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欠命
?「隱約記得,每個大族的青年才俊在年足十九后都會送往那『戰場』經歷血與火的洗鍊......」
鄭邪摸了摸下巴,回憶起了當初在太元族時所了解到的信息。
那個所謂的戰場,顯然並非是凡人間征殺的沙場,而是靈修的戰場!
因為這天地雖大,北部廣闊未探尋的大荒卻佔了絕大多數,剩下的遼闊大地則被劃分為東柏、西域、南蕪、中州三個區域,其中各族林立,爭奪著為數不多的資源。
各個族群間的資源爭鬥十分激烈,但是若是各族大能間出手卻容易元氣大傷,往往動輒便是山崩地裂,使得雙方都損失慘重。
正因為如此,每個族群都形成了一個規矩:
族群間的爭鬥,只能由年輕一代來進行。
各族的青年才俊就象徵著一個族群未來的輝煌,因而在年輕一代中組織進行征殺更能讓各族心服口服,也不至於造成太大的損失。
就如同當年的太元族,就是靠著一代又一代的天驕以命相搏,這才漸漸在中州佔據了一席之地,進而演變成了如今的龐然大物。
為什麼不去探索那廣闊的大荒?
自然是因為過於危險。
北部的大荒綿延不知多少萬里,即便是各族大能都只探索了九牛一毛,甚至有的大能直接就命喪大荒,連屍首都難以尋回。
都說那大荒是生命禁地,有著太古時的驚天隱秘,更有人說那裡曾發生過一場大戰,有著征殺的痕迹。
有關大荒的消息實在太多,比如某人冒死帶回的兵器碎片,或是蘊含著恐怖法力的沾有鮮血的枯木......
但不論是哪些傳言,都不及那口棺那樣廣為人知。
曾有幾名大能聯手探索大荒,隨後只回來了一人,甚至於只來得及傳回一個消息便化作了一具腐朽的屍骨,讓各州大族都是震悚不已。
那可是大能啊!一族若有一名大能坐鎮,便足以在任何一州站住跟腳,立下威名。即便是太元族那等大族,從古至今也只出現過七名大能,而當世存活的,或許也就只有一兩個苟延殘喘的老妖怪。
這般尊貴的存在,在那大荒之中命如草芥,如此強烈的反差怎能不讓人心生恐懼?
而那個唯一活著傳回消息的大能,只留下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話:
「大荒.......一口棺......不能開......」
從此,大荒深處的古棺變成了各族內部激烈討論的對象。
不知多少年過去,有關那大荒中的古棺的傳言也越來越多,但也越來越凌亂,讓人分不清真假。
唯一可確定的,就是那口棺——不能開!
既然大荒不能深入,便只能瓜分這四州中有限的資源。正因為如此,那各族天驕的「戰場」就顯得格外重要。
「若我記得沒錯,那天驕戰場應該是一處古時遺留下來的秘境,內蘊一片天地,境界高者無法入內,正適合各族年輕一代的廝殺.....」
鄭邪竭力搜刮著腦海中僅有的記憶,試圖將天驕戰場的相關信息都補充完全。
「想要有資格前往那天驕戰場,必須有一個族群的推舉憑證,或者是自立一族,經過『眾生會』的審查.....」
想到這裡,鄭邪皺了皺眉頭,自語道:
「眾生會?那是個什麼玩意?」
思來想去,鄭邪無奈地發現自己只記得那「眾生會」三個字,對於其所代表的意義卻是一概不知,於是只能苦惱地揉亂了自己的頭髮,長嘆了一口氣:
「看來還是不能操之過急......」
正當此時,拉著鄭邪所在車輛的馬匹陡然一驚,嘶鳴之後竟是撒開四蹄狂奔起來,彷彿見到了什麼可怖之物。
鄭邪反應極為迅速,在那車輛失控后的半息之內便騰身而起,最後足尖輕點了一顆樹的枝椏,平穩落地。
鄭邪的應對相對輕鬆,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比方說那一直被眾人保護起來的微胖商人,便是在馬匹不受控制后驚慌失措,只知道死死的抓著韁繩,結果便直接連同馬匹一起沖了出去。
鄭邪眯起了眼睛,幾乎是在混亂髮生的下一刻就想出了其中的原因。
大範圍的馬匹受驚,除了是感受到了其他恐怖生物的濃烈氣味外,就是聞到了「馬癲草」的香味。
馬癲草這種植物,有著極為微弱的清香,其他動物包括人在內都不會對它的香味生出反應,只有馬匹會因此受到劇烈的刺激,直接失去理智。
方才的混亂是由於其他野獸的可能性不大,因為鄭邪一路上也有偶爾見過一些小型走獸在山林中竄動,若是有凶獸,則不應只有馬匹起了如此劇烈的反應。
況且,鄭邪也已經隱隱嗅到了一縷微弱的香氣,想來應該是馬癲草無疑。
鄭邪冷笑一聲,在那馱著商人的馬匹衝過自己身邊的一瞬間,直接伸手將那商人拽落馬下,讓那馬匹單獨沖了出去。
馬癲草的香味突然出現在商隊前方,這種詭異的情況多半是人為的陷阱。至於布置這種陷阱的目的顯然是想打亂隊伍的陣型。
那商人摔到草地上后「哎喲」了一聲,顯然是吃痛。
另外幾名鏢師和拉貨的車夫都顯得有些狼狽,個別人還被摔落馬下,整個局面都陷入了混亂之中。
待得那些馬匹都四散奔逃之後,鄭邪才似笑非笑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第一重陷進差一點就成功了,挺失望的吧?」
一聲冷哼響起,隨後就聽得一陣破風之聲,自山林中飛射出了一根利箭,直向著鄭邪的頭顱而去!
