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會客
?「客官,您總算是醒來了!」
幾乎已經雙腿打顫到要跪在地上的侍者看向鄭邪的眼神彷彿在看自己失散多年的親人,可以說是淚光閃閃也不為過。
一開門就見到了這種場景的鄭邪也是一驚,隨後便是想通了此中因節,有些好笑道:
「真是辛苦你了,站了挺久吧?」
這侍者慌忙搖頭:
「不久!不久!我就給您帶幾句話……」
當聽完由這個侍者傳達的邀請信息之後,鄭邪也是摸了摸下巴:
「這麼熱情啊……果然是昨夜都在看著吧?」
跟在鄭邪身後的白無善好奇道:
「公子,這就是你說的富貴?」
鄭邪嗤笑一聲:
「一堆心懷鬼胎之人的橄欖枝罷了,那些無用的宴席不去也無礙,真正重要的……是這個。」
鄭邪從一沓邀請信中抽出了看起來最為樸素的一張,放在白無善面前抖了一抖。
這張紙雖然樸實無華,和其他看著便富貴逼人的錦帛放在一起便相形見絀,可是上面工工整整寫下的六個大字可讓人不敢小覷。
【武陽城城主府】
「城主府?是這武陽城城主發出的邀請?」
白無善有些驚訝,因為在她的腦海中,武陽城的城主府就是個神秘莫測的威嚴之地,往常入這武陽城時,連看都不敢多看那些城衛一眼,可是如今卻親手接到了城主府的邀請函……
鄭邪瞥了一眼白無善的模樣,也是敲了一下她的頭,疼的後者「哎喲」了一聲,又好氣又好笑道:
「你好歹是我鄭邪的人,一個小城的城主府就把你驚成這樣?丟人!」
白無善揉著自己的腦袋,小聲道:
「再怎麼那也是城主府啊……」
鄭邪嘆了口氣,扶額道:
「像武陽城這種小城,城主府的尖端實力也不過就是氣海境,而我昨晚可是當著四面八方來客的面斬了兩個氣海境後期修士,你說城主府還能不能坐得住?」
白無善立刻就明白了鄭邪的意思:
「這是……來試探你的意圖?」
鄭邪若無其事地點點頭:
「當然了。這麼多年武陽城的勢力一直互相牽制,維持著相對的穩定,而如今來了個不知來歷的釘子直接釘入,自然會讓他擔心自己統治下的安定被破壞。」
白無善隱隱有些激動:
「那……那我們要去嗎?」
鄭邪隨手將那錦帛放入口袋:
「自然要去,我可有很多事情想問問這位城主呢」
忽然,鄭邪猛地頓住了腳步:
「對了,等到了那城主府,你得記著一件事——裡面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對你提出任何要求。」
「不論是誰。」
白無善一愣,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
武陽城的城主府位於武陽城的核心區域,地勢比四面要高出不少,而城主府邸本身就比其他建築要高上那麼幾層,因此在武陽城中任何一處都可以一眼望見城主府的位置。
城主府的管轄範圍很廣,包括武陽城的城衛、商業街、各門派接引人的分布區域,這些都是城主府統籌的範圍。像每一處城門,除了那些凡人城衛之外,都會配備至少一名氣海境的修士作為領導者,以防出現無法控制的情況。
也正因為如此,鄭邪入城之後的訊息才能迅速地被城主府得知並記錄。
沒用多久,鄭邪便和白無善一同來到了城主府的府邸大門處。
城主府大門處的幾個守衛遠遠地見到鄭邪后便是神色一變,隨後一人直接是離開了現場進入了府邸深處,而另外幾名守衛則是側身讓開了道路,顯然是沒有阻攔的意思。
鄭邪挑了挑眉,低聲道:
「效率這麼高?」
身後的白無善不解道:
「公子何意?」
鄭邪撇了撇嘴,腳步未停:
「看起來我的樣子已經是被城主府上下所熟知了啊,就連門口的守衛都能一眼認出我來。」
白無善偷笑道:
「那還不是因為公子太引人注目了。」
鄭邪「呵」了一聲,絲毫沒有謙虛的意思:
「眼力不錯,有進步。」
白無善也是沒有料到鄭邪居然如此無恥地就應下了這句水分極大的誇獎,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
鄭邪信步來到了城主府的門口,腳步微微一頓:
「喲,這是要給我一個下馬威啊?」
白無善也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對頭,雖然門口的守衛只有六人,但是氛圍卻是壓抑無比,讓人不敢輕舉妄動。
觀望了一陣的鄭邪輕蔑一笑:
「用六個氣海初期的氣修撐門面?也就裡頭那幾個氣海中期有點看頭罷了。」
白無善瞪大了眼睛,可是也不知鄭邪是如何看出「裡頭那幾個」的。
「走吧。」鄭邪搖搖頭,顯然是沒有將對方的「大陣勢」放在心上,只是就這麼神色從容地帶著白無善踏入了城主府之內。
在經過那六個守衛時,鄭邪蓄意將自己體內的陰死之氣與業障稍稍外放,頓時便讓那六個氣海初期的修士心頭一沉,彷彿深陷泥潭而又無力掙扎,後背都是浸出了冷汗!
