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詐屍了
「嗯,這裡陰氣極重,我能感覺到這裡到處是死人,這裡定是一個死人堆。」
醫魂說完蒙小濺瞬間就傻腦了:
「死人堆!我怎麼會在死人堆里?那你能看看這裡有鬼嗎?」
嘴上說完,她被捆著的身體就開始冒汗了,說到鬼時她心裡就在不自覺的噗通亂跳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卻偏偏就是怕鬼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蒙小濺的害怕醫魂隱約有些感覺到了。
為了讓她繼續踏上修仙之路,此時不得不利用一下她的軟肋了。
先從旁敲側擊的慫恿開始:
「你怎麼會在死人堆里我也不清楚,不過你此時好像就躺在棺材中,興許是誰以為你死了才將你放在這裡的。
不過你不用怕,這裡沒有鬼,頂多是死人聚集的屍氣有些重而已。
再說了,只要你有了修為,就算有鬼站在你面前你也不用畏懼。
隨便幾個靈力攻擊還不輕鬆的將鬼給解決掉了。」
醫魂叨叨不完,然而蒙小濺思維卻有些混亂。
如果這裡都是死人,那麼自己可能也是被當做死人扔在這裡的。
自己意識湮滅的最後之地是春風樓,若他們真當自己死了,那把自己扔在死人堆里也是正常。
猶記得當時是被肥男掐著脖子憋氣而死的,再次醒來就在這個木箱子里了,不對,身下的是棺材,自己此時就躺在棺材之中。
中間到底還發生了什麼事已無法得知。
過去的事以後有時間再去追究,此時應當先脫出眼下困局。
意念詢問當下唯一可問之人:
「她們可能以為我死了,所以才會將我丟棄在這裡的。
眼下應該先找到一個脫困之法已解此時困局,醫魂你有沒有可以助我脫困的法術?」
醫魂聽完嘆了口氣道:
「哎!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其實就是一個沒有軀殼的靈魂,俗稱也就是鬼魂。
靈魂狀態的我根本不具備任何靈力,再加上我剛剛沉睡醒來,法術之事你就別抱希望了。
再者想要脫困你自己修鍊一點靈力出來就能辦到,只看你自己能不能剋制住那滑稽的心魔。」
醫魂話畢,蒙小濺聽完精神就有些大條了。
明明最害怕鬼,可是聽到醫魂說自己是鬼時她心裡竟然沒有生出一絲懼怕之意,難道是因為醫魂給人感覺很友善?
使勁搖了搖枕在棺材板上腦袋,醫魂的事以後再想,此時先想辦法離開此地再說。
意念向腦海中的醫魂再次詢問:
「若是不修鍊靈力就真的無法脫困了嗎?」
醫魂聞聲回答:
「也不盡然,要不你再呼救試試運氣?
這裡的靈力雜質太多,修鍊起來也太過麻煩,實在跨不過自己心裡的坎那就先不練了。
試著喊喊,說不定真的有人來幫你呢。」
對於醫魂突然又轉向的話蒙小濺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呼救確實是個辦法,可是這裡是死人堆,有誰沒事幹會待在死人堆里專門等著別人喊救命的。
亂想沒用,先從自身開始想辦法吧:
「我經脈里應該有點靈力,雖然不多,但是我想試著用一用。
你教我如何運用,我試試能不能破開身上的束縛。」
蒙小濺要主動使用靈力,醫魂豈能放過這等良機,有些事情有了甜頭就會讓人念念不忘了。
醫魂心裡喜悅話音卻依舊凈純無波:
「通過法訣煉化的純凈靈力是可以直接用意念去催動。
你試著用意念催動經脈里的靈力化作匕刃,然後催動匕刃將身上的束縛割破。」
「呃~」蒙小濺聽完有些傻眼了:
「你確定就那麼一丟丟靈力能夠化出匕刃?確定不是用靈力來直接震碎束縛?」
蒙小濺懷疑的話讓醫魂有一絲不悅,出口話音也稍微帶了點不滿:
「靈力化刃不是真的化作匕刃,你只要讓靈力形成足已割破身外束縛的力量就行了,哪怕化作一條刃絲也行啊。
還有你說的震碎方案,就你這麼絲兒靈力就別異想天開了,震碎需要的靈力那可比化刃多了不止十倍。
靈力化刃只需要『精而小』,靈力震物卻需要『渾而厚』,你認為你的一絲靈力很渾厚?