「啪」
一根黑色的羽箭穩穩地被鄭邪握在手中,箭尖立鄭邪的額頭只有一寸之遙。
鄭邪笑容不改,仍舊是一臉輕鬆的模樣:
「不多言語直接動手,的確是不錯的素質,只不過——」
那隱藏在暗處的人見鄭邪直接空手接利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意識到不妙之後也是起身打算逃離,然而卻被一隻有力的手給扼住了脖頸。
「——眼力還是差了點。」
鄭邪露出了飽含深意的笑容,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被他控制住的黑衣人。
「嗯?裹得很嚴實嘛?」
鄭邪一邊調笑著這個暗殺者,一邊伸手用之前奪下的羽箭箭尖劃開了這個黑衣人的面罩。
隨後,一張還顯得稚嫩的俏麗面容便顯露了出來。
鄭邪愣住了。
這個一臉倔強的少女長著令人挪不開視線的精緻五官,雖然年紀尚小,卻能看出她將來的驚人之顏。
少女因為脖子被鄭邪掐住而顯得面容泛青,但是卻咬著嘴唇不曾說出求饒之語,只是儘力摸索出了一柄小刀,試圖攻擊鄭邪的手腕。
鄭邪隨後便拍飛了那柄匕首,隨後似乎有些不信邪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女,直到確認對方的年紀和性別後才鬆開了手,挑眉道:
「小小年紀幹什麼不好,學別人謀財害命?」
少女跪在地上咳嗽了一會兒,隨後抬起頭來,俊俏的面容上儘是厭惡:
「誰要那狗東西的財?!我要的只是他的命!」
鄭邪「哦?」了一聲,隨後似乎明白了什麼,瞥了一眼遠處還沒弄清楚狀況的微胖男子,又看向面前的少女,試探道:
「尋仇?」
少女沒有理會鄭邪的提問,只是翻手摸出一顆碧綠色的藥丸,張嘴就要吞下。
鄭邪反應神速,直接奪下了那顆藥丸,讓少女吞了個空。
將藥丸放到鼻子前聞了聞,鄭邪冷笑一聲:
「準備還挺充足,失敗了就直接赴死?」
少女雙眸中有些絕望的意味,終於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帶著哭腔吼道:
「你不讓我奪他的命,也不讓我死,你究竟想做什麼?!」
鄭邪眯著眼看著這個一身黑衣的少女,慢慢揚起了嘴角:
「要他的命?簡單的很吶......你若真想要,我可以把他的頭直接擰下來丟給你。」
少女聞言,直接愣在了當場,並不明白鄭邪為何會說出這種話。
鄭邪伸出右手,食指輕抬起了少女微尖的下巴,興緻盎然地觀賞著少女面龐好看的線條,繼續道:
「問題是,你為此能付出些什麼?」
少女身子微微一顫,卻是不敢避開鄭邪的手指。
沉默了片刻后,少女帶著恨意的聲音響起:
「一切!」
鄭邪笑容愈盛,隨後收回了手,走到一旁的樹木前,將被拍飛后釘在樹上的匕首取下,直接拋到了少女懷裡。
「打斷他的四肢,剩下的交給你,沒問題吧?」
少女起先並未明白鄭邪的意思,片刻后便是面色一變,低聲道:
「你想要什麼?」
鄭邪依舊是笑容輕鬆:
「你的命。」
「你想殺我,卻未能殺,故欠我一命。我能殺你,卻未殺,因此你又欠我一命。而將他的命給你,你願意付出一切,姑且算作欠我一命.....」
「所以,你欠我三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