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別人眼裡的周聰
?突然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隋兄別來無恙啊。」
「原來是富春孫世子?不在西海郡納福,到京城來了?」
「一來是進京述職,二來是訪友。隋兄不打算讓如夫人的商號收購西海郡的幾個鋪子了?」
「到要多謝孫世子的消息,不然我們蕭記綢緞行要被周長史抄沒了。」
「周長史也是為了錢發愁。不過這麼一來西海郡的商場洗了牌……」
「可惜我這次不是調到京里來了嘛,上上下下總要打點一番。也就錯過了這次機會了,不過我聽說周長史的永發行倒是挺了過來,先是因為翻了一船貨物,又因為柏茂河堵了斷了貨源,差點關門之際,商場大洗牌,幾個同行都被抄家的抄家,罰金的罰金,本來落後一大截的永發行又和大家在同一起跑線了。」
「誤會了,永發行楊家和周長史沒什麼關係。」
「怎麼?永發行的大小姐撞了周長史居然沒以身相許?」
「你以為都跟你一樣。那周長史看架勢要做一輩子清官的,又怎麼會趁人之危?」
「好吧,人各有志。咱們找個地方喝兩杯?」
「喝兩杯。」
「唉,我聽我媽家琴兒說周長史住在……」
「唐寧街。」
「哦,就是那個西海郡郡府皂吏們住的那條街?您說他周聰一介長史,西海郡第三號人物,跟下人們住一塊?」
「他平時吃飯也到郡府伙房盛飯,不帶廚子的。」
「我還聽說他連頭驢都沒買?」
「你看,前面那位老兄就深有感觸,讓他說吧。」
兩人正說著,司空府司匠,水利專家潘友光坐一輛加長的敞篷馬車迎面而來,左右摟著倆歌姬,後面還坐著兩排六個歌姬,這八個歌姬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很是引路人矚目。那潘友光看到孫世子和隋釗珅,頓時來了精神:「原來是孫世子和隋郎中。您二位出門居然也用走的?跟周聰學得吧?那多沒意思?來上我的車,有的是姑娘陪著你。」
「討厭!三郎,奴家們可是你的人。」
「聽到沒?人家都說了,是你的人。」隋釗珅和他關係一般,並不了解潘友光的脾氣,所以這話並沒有考慮後果。
孫羽聽到這話無奈正要搖頭,就聽到「啪!」地一耳光,剛才說錯話的歌姬就被潘友光在臉上加了個五指山:「還我的人?你也配?不過是我潘家的一條狗!爺想送誰就送誰了!」
「潘兄,何必跟下人一般見識?唉,算了。隋兄,潘兄,孫某還有些事情耽擱了,這裡向兩位賠罪了。」說著分別給二人作揖,「孫某告辭了。」
「哎?孫世子?那好,孫世子請便,有怨咱們下次再見。」隋釗珅對孫羽也是幾面之緣,也不了解其中利害,倒是車上的潘友光了解內情,「孫世子慢走。好了,隋兄不必管他,他是被老潘我的一車歌姬嚇到了。」
「原來如此。隋某差點忘了孫世子和那位的關係。潘兄和周聰周長史打過交道?」
「有過。柏茂河要疏通,潘某出了趟差,是周長史陪我一同巡視柏茂河的。周長史一身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有些地方甚至都破了。上了船本來安排了八個歌姬,老潘我當時許久沒碰過女人,想先享受一番春色再說,誰知周長史要先巡視。這一路走下來,周長史脫了鞋襪踩在河泥里,上了河岸向老農們打聽。整整折騰了好幾天,可把老潘問問累壞了。」
「那現在柏茂河怎麼樣了?」
「老潘我的方案能有錯?不過周長史可真是個奇人,能想到這麼一個不花錢、不擾民的修河辦法。」
「哦?不花錢還不擾民?他怎麼做到的?」
「上來啊!我的隋郎中,升了官就看不上歌姬了?」
「是隋某太客氣了。」笑呵呵地登上了馬車,做到後面,很自然地摟著倆歌姬,然後洗耳恭聽潘博士的「奇人周聰」。
潘友光不虧是司空府的,設計的馬車除了加長,前排坐騎和中間的座椅還能現場拆了改一改,頓時成了環繞中間的坐法。這樣一來可以面對面和隋釗珅聊天:「我們這位周長史最近不是把西海郡幾個商家給抄家了嘛,另外還向陛下請旨把曹李兩家也給抄了。這樣一來陛下要他籌措的軍費就有了。然後他要剩餘的商家募捐,說是如果柏茂河疏通了,他們的商船就能暢通。那些商家看到剛剛有人被抄了家,哪裡還不老老實實交錢?」
「不錯,取之於商,造福於商,這些商家該出。」心想你周聰厲害啊?居然敲竹杠沒敲我們蕭記的,難怪我對此一無所知呢。
「然後那些個倒閉的商家自然有一堆夥計沒了營生,全被周長史拉去治河去了。」
「怪不得沒幾個夥計到我蕭記謀碗飯吃,原來全拉去修河了。如此大才,將來入閣拜相,指日可待。看來西海郡郡守的位子就等把河修好了。」
「可惜了。陛下調他去上郡當長史了,這治河的事情不用他管了。」
「怎麼?差事辦得這麼好,怎麼反而給塞到一個窮地方當長史?不陞官到罷了,連油水也比以前少了?」
「他周聰刮過油水嗎?再說西海郡那個物價,同樣六百石的俸祿,他到上郡還過得更富裕呢!」
「哎,何必那麼清廉?對了,潘兄知道為何周長史不陞官嗎?」
「壞就壞在他參曹李兩家的奏疏了。只定了個曹李兩家移爵,罰金的處罰。結果王上還得加重曹李兩家的處罰,把移爵改成削爵,把罰金改成抄家。這不是讓陛下做惡人嗎?」
「是啊。遺罵名於君父,邀直名於己身。陛下最恨這種人了,周聰啊周聰。你這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