反撲成功，即將掙脫束縛的徵兆。
心臟剛剛收緊，那彷彿根本沒有經過聽覺，直擊心底的清脆響聲，就更加急促而連貫的響了起來，束縛在中年婦女怨魂身上的光圈，也開始了一道緊接著一道的炸裂，眨眼之間就消失了大半。
「破！」眼看目標即將就要徹底脫困，光圈無法再對其形成有效壓制力，蕭清荷又是一聲輕喝，同時一直沒動過的長劍出鞘，化作一道青虹，閃電一般刺進了中年婦女大張著的口中。
而在一劍命中之前，另一邊的白面書童也已經躍起，朝著聲勢駭人的中年婦女便徑直撲了過去，眨眼之間消失在異常濃厚的黑氣之中，隨著一劍命中后猛地收縮了一下，然後徹底爆散開來。
「恩人，事情有些棘手，你們繼續留在這裡恐不安全，所以還請暫時先迴避一下吧，待我和青賜將之鎮住再去見你們。」陰風慘烈中，和白面書童聯手，將目標再次鎮住的蕭清荷轉身對我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