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2 兄妹之情
「嗯。」汪小炎哼出一個字，臉上並不太好看。
天意知道他擔心汪老頭，看了他一眼，確定他不會再亂動，她才起身，走出病房，腳步有點倉促。
汪小炎怔怔的看著她的背影，心口動了下。
很快，天意帶著醫生再次進了病房，他靜靠著，配合醫生檢查，詢問了好幾句。
確定他能暫時出院，才放行。
汪小炎出車禍，傷到了頭，其他沒什麼大礙。
「那行，你們要小心點，特別要注意傷口。」
天意附和說好，把汪小炎整理東西，準備去汪老頭的醫院，突然想到什麼，轉過身對醫生說：「要是我們去其他醫院也可以吧，他老爸在另一家醫院，正要去看他，這樣就可以不用來回跑了吧。」
「這樣也可以，那你就現在去辦個轉院手續吧。」
「好。」
說完后，醫生拿著本子走出了房間，天意招呼陳權進來，交代他去弄手續，她幫汪小炎收拾一下，本來陳權還疑惑為什麼要轉院，但是天意給他使了個眼色，他就沒問了。
而且他見汪小炎的臉色也不太好。
「我收拾一下，你就好好的待著。」見汪小炎也想起來幫忙，她止住了他的動作。
然後天意就開始收拾各種東西，汪小炎見她忙碌的樣子，心裡暖洋洋的。
其實也沒有很多東西要收拾，不過東西比較零散，所以就覺得繁瑣。
「好了。」她彎下的腰站直了起來，拎著一袋東西放在床上，然後朝他笑了一個，這還是今天第一個微笑。
這束光就像是冬日裡的暖陽般照射人的內心。
「嗯。」他牽住她的手，暖暖的一笑。
彷彿剛剛的緊張都隨著這個微笑所飄走。
「穿好鞋，我去叫其他人。」
等汪小炎穿好后，一切都準備好就緒，陳權拿著單子過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從外走去。
「你在擔心，是吧？」在車上，天意握住他的手，發現掌心微微沁出汗，想到汪老頭，估計他是在擔心他吧。
也是，要是這個時候再不緊張，怎麼說得過去，起碼他還是自己的父親。
平日里見他跟汪老頭也是鬧得夠嗆的，彼此都不服輸，這時候他的心情應該是最複雜的吧。
「還好。」汪小炎轉過頭看著她，眼裡有著擔憂，眉頭也微皺著。
這副模樣還是天意第一次見。
她的心瞬間一暖，他也並非是冷血之人。
其實汪小炎想告訴她關係的事，但是那句話如鯁在喉，說不出來，想著那絲頭髮也不知道弄哪去了，想著還是不說了。
雖然知道她會為了兄妹之事而煩惱，但這時候確實不知道怎麼說，汪老頭重病複發，相信他也是不願鬧出這些事來。
想想作罷。
要是日後有人質疑這份感情，那麼由他來守護吧。
誰叫他之前就沒有查出這層關係。
車子停在了第一區中醫院，汪小炎的思緒也隨著飄了回來，他抬起頭複雜的看了一下頂樓，這時候來說，誰的心情都很沉重，他也沒有忽視掉天意眉宇間的擔憂。
都是自己的父親，沒有可能不擔心。
汪小炎一行人走在醫院走廊上，浩浩蕩蕩，行人都主動讓出一條路，每個人走到這裡，心情都不由的沉重起來。
雖然汪老頭並沒有對他們很好，但現在優質的生活來源於還是他。
汪小炎和天意站在汪老頭的病房門口，都複雜的對視了一眼。
天意伸出手回握了一下，示意他安心，汪小炎點點頭，然後鬆開了她的手，他不想在汪老頭在這時候還為了他們的事而煩惱。
推開門，並沒有聞到很濃的消毒水味，反倒有一種花香，進去后，一片白色映入眼帘，汪老頭的鼻孔插著很多管子，從臉色看就毫無血色。
天意無法想象到短短半個月時間硬朗的汪老頭會變成這樣子，忽然鼻子一酸，眼淚也隨著流了下來。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為了不讓哭出聲。
肩膀傳來了重量，是汪小炎關切的眼神望著她，輕輕的拍了下她的肩膀。
可她忍不住傷心，心裡一陣陣顫抖。
即使他從來沒有給過她多大的關心，但血緣擺在那。
汪立和玲姨也站了起來，她見天意在哭，自己的眼淚也控制不住可，一下子嘩嘩嘩的流了下來。
汪小炎的身體顫了顫，手握成拳，忍著自己的情緒，男兒有淚不輕彈。
這也忍住了他的眼淚，但細看他的眼眶有了濕潤。
汪老頭似是聽到了他們的聲響，剛開始他的手指在顫抖，但又停了一會兒，接著他哼出了一聲。
手伸出在空氣中。
他們涌了上去，關切的問他想要幹嘛。
他緩緩從口中說出了三個字「汪小炎」。
都紛紛震了下，汪立和其他人退後一步，汪小炎伏在病床上，湊近耳朵。