「呵呵……」
鄭邪意味深長地笑了兩聲,這才收回了那令人恐懼的氣息,繼續帶著毫無察覺的白無善向前走去。而在鄭邪身後,六名守衛都是搖搖欲墜,有一人甚至雙腿一軟,差點就這麼軟倒下去!
「下馬威?恐怕是用錯了對象吧……」
鄭邪輕聲的自語自然是傳入了一直在觀察著他的那幾人的耳中。
城主府內,武陽城城主風留心端坐於大廳內的主位之上,默默地等待著什麼。在他左右的座位上,有四人相對而坐,看氣息之悠長,似乎都是氣海中期的修士。其中一人面容天生自帶怒色,身形壯碩,氣血充盈,顯然是個體修!
這四人中除了那個面含怒色的男子外,其餘幾人分別是一個灰發灰須的老人、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文客,以及一名穿著保守的褐發女子。
那褐發女子一直閉目聆聽,此時卻是皺了皺眉,隨後睜眼道:
「這人高深莫測,不可力敵。」
紫袍文客嘆了口氣:
「畢竟是能斬氣海境後期修士的人,能察覺你的窺視並不稀奇。」
一旁的怒臉男子冷笑了一聲:
「不是說靠著雨劍宗的兩人才得以獲勝嗎?我等四人加上風城主也未嘗不能與之一戰!」
一直不曾出言的灰袍老者搖了搖頭:
「你當真以為雨劍宗那兩人能夠起到多大的幫助?天真!」
怒臉男子顯然有些不服:
「我同樣也是體修,他連氣海都未曾開闢,能有多大的差距?」
紫袍文客嗤笑一聲:
「如果你覺得自己可以把一個氣海後期修士的頭給擰下來的話,你大可以挑釁他試試。」
聽這句話,怒臉男子才不再出言。
風留心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年紀也有些上了歲數,但是氣血仍舊未曾枯敗,只是坐在那裡,氣勢便隱隱蓋過了兩旁的四人,顯然也是達到了氣海後期的境界!
「莽盧,慎言慎行。」
風留心只是平靜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叫做莽盧的怒臉男子悶悶地應了一聲:
「是。」
氣氛陷入了一片默然。
沒過一會兒,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傳入了廳內:
「怎麼,都在等我呢?這可就有些受寵若驚了。」
包括風留心在內,所有人都是第一時間將目光移向了大廳門口,自然也就看見了面帶笑容的鄭邪,以及跟在鄭邪身旁的白無善。
在鄭邪的身影出現的那一剎那,在場五人都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運轉起了自己氣海中的靈氣。這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因為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少年在昨晚可是剛剛讓兩個氣海後期的修士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鄭邪嘴角微微上揚,隨後朝著風留心拱了拱手:
「想來,這位就是武陽城的風城主吧?「
風留心也是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從座椅上站起身來回禮道:
「正是在下,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這少年禮數周齊,看樣子也沒有惡意,風留心自然也不會傻到擺出架子去給自己平白無故樹個敵。
紫袍文客、灰須老者和那位褐發女子都是露出了和善的微笑,只有那莽盧偏過頭去,發出了微不可查的一聲嗤笑。
鄭邪的觀察力多麼敏銳?自然是將那細小的動作收入眼底,也是在心中發出了一聲冷笑。
「姓鄭名邪,尊姓大名可稱不上,風城主過譽了。」
鄭邪微微一笑,順便隨手就將站在自己身後的白無善給拽到了自己身旁:
「介紹一下,白無善,我的貼身侍從。」
白無善聽到「貼身侍從」四個字也是一陣羞意湧上心頭,但還是反應迅速地微微躬了躬身子:
「無善見過各位。」
風留心剛想說些客套話,莽盧的聲音卻是不合時宜地響起:
「一個凡人侍