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來，開飯
「昨日夜晚，我市繞城路上發生一起惡性襲擊事件，有多人因此受傷，目前現場已被封鎖。這次是本月我市發生的第四期惡性襲擊事件，有關部門在此提醒各位市民，夜晚出行，請注意自己的安全，盡量……」
「嗶。」
正在播放著晨間新聞的電視屏幕忽然暗了下來，伴隨著一陣輕微的響聲，一隻遙控器被扔到了一旁的沙發之上。
「喂，我說，你關電視幹嘛？」
電視機前的餐桌邊上，一名穿著淡藍色家居服的黑色長發少女坐在那裡，體態纖細而又略顯嬌小，漆黑如墨的雙瞳如同深邃地夜空一般，然而引人注目的卻是她那白皙的，簡直猶如白紙一般的略顯病態的膚色，以及那缺乏血色的蒼白嘴唇。
而此刻，她的臉上正帶有一種為了發泄無聊一般的抱怨之色，朝著餐桌的另一邊望去。
只見在她的對面，一名黑髮少年正在有條不紊地享用著早餐，對少女的問題完全沒有理會，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一般。
桌上的飯菜十分的豐富，看上去雖然兩個人也是勉強能夠幹掉的程度，不過問題是，雖然餐點多樣，不過餐具碗筷，僅僅只有少年手中那一副，少女面前則是空空一片。
「我問你話呢，梁曉，你關電視幹嘛啦！」
喝掉一口湯，被稱為梁曉的少年緩緩地呼出一口氣，筷子再度伸向另一個盤子。
「這新聞有啥好看的，整天在那兒傳播負能量，搞得我都沒食慾了。」
說完，梁曉用手中的筷子指了少女一下說道：「還有啊，雪，我是你哥，你以後再這樣直剌剌地叫我名字小心我斷你伙食啊。」
「你敢！」梁雪狠狠地瞪了梁曉一眼，「你知道我把你這句話在學校裡面說一下，會怎麼樣么？」
咳嗽了一聲，梁曉緊緊地抿著嘴笑了起來，硬生生地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之後說道：「是是是，我明白，你在學校可是超有人氣呢，在他們看來啊，你就是一個天真活潑，可愛善良，不受世事熏染，沒有經歷過社會人毒打的好青年，榜樣級的。」
被梁曉這麼一噎，梁雪頓時有些結舌，支吾半天之後才說道：「你，你整天吃這麼多，留下來的力氣就是用來氣你妹妹的嗎？」
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梁曉「切」了一聲，手指在桌上畫著圈：「喂喂，我說你別搞錯了啊，要不是為了給你提供營養，我才不會每天往肚子里塞這麼多東西呢，很難受的知道嗎？」
「那你還不是每天都吃的一乾二淨？」
在梁雪的炮轟之下，梁曉最終是沒有再硬懟上去，默默地將桌上兩人份都綽綽有餘的餐點掃地一乾二淨。
吃完飯後，梁曉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向後仰著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說道：「好了，輪到你吃了。」
雖然一開始還在一直和梁曉唱反調，聽到這句話之後，梁雪則是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走到了梁曉所坐沙發之後。
雙手扶著梁曉的肩膀，梁雪望著梁曉仰頭閉著眼睛毫無防備地面孔，沉默了一下，隨後低下頭來，美麗而又略帶青澀的臉龐貼近梁曉。
「哥，我再問你，你信鬼神么？」
「嘖。」
聽到梁雪在自己耳邊的低語，梁曉似有些不耐煩地咋了下嘴，眼皮都不抬地說道：「你還真是每天都要問一次啊。我不是和你說了么，你這是病，得治，別扯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實在不行我就找點門路去給你電一電唄。」
聽著梁曉的話，梁雪似乎有些泄氣一般淡淡的笑了一下。
「嗯，你說是的話。」
一邊說著，梁雪那略顯蒼白的嘴唇微微的張開，露出潔白的，如同碎玉一般的貝齒。
然而，在那原本屬於正常人的漂亮整齊的牙齒之中，卻是出現了兩個尖銳的，如同匕首一般的犬齒！
「噗吱。」
細微的切入之聲，梁雪的牙齒此刻嵌入了梁曉的脖子之上，纖細如同天鵝一般的脖頸此刻緩緩地蠕動著。
眼前的景象，像極了電影中出現的那些以人血為食的吸血鬼進食的場景！
這樣的在別人眼中完全可以用怪異這一詞來形容的行為，躺在沙發上的梁曉一副早就已經習慣了的表情，沒有做出任何反抗與驚訝地舉措，只是靜靜地等著自己的妹妹，在自己的身體之上進行著「用餐」這一動作。
「……」