只聽他輕輕說：「你......叫他們出去。」
汪小炎看了看他，然後轉過頭對著汪立說：「大哥，老頭說你們先出去等一會。」
汪立複雜的看了眼汪老頭，邁開腳步向外走去，雖然不知道他會說什麼，但是隱隱覺得是關於後事，連他都不能參與，心情很失落。
「你想說什麼？」汪小炎重新伏上耳朵，靜靜的聽他講。
等了好一會兒，病房安靜到只能聽到旁邊機器的響聲，他才緩緩開口：「小炎啊，這麼多年來，是我對不起你，沒有給你過多的關愛，我臨走前想告訴你件事。」
「我知道你跟天意那丫頭的事，我沒有攔你們，並不是我不知道，而是你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我也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很抱歉。」
「我也對不起你的母親，把你母親從你父親手上搶過來，還害你的父親去世，我對不起你們一家，這都是我的錯，但這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我走到那一邊會跟你父母道歉，你可以怨我，但是你要好好幫我照顧好那丫頭，丫頭是個好女孩，我沒有給她父愛，還讓她受這麼多苦。」
說完后，他的聲音慢慢的弱了下去。
汪小炎緊握的手掌微沁出血，臉上的表情無比的複雜，他沒有想象過汪老頭會是這樣想得到他的母親，這麼不擇手段。
心裡即使再憤怒，但現在也不能做些什麼。
「你叫汪立和天意進來吧，我只是想在臨死前跟你說這些事，不管你會不會怨我。」他反倒是鬆了一口氣，眉頭舒展，感覺這回走了還算不錯，至少不會讓他在這世上獨自一人，他要去懺悔去了。
汪小炎看著他，但是不得不站起身，走出門外，喊他們進來。
他看汪老頭的眼神都是複雜的，心裡有怨有憐憫。
天意和汪立在旁邊站著，汪老頭輕聲呼喚著：「汪立。」
「我走後，這個家你好好打理，意意，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好好的，做你想做的事吧。」
「你把耳朵湊過來。」汪立自動的讓開。
「爸，你想說什麼？」
汪老頭這時已經無力了，感覺到腳開始冰涼，他得控制著腦，把自己的話盡數說完，「你....你和小炎......不是......親......兄妹。」說完最後一個音，手垂了下來。
天意還沒來得及思索，趕緊撲了過去，緊張的問：「爸，爸，爸，你醒醒。」
隨即反應過來，朝著牆壁上的按鈴，瘋狂的按，這回心慌得她邊哭邊按，嘴裡還喊著，「醫生，快來醫生啊。」
汪立跑了出去，在門口就見醫生進來，他緊張的抓著他的手，焦急的問：「醫生，醫生，趕緊救救我爸。」
醫生快步走到病床前，拿著手電筒照了照眼珠子，遺憾的搖搖頭，「沒用了。對不起。」
說完，他邁著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
當醫生的都想用自己的雙手拯救人。
這次......
後面傳來一聲聲哀嚎聲，汪小炎淡定的站著，絲毫沒有動，但細看他的嘴唇在不停的顫抖，手也緊握成拳，複雜的望著汪老頭的容顏。
汪老頭的後事很快辦好，哀悼他的人很多，那天又冷又下著雨，似是為他在哭泣。
後事完了后，他的財產自然是汪立繼承，汪老頭也給了汪小炎不少房產，公司給了他百分之十的股份。
他知道這些都是對他的補償，本應這些都不屬於他。
汪小炎最後沒有什麼，點頭答應，而後離開了老宅。
回去後天意一直悶悶不樂，剛開始汪小炎以為她還在為汪老頭傷心，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因為汪老頭臨終前跟她說了兩人不是親兄妹。
「你想知道什麼？」
「你知道了是嗎？」
「嗯，那天出車禍就是想去驗證我跟汪老頭的關係，但是沒想到一個慌神不小心越過了紅綠燈。」
面對著天意驚訝的眼睛，他伸出手揉了揉，她這會是在擔心她不是汪老頭的女兒吧，真是個傻女孩。
「我也不是故意瞞著你，只是汪老頭的病太突然，我沒來得及告訴你。」
天意點點頭，牽起了他的手，緊緊的貼著自己的臉，心裡的不安漸漸的消失。
「我不怪你，算了我知道你的用心了。」她張開胳膊一把抱住他的腰間，心裡滿滿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