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仙道無情

醫魂一邊說蒙小濺一邊努力理解。

醫魂所說的修鍊和她以前看過的小說里有很大的出入，沒有築基結丹元嬰，如此以來想抄襲都沒得抄，不認真聽便會不知所意。

醫魂仍在繼續講述著：

「目前就先說到煉筋境吧，等你煉筋完畢要突破時我在為你講解洗脈境。

修仙功法隨著開闢經脈時它就已經開始自主運轉了，等你修鍊靈氣時你便會明白我說的意思。

儘管如此你自己也要熟悉一下功法知識，功法雖然都是有靈性的，可是它們的靈性也會分為三六九等。

靈性高低決定著功法的強弱，不僅如此，靈性更是決定開闢經脈的寬窄與成功。

慢慢學習吧，畢竟你從沒接觸過這些知識。」

醫魂這次說的內容確實有點多，蒙小濺也真的需要時間來捋一捋，不過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她必須得問一下：

「靈氣要怎麼吸納，我根本看不見它們。」

醫魂早就料到蒙小濺會這麼問，於是再次耐心解釋：

「靈氣生於天地，天地皆有自己的運轉命理。

一縷風、一株草、一棵樹、一座山、一片雲、一道雷、一陣雨、一枯榮等等……

凡是天地之間存在之物，它們都是天地的運轉命理。

那些自然界運轉的軌跡就是天地發出的呼吸。

天地在一呼一吸間便會吐出靈氣，天地吐出的靈氣在不被煉化運用前都是無主的孤靈。

孤靈渴望懷抱渴望被世人認知，你只要放鬆心態去接納它們，它們便會自己送上門來，這就是開闢經脈后的仙緣所至，靈氣會隨著仙緣的牽引自主奔赴你的體內讓你煉化。

不過還有一點。

孤靈在天地間遊盪久了便會融合其他負面的東西，這時經脈里的修仙法訣便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修仙功法就是一個淬鍊靈氣的火爐，孤靈凡是想進入經脈，它們就必須通過功法的自主煉化與過濾。

也只有這樣才能讓純凈的靈力留在體內為已所用，同時也算為天地運轉去掉了一些負面的雜質，這算是修仙者給『天地』的回報吧。

修仙之路極其漫長，每一個細節都存有它們的獨特之道。

對於你這種沒有靈根的人來說，修鍊將會是一個非常枯燥無味的旅程。

修鍊時間暫且不說，就煉化靈力你都要居人籬下很多。

天生的靈根都自帶過濾凈化的天賦，只有開闢的凡脈才需要用功法來再度輔佐。

好了，能說的我都說的很清楚了，往後的修鍊都要靠你自己了，現在無事你就閉目感知周圍，試著從天地間找出孤靈，然後用意念溝通孤靈，再將孤靈納入筋脈煉化成可以儲存使用的靈力。