大約一分鐘的時間，梁雪從梁曉的脖頸之處離開，同時用小巧的舌頭將遺留在唇邊的鮮紅血液舔舐，不著痕迹地處理掉。
「你，今天吃的有點少啊。」
稍微躺了一下，梁曉睜開了眼睛，仰躺著望著站在自己身後的梁雪：「沒胃口？」
「我怕把你吸幹了，以後就沒有食物來源了。」梁雪愛理不理地說道。
聳了聳肩，梁曉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除了微微的有些濕潤之外，沒有血液，也沒有傷痕，彷彿剛剛的一切全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行了，你收拾一下，該去學校了。」站起身來，一邊將桌上的餐具一個個地收起來，梁曉一邊朝著梁雪說道。
「哦。」
……
整理完家中事情，梁曉兄妹二人走出了家門。
晨間的路上行人並不多，而且特徵明顯，主要都是學生，上班族，或是外出晨練的一些老人，大街上的一片祥和的氣氛，似乎這份平靜就將永遠這樣維持下去一般。
當然，也可能不是這樣。
梁曉與梁雪並排前行著，一邊走著，梁曉一邊目光遊離在街道與梁雪的身上，不著痕迹地微微嘆了口氣。
梁雪現在的情況，實在是出乎意料。
一切都發生在兩個月前，那一天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梁曉晚上放學之後待在學校之中沒有和梁雪一同回家，而處理完學校中的事情回家之後，卻發現原本應該早就待在家中的妹妹不知去向，原以為可能是和同學之間有什麼事情而耽擱了回家，就在梁曉打算問一問梁雪熟悉的朋友時，一通電話率先打到了他的手機上，而這通電話，來自醫院。
趕到醫院的時候，梁雪正坐在病床上，看上去除了受到點驚嚇之外並沒有什麼異樣，據梁雪所說她是在回家途中為了抄近路而走了一條平日不會走的小巷，而也就是在那裡，她遭到了不知從何而來的襲擊。
至於是什麼東西襲擊了她，做了什麼，梁雪隻字未提。
仔細檢查之後沒有任何的外傷，梁曉心中的石頭算是放了下來，付了醫藥費之後帶梁雪回了家。
最初的幾天，梁曉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不過漸漸的，梁曉注意到梁雪的食量逐漸地減少，而且原本就白皙的皮膚開始變得愈發的蒼白，精神恍惚，偶爾連脾氣都開始有些暴躁，雖然想要想一些解決的辦法，但是梁雪無論如何都不跟梁曉去醫院，梁曉也只能作罷，直到一個半月之前的午夜。
梁雪，襲擊了梁曉。
嘛，這第一次吸血，倒是直接把梁曉吸進了醫院，結結實實地輸了一次血才作罷，而也是從這次之後，梁曉也終於明白梁雪的問題出在哪裡，肯定是……
腦子的哪裡出了問題。
之後，梁曉強烈要求梁雪和他一起去看腦科醫生，檢查是不是腦袋抽風所以才會有吸血這種事情發生
而結果就是梁雪給了他一發重鎚。
然而到了最後，醫院也檢查不出什麼，梁曉也沒辦法說自己的妹妹有吸血這種嗜好，在向心理醫生旁敲側擊地詢問這種問題之後，醫生是這麼說的。
「這個主要問題呢，可能是因為那個人內心孤單，想要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才會做出這種怪異的舉動，平常要和患者多談談心，讓他敞開心扉才行。」
媽耶，這一吸都抬到醫院輸血去了，你跟我說是這種問題？還有你用這種某走進玄學的節目的熟悉劇情來搪塞真的沒問題？
求醫無果，梁曉只得自己想辦法，最終這種奇特的生活方式就被梁曉創造了出來，天天都吃大量的補血食物，給梁雪造血得了。
雖說還是有那麼點貧血傾向還是不可避……
「哥。」
就在這時，梁曉的袖子被梁雪扯住了，梁曉猛然從思索中醒悟過來，回頭望著梁雪問道：「又咋啦？」
「從那邊走。」指了一下另一條路，梁雪臉色不大好地說道。
看了一下眼前的路，梁曉眉頭微微的擰了一下。
「抱歉，剛剛在想事情，沒注意。」略微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梁曉轉身朝著梁雪指著的那條路走了過去。
在梁雪跟上之後，梁曉回頭望了一眼剛剛他們兩人避開的那條路。
那裡，就是兩個月前，將他們二人生活擾亂的地方。
……
「我說啊，你上一次短跑測試似乎又跑了第一？」
站在斑馬線前，梁曉望著馬路對面的紅燈，一邊朝著梁雪問道。
「哦。」梁雪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嗨呀不是我說，你之前不是一直運動不行么，怎麼現在表現的這麼好？」