精小乃是以有限的力量凝聚出最強的一擊,渾厚則是以磅礴的力量施展普通的一擊。
都說的這麼仔細了你應該明白了吧。」
蒙小濺馬馬虎虎的算是聽懂了。
醫魂沒有給她多少沉澱時間再次說道:
「你先了解一下你的身體變化,經脈開闢成功后,你應該可以內視自己的經脈與肉體了。
不僅如此,修鍊時你還可以清晰感知到經脈煉化孤靈時的奇妙變化。
修仙的路途中,有很多事情都是不經意間就會生成的,就如這內視之法,它就是經脈開闢成功后自然而然生成的。
修仙就是如此,有些東西無法言傳只能自己去體會,悟透了也就會了,悟不透別人教也教不來。
好了,不多說了,我需要沉睡一段時日,期間你自己要小心,至於修鍊靈力之事你再好好想想。
有空就去靈山奇脈中走走,在那裡修鍊時你自會明白孤靈的本來模樣。」
醫魂將該說的話說完,蒙小濺沉寂的識海隱約好像又聽到了一聲微弱的自喃自語:
「這次話說無意間說的太多了,魂力竟然不知不覺消耗的撐不住意識了。」
呢喃很輕,很快就消失無蹤了。
醫魂沉睡了,可是目前困局仍未擺脫,人啊還是得靠自己。
醫魂的沉睡對蒙小濺其實是有利無害。
他若是一直幫助蒙小濺,那麼勢必會給蒙小濺心裡埋下依賴之心。
不論是誰,路都應該自己去走,想要變強首先就要學會獨立,不斷的依靠外力只會變成一個原地踏步的廢人。
醫魂的沉睡讓蒙小濺心裡生出了些許自責,他是因為教導自己才會魂力消耗過度的。
自己怎麼看都有些像爛泥扶不上牆的人,可是醫魂的言語開導依舊不能化去自己生出的同情之心。
煉化孤靈時的那種扼殺感真的很難讓人接受,那是一種眼睜睜看著生命流失的罪惡畫面,更別說那些被屠殺的生命最終是為了成全自己。
蒙小濺不敢再想,越想她心裡越亂。
天道無情,難道修鍊就是要練出一顆比天還要冷硬的心嗎?
這樣的仙才是真正的仙嗎?
這個仙要如何去修,心結難跨躍。
靈山奇脈、若想跨越心中的坎,那就只能先奔它們去一趟了。
修仙二字縈繞心頭,蒙小濺不動心是假的,孤靈到底有何貓膩她打算探個究竟。
萬事開頭難,且辦當下事。
閉目內視經脈中那遊絲般的凈白霧氣,蒙小濺意念猶如餓狼撲食般向它們圍去。
意念凶神惡煞的將它們包圍,然而它們卻並沒有閃躲,甚至還安靜的向包圍而來的意念歡快飛奔。
內視中的景象讓蒙小濺心道怪哉,不過下一秒她就明白了。
原來煉化后的靈力就如自己的身體細胞一般,它們已經完完全全屬於自己,若是將靈力形容成肢體,那麼意念就是控制肢體的神經,具體就是這種感覺,身隨心動的感覺。
收起那股衝殺般的餓狼撲食,意念溫和的與靈力糾纏。
糾纏中,蒙小濺隨心想出刮鬍刀片的形狀,遊絲般的靈力竟然跟著意念形成一片霧白色的刀片模樣。
這就是靈力化刃!