修鍊等級沒有更細緻的劃分，當一個階段飽和時自會感知到突破的跡象，再者突破時我也會再為你解惑。」

蒙小濺細細消化腦海里新多出的一片知識，醫魂也不再打擾，他就靜靜的在識海中懸浮著。

隨著蒙小濺的消化天色開始發亮。

學習時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轉眼一天過去了。

此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卯時五刻了，清早六點十五分的太陽還未睡醒。

儘管如此天地中的黑暗也在惶恐退散。

時間漸過。

太陽終於從東邊露出了紅臉，夜的森寒正被露臉的太陽驅趕著，義莊的陰氣也在太陽的光照下藏於地底。

陰氣藏匿義莊升溫，一整天未動的蒙小濺此時渾身麻痹沒有知覺，看著已經亮了的天色，她使出渾身解數扭動起來，她想要掙脫身上的束縛。

此時的蒙小濺就像一隻棺材里的毛毛蟲，左右扭動搖擺，可是破繭不成還累了個半死。

停止扭動，她咽了咽沒有口水的喉嚨，等喉嚨肌肉得到些許的緩解后，她才試著發出聲音呼喚：

「有人嗎？～」

聲音一出她便被她自己嚇了一跳，這又干又澀的尖銳慘呼真是自己發出來的？

再次動了動喉頭試著小聲發音：

「有人嗎？」

聲音雖小可乾癟尖銳之感卻十足，聲音里甚至還帶著些許電音的呲啦感。

用這種聲音呼救不把人嚇跑才怪，無可奈何只能暫時閉口。

她嘴上閉口不語，可身體卻再次左右滾動起來，雖說這棺材破爛，可是她想要就此撞碎卻還是有些不容易的。

一陣漫長的滾動過後，蒙小濺總算停止了下來。

此時她身體左右撞得悶痛不已，可是看似破舊的棺材還是沒被撞破。

蒙小濺心裡哀嘆一聲，知道一時半會兒還出不去，此時只能靜下心來試著修鍊修鍊靈力。

雖然知道了修鍊知識，但不去實踐也是枉然。

一天的理解與領悟，現在缺少的就是實際練習。

靜躺棺材中，蒙小濺努力將思緒放空，接著按照醫魂所授來感知天地間的孤靈。

身體放鬆思緒皆靜，靈魂之中散發出最純凈的意念。

這是一種很飄忽的感覺，感知中意念在隨風飄蕩，很輕很輕，輕的快要飛出九霄雲外一般，這大概就是神遊天外的說法吧。

蒙小濺的思維意念統統放空而去，在她的意念中，她看到了周圍密布著各種絢麗的斑點，斑點有大有小顏色不一，其中數黑色最為繁茂。

這裡是義莊，靈氣在死人的影響下變得很是陰沉，所以蒙小濺看見的黑色斑點最多，這些斑點都是靈氣匯聚形成的。

無主的孤靈會相互聚攏依偎，孤靈聚集多了就會形成蒙小濺意念中所看到的斑點靈氣。

不管斑點有多大，除了特殊情況外，只有意念才能看到靈氣斑點群，至於肉眼是根本察覺不到的。

這一切大概和天地的造物法則有關，沒人能說得清楚。

蒙小濺就這樣進入了一個很奇妙的狀態，她感知到了靈氣，接下來就是引導靈氣進入筋脈。

靈氣真如醫魂所說，它們是無主的彷徨的，有的甚至生出了負面情緒，有怒有惡有悲有哀，更多的還是陰沉與冰冷。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紅色斑點，它們是炙熱的，綠色斑點是生機盎然的，藍色是柔弱如水的，很多很多種……

既然看到了孤靈形成的靈氣，蒙小濺就準備試著吸收它們，按照醫魂所說，意念只要向它們發出善意的邀請，它們便會自動送上門來，這也是冥冥之中所謂的仙緣。

意念的邀請發出，孤靈們有的茫然有的喜悅有的甚至還出現憎恨，更多的還是陰與冷，它們似充滿不屑與張狂。

不明白它們為何會有如此多的情緒，不過還是對它們伸出了友誼之手。

意念的招攬下有很少的一部分斑點興奮的衝來，它們飛向皮膚通過毛孔鑽入經脈之內。

隨著它們的進入，經脈泛起瑩瑩微光，興奮的靈氣在微光下開始變得沉寂，最終直到那抹興奮消失殆盡。

蒙小濺在靈氣的變化下心中隱隱一沉。

怎麼會這樣？

自己只是招攬它們而已，可是它們進入發光的經脈后就變得沒有了任何情緒，自己此時就像是在將一個人的思想剝落，然後再將它的肉體據為己有。

這是一種自私自利的行為，奪取他人性命來滿足自己的慾望。

這種莫名的情緒讓蒙小濺一下睜開了眼睛，心緒亂了，修鍊也驟然而止。

努力回想之前醫魂所說，他確實沒有說過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自己修鍊錯了，走火入魔了？