「怎麼，自己的妹妹表現地優秀一點你這個做兄長的不應該感到驕傲么？」瞥了梁曉一眼，梁雪不以為然地說道。
沉默片刻，梁曉認真地說道：「嘛，怎麼說呢，高興當然是高興啦，不過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哪裡？」
「比如你百米跑進了前十秒。」
沉默。
回頭望著梁雪，梁曉說道：「不是我說，你稍微收斂一點，你這個成績是你這個年齡的人能弄出來的嗎？」
「怎麼？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咯？」
「我去，你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沒點兒B數么？」
猛然瞪大眼睛，梁雪一臉怒氣地鼓著嘴狠狠地瞪著梁曉，片刻后哼了一聲，頭轉向一邊說道：「行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收斂一點的，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兒和你說下。」
「又咋啦。」聽著梁雪的語氣，梁曉忽然警覺。
「昨天體育課，我不小心把一個足球踢壞了。」
「……」
得，看來想讓她收斂一點是有那麼點困難。
「行了，跟你扯這些比扯驢拉磨還難，先去學校。」
望著對面變成綠色的路燈，梁曉說道。
一前一後，兩人順著斑馬線朝著馬路對面走去。
「包！有人搶我的包！」
就在這時，一陣焦急的呼喊聲從一側傳來，回頭望去，只見在他們左側的馬路上，一輛黑色的摩托車發出暴躁的轟鳴聲，朝著梁曉兩人這邊呼嘯而來，而在摩托車的後方，一名中年婦女正在拚命地呼喊追趕著。
「走啦！要被撞啊！」扯了一下樑雪的胳膊，梁曉說道。
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梁雪跟在梁曉的身後，就要朝著馬路對面跑過去。
「小玲！危險，快回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看上去僅有五六歲的小女兒卻是一蹦一跳地跑到了斑馬線的正中央，似乎完全不知道在他的一側，一隻黑色的鋼鐵死神正在呼嘯而來！
「小心啊！」
看到眼前這一幕，原本正想要跟著梁曉離開的梁雪猛然停下腳步，甩開了梁曉抓住她手腕的手，轉身飛奔了回去。
「喂！不是，我說……」被梁雪掙脫而開，梁曉站在原地臉色急劇地變化著，片刻之後嘆了口氣，破罐子破摔一般大聲自言自語著，「啊！我明白，我明白了啊！」
飛身衝到小女孩的面前，梁雪望著那已經近在咫尺的摩托車，猛然一咬銀牙，她那黑色的，如同黑夜一般深邃地瞳孔，在那一瞬間竟是染成一片鮮紅！
「給老子讓開！不然老子撞死你們！」摩托車上，帶著頭盔的青年望見斑馬線上的梁雪，頓時大聲吼道，同時再度將速度加快，想要強行衝過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馬上就要出一樁車禍的時候，忽然間，梁雪的身形飛躍而起，猶如鬼魅一般瞬間移動到那摩托車的一側，隨後出手，抓住了摩托車上那名青年的咽喉，在他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硬生生地拖到地上！
另一邊，在梁雪動手的同時，梁曉快速地沖了上來，抱住那名站在斑馬線上的小女孩，頭也不回地朝著路邊跑了過去。
將摔懵的青年按倒地上，梁雪不屑地哼了一聲，隨後朝著路邊已經看呆了的路人說道：「請你們誰報個警，麻煩了啊。」
一邊說著，梁雪狠狠地踹了地上的青年一腳，哼了一聲。
「喂。」
這時，在梁雪身後，梁曉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後說道：「行了，該走了。」
回過頭，梁雪望著額頭上細汗涔涔，還在微微喘著氣的梁曉，不由地有些戲謔地笑了一笑：「嘿，老哥，我看你這身體有點虛啊，這可不行哦。」
「閉嘴吧您內，早上就被你帶走了大幾百毫升的血我能不虛嗎？」壓低聲音吐槽了一句，梁曉甩了一下頭，「快走，不然一會兒又要生事兒了。」
說完，梁曉和梁雪趁著在場的那些人都在圍著那名搶包的青年鬧哄的機會，慌慌張張地溜掉了。
然而，他們兩人沒有發覺到的是，從剛剛開始，就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