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周聰不如隋釗珅
?不久,西海郡眾多官員聯名上奏,彈劾大良造曹政、大良造李珍。
昭王打開奏疏,看到「……二人貪婪無度,魚肉鄉里,政以賄成,官以賂受,欺君罔上。念功臣之後,且誠心悔過,願獻金帛以助國用。奏請免官,移爵(就是把爵位讓給家裡其他人)。倘二人日後不能上體君父之仁德,多行不義,自有天收……」這一段,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收到這樣的奏疏,氣得王上直接把奏疏扔到了地上:「林芳!傳公孫甫!」
「陛下。請息怒,周聰年幼,不能上體君心,尚需歷練才是。」
「才多大?就會跟朕玩心眼了?」
「陛下息怒。」公孫甫把扔在地上的奏疏撿了起來,「且看奏疏里這段話。這裡有『多行不義』的一句。」
「公孫甫,那周聰不過一個郡長史,年齡不過二十五歲。就敢跟朕鬥法猜謎了!」
「陛下,有此才,國之大幸。望陛下……」
「夠了!國之大幸?是富春國之大幸吧!一個歌姬就收買的大才!這樣的大才朕不要也罷!」
「陛下息怒!」公孫甫連忙免冠跪拜。
「說,你受了他什麼好處?」
「陛下。那周聰窮得連頭驢都沒有,住在小吏們居住的地方。他哪裡有什麼好處給微臣?」
「你想傳衣缽!認個官場上的弟子,好養老!」
「臣不敢!臣不敢!臣不敢!」說著的同時把額頭在金磚上嗑得悶響。
「林芳?也不領閣老在空磚上面磕頭?」
林芳嚇得也跪在地上磕頭:「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不敢!你們是不敢!都在我大晉的官場上拉攏了多少人了?公孫甫,換別人,你會替他說話?」
「陛下。實在是人才難得,連老臣也忍不住喜歡。」
見公孫甫這麼硬氣,並不因為自己發火就退讓,昭王再想想周聰平日的政績和為人,氣也消了一大半:「起來吧。」
「謝王上。」兩人這才站了起來。
「坐吧。」
公孫甫這才到墊子上跪坐好。林芳則回到昭王身後侍立。
「都說私德是為政者最大的權力。不錯,現如今能保證清廉的官沒幾個了,可是他居然接受孫羽的好處,不能不罰,調他去上郡做長史。」
「王上聖明。」
「韓德最近怎麼樣了?」
「陛下,韓太尉他……他病了。」
「這個廢物!為了個女人把自己幕僚封先生攆走了。現在好了?」
「陛下,老臣以為,隋釗珅……」
「怎麼了?隋釗珅理財頗有一套,現在國用艱難,有這樣的人才也是不錯的。」
「可是,老臣還是覺得……」
「不用可是了。調他到京里來,到弘農府任個郎中吧。」
那隋釗珅何許人也?本來只是個華陰伯隨家的旁支。給家裡辦採買的時候和周聰不同,總是把回扣偷偷交給管家的公子。剩下的錢就去喝酒賭博,族裡的人都很討厭他。後來那管家的公子被抓,他也漏了陷,隨伯讓他改姓隋。
所以他只好去從軍,不過既然是華陰伯家的人,自然不好讓他上前線。給了個管倉庫的工作,這一次他沒因為飲酒誤過事,也沒有因為賭博惹過事。就像個當值的時候認真辦差,回家了喝點小酒、賭兩把錢的普通人。因為工作出眾,被節度使推薦當了縣令,為縣令期間,大索民間藏匿戶口,並清查大戶人口田畝,使得該縣掌握的人口戶數增長了兩成。被昭王發現,提拔當了尋租使,負責巡查租稅。
現在又被調到京里任官職。這下可是志得意滿,要走向人生巔峰了。
接到任命書,隋釗珅激動的不能自已,先是忍住歡喜給了通政使例錢,宴請了人家,把人家送走,再送上別敬。這才歡天喜地地回去,把幾個陪他出差的情人,和在當地新結交的情人一起喊來慶祝。
「隋郎,到京里做官,可不比在地方。要更加能夠了解到君王的心思,我替隋郎打聽了,隨伯的女兒在宮裡任寶林(低級后妃,屬八十一御女),那是隋郎的堂妹。如果能兄妹二人聯手,一個宮裡,一個朝中,這樣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這是當地一個去世的大良造林某的遺孀,是填房夫人,年歲才三十就守了寡。她自然不甘心,更怕繼承家產的兒子不認自己這個繼母,所以對繼子百般寵溺。結果這孩子變得無法無天,還未加冠就流連煙花,好賭博。
眼看這孩子就要廢了,隋釗珅來巡視,到賭場消遣,碰到這孩子,好好漏了兩手。那林三公子(前兩個兄長都夭折了)見他賭藝精湛,便要拜師。那隋釗珅見他相貌清秀,看著順眼就教了他幾招,林三公子又領他到煙花巷,又是把他比了下去。這下對隋釗珅更加佩服,要獻些禮物給他。卻不曾想被隋釗珅教訓了一通:「玩樂只是消遣,誰像你這般玩物喪志?男子漢大丈夫不能飛黃騰達,卻拿祖宗家產揮霍一空,有何面目見祖宗於地下?」這下更是佩服到無以復加。領到家裡當師父對待。那林太太見到有人能教育好這孩子,乾脆讓孩子認他做乾爹。
既然是親家,那隋釗珅在這裡辦差的時候,是不是以教導義子的名頭一直往林家跑。一來二去,隋釗珅的情人名單里有了林太太這個地位最高,年齡最長的一位。
「林姐姐的意思是讓我和堂妹先見上一面?可是外官結交宮人……」
「旁人有事。隋郎是隋寶林的堂兄,兄妹相見,名正言順。」
「可是,我已經被改姓隋了。」
「此一時,彼一時。那周長史當年被周伯奪了宗譜,現在任了兩任長史,不也被重新錄了宗譜?還讓他挑幾個族裡的後輩做隨從。」
「但願寶林還認我這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