感受著經脈里多出來的一點白色霧氣，它們正無聊的順著經脈遊走，它們遊走過的經脈都會跟著變得舒泰，那是經脈發出的一種享受，貪婪的享受。

可是這種享受若是建立在掠奪他人生命的前提下，那麼自己寧可不要這份享受。

腦海里對醫魂出聲呼喊：

「醫魂你在嗎？我修鍊遇到問題了。」

醫魂本就一直在為她護法，此時她不懂，醫魂當然要全力解惑：

「你說。」

蒙小濺聽聲問道：

「我剛才好像將什麼給殺死了，像是靈氣的思想意識，我是走火入魔了嗎？」

說著她心裡竟然開始出現不安。

相對於蒙小濺的不安醫魂則比較淡然道：

「你多慮了，剛才修鍊皆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你的心。」

蒙小濺聽的一愣：

「我的心？我的心怎麼有問題了？」

心中不解便胡思亂想道：

「難道我有心臟病？」

醫魂聽言差點沒被蒙小濺的『心臟病』三個字給氣死。

他語氣捎帶溫怒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說的心是指心態，修仙本是逆天而行，想要逆天首先要做的就是無情。

常言道，天道無情，只有你比天更無情，你才會在它的世界下逆它而上。」

蒙小濺聽的口中輕聲呢喃：

「比天無情，那我還是我自己么？」

嘴上的呢喃落下，腦海里毅然回道：

「若修鍊是要踏著別人的性命而上，那我寧可不修這個仙。」

蒙小濺堅毅的語氣讓醫魂的蝶影微微一震。

這句話以前的那個人也曾說過，可是最後呢，他因有情而滅，魂魄被逼進寂滅虛空的那一日，他所留最後一語便是「吾、不該有情。」

現在他的噬心鐲有了新主人，而這個新主人也說了他曾經同樣說過的一些話。

修仙本就無情，若是處處留情還要如何修仙，他死前的悔語就是最好的教訓，定不能讓蒙小濺再走前主之路。

心念急轉，醫魂嚴厲話語直接蹦出：

「我知道你心性純良，可是想要修仙就得下狠心，既然經脈已經開闢成功，那麼就說明你和仙道有緣，如此仙緣你千萬不能隨意放棄。

世間有多少人想修仙還修不得呢，別任性了，既然已經踏上仙途那就要勇往直前，你萬不能就此放棄。」

醫魂現在所言之意蒙小濺又豈會不明白。

放棄，蒙小濺何嘗願意放棄。

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變強是每個人的夢想，可是這種踏著千千萬萬生靈得來的強大讓人怎麼輕易能夠接受，除非從根源上變成那種冷血無情之人。

心裡怎麼寬慰都過不去這道坎，若是壞人殺了也就罷了，可是孤靈卻並非如此，自己故意招攬，然後人家歸順時又在背後反插人家一刀，接著滅去人家的靈智將人家的身體據為己有，這種事怎麼能輕易說做就做。

心態崩了。

蒙小濺的心終究是太弱了，這份弱來自於情，那是對孤靈們的同情，也是對自己無法狠心的說情。

不管是那種情，最終因為這種情只會讓她變得越來越弱，沒有下去狠心之前，她修為是不會有所長進了。

蒙小濺的心態連她自己都無法立即扭轉，如此更何況是他人。

醫魂久久等不到蒙小濺的回話，焦急中只好出口開導：

「你的心地太善良了，你知道那些靈氣的意識是如何形成的嗎？」

蒙小濺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她腦海中全是剛才煉化孤靈時的感受，對於醫魂的詢問，她意念木訥的回道：

「不知道。」

醫魂也不在意蒙小濺的態度，他只說自己想說之話：

「它們的變化是因為這裡到處都是死人，這裡的靈氣因死人臨死前的怨念所污染，故此靈氣才會這般斑駁混亂。

若是身處一片靈氣充盈的奇山異脈中，靈氣斷然不會是這個樣子，那裡的靈氣定是純凈的、溫和的。

這裡死人太多，靈氣因死人遺留的雜念而變得詭異，靈氣中的情緒其實都是那些死人臨死前遺留下的執念。

我給你說過的，有些靈氣會因為某些東西而變質，這裡的靈氣就是因為吸收了死人留下的執念而變質……」

話還沒完，蒙小濺卻突然發出驚悚之音打斷道：

「你說什麼，這裡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