蒙小濺按耐住心中的狂喜,意念催動刀片向體外跑去。
刀片穿透經脈時沒有絲毫痛感,也沒有出現傷口,它就像一個影子一樣從經脈一路飛向體外。
霧白色刀片飛出體外先隨著蒙小濺的意念來到了她的眼前。
她擠弄著酸澀的雙眼努力觀察眼前的刀片,只看了一秒,刀片就瞬間潰散成煙,接著就消失不見了。
刀片潰散的速度堪稱奇快無比,只是一瞬便化成虛無不見蹤跡了。
突然的變故讓蒙小濺心裡一急。
這還沒用怎麼就消失不見了。
屏息內視,縱橫交錯的經脈里已經再無一絲靈力了。
之前修鍊是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總共煉化的也就那麼點兒靈力,此時全部化成了虛無,這是赤1裸裸的斷送了最後的掙脫希望。
靈力耗盡,前路被斷。
是否要殘殺孤靈獲取靈力?
蒙小濺內心掙扎一時無法分出左右。
殺與不殺到底如何抉擇?
若真的去殺害孤靈獲得靈力,要是靈力再次消散那又該怎麼辦,如此下去會不會變成一個無解的死循環。
她內心的掙扎終於分出了勝負。
放下殺害孤靈來修鍊靈力的念想,一切另謀出路。
心裡想通之後,她靜靜的躺在棺材中,回憶剛才靈力化成刀片的全部過程。
記得剛開始時一切還盡在掌控之中,可是刀片出了體外以後就變得難以掌控了,如此想想,刀片應該是因為脫離了身體,所以意念的控制才會失效導致靈力潰散而去的。
修仙果然是件枯燥的事,隨便的一個問題都要想半天,頓悟了就明白,可是此刻頓悟不出來要怎麼整?
這其中必定還有其他門道,不然仙人怎麼打出法術攻擊的,可能是自己太過愚鈍一時無法領悟通透而已。
……
修仙確實容易讓人著迷。
普通如蒙小濺也不能逃出這修仙的誘惑。
蒙小濺因意念薄弱對出體靈力掌控不足,想要全權掌握還得多加練習才行。
此時她被困棺中,無法逃脫的她就像一隻笨拙的毛毛蟲,身上的蠶繭不破她就得不到展翅的機會,更是得不到身體的自由。
時間流淌,掙扎還在繼續。
血陽城城市中心。
一座七層寶樓高聳入空。
整個樓都是用清一色的紅木建造,整整七層巍峨矗立。
寶樓每層皆有六角之邊,每個翹首汴樑上都坐著一隻望天石雕獸。
石雕獸腳踩琉璃青瓦,蹲坐在鎏漆翹梁之上,每獸嘴中都含咬一隻雲紋驚鳥鈴,從樓頂向下看去,整個樓就像一座鎮城巨塔,其上裝飾皆不是一般有錢人可比。
清晨陽光普照,整個樓就像巨人一般站立在金輝之下。
進出大門設在一樓,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挂著一方黑色鎏金花邊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納嫣樓』。
此時納嫣樓六層的一間廂房內,一系列精緻粉色裝扮,窗口粉沙搖曳間只見一女子坐於梳妝台前。
梳妝台上放著鑲金象牙百密梳,梳妝台旁邊是一張清煙粉帳雕花大床,此時床上被褥有些皺亂,一看便知女子剛從床上起來。
她靜坐梳妝台前並沒有要打扮的意思,雙眼痴痴凝望,不知是望的鏡中自己,還是透過鏡片看的心中之人。
突然一縷微風吹來,她一頭暗紅髮絲輕輕飄舞了幾下,髮絲靜落後,一個身材欣長的青衫俊郎從房門屏風後走了進來。
獨巧手一直走到紫魅身後才停下腳步道:
「既然醒來就去梳洗一番吧,我知你心中所想,可是她已死去十年了,該過去了。」
靜坐的人兒痴眼緊緊一閉,在她眼睛再次睜開時,她之前的痴態瞬間消失不見,隨之消失的還有隱含的一抹濕潤。
紫魅通過眼前的琉璃鏡片看了一眼身後的獨巧手,然後右手執起鎏金象牙梳開始梳理散亂髮絲,一邊梳理她口中一邊回語:
「謝謝你,我好多了,我走後勞煩你告訴尊上一聲,紫魅也想放下過去,可是有些執念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
再有、我這次貿然前來不知暗地之人可曾察覺,不管如何還是要小心為妙。」
說著她已經將髮絲梳理完畢,還是之前的血紅彎月掛鉤流蘇扣發,放下象牙梳她站起身來,接著轉身看向獨巧手繼續說道:
「我想去把她埋了,就當是為了減輕心裡的執念吧,二長老能否告知具體位置。」
獨巧手溫和的雙眼劃過一絲莫名波光,只是剎那而已,紫魅並沒有發現他那絲細微的變化。
獨巧手聲音永遠都是那種不驕不躁的溫潤感:
「西城廢舊區義莊的第四個斂屍房中,你回去時路上小心些。」
紫魅只當獨巧手是為魔骨窟著想才關心自己,所以她不曾去深究。
從梳妝台內走出,她向獨巧手施以一禮道:
「二長老就此別過。」
話落她也從獨巧手的身旁擦肩走過。
擦肩而過時,一縷髮絲隨風揚起,像是告別又像是不舍。
獨巧手直到紫魅出了房門后他才轉身,此時房門處已經沒有了那道魅影,有的只是她遺留下的一路芬香,芬香通過空氣流入肺腑,然後在肺腑中沉澱,篆刻。
有些事一但被銬上枷鎖就很難再輕易打開,美好的、心酸的、一切都只能自己暗自品嘗。
……
血陽城城西。
這裡有一片廢舊區,因地處偏僻所以沒有得到多少擴展與開發,就因這樣的無人問津之地環境特殊,故此才成就了義莊的存在。
義莊內共有幾十個斂屍房,就算如此也不夠裝納死人棺柩的。
血陽城西邊的面積可不小,就這麼一個義莊斂納整個西城的死屍,想想便知義莊人氣得有多好。
義莊的生意是隨著太陽走的。
從太陽升起不過半個小時就已經有三撥人來此存放屍體了。
一個是要運回老家安葬故此先在此處存放三天。
一個是沒有子嗣的獨人被鄰居拉來扔在此處的。
最後一個就有些不同了。
最後這個是一位富商的爹,他兒要為他找一處風水寶地,所以存放的時間要更久一些。
時值夏季,屍體都不能長時間放著,義莊除了管事還有十八個小斯,小斯也是根據太陽出落來做工的,他們每個人都要管理兩個斂屍房。
前廳是管事的住處,外面設有一間客廳,此時管事正在和富商商討屍體停留時間以及相關費用。
就在此時,一個愣頭青年滿頭汗珠的跑了進來。
一進門他就無力癱坐在地,接著嘴中就不斷亂喊:
「詐屍了,詐屍了……四號房詐屍了……」
詐屍二字讓客廳所有人一愣,管事最先反應過來道:
「什麼詐屍了,別瞎說,這裡還有貴客在呢。」
愣頭青年臉色有些發白,面對管事的呵斥他嘴唇顫抖的開始敘述剛才發生的事情:
「管事大人你聽我說。」
說著他咽了咽口水才繼續道:
「我早上來執勤,先將三號房屍體的流程走完,接著我便到四號房打理。
四號房這次全部放的是無人認領的屍體,我正準備出去找幾個卒夫將屍體拉出城外送往亂葬崗的。
就在此時,突然一個屍體就活了過來。
她凄慘嘶叫讓我救救她,我被她一聲嚇的直接竄了出來,然後就一路跑來這裡找您了。」
愣頭青說完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不知是不是人多陽氣重的原因,愣頭青擦完后竟然不怎麼害怕了。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等待管事的發話,他臉色雖然還有些白,不過比起之前倒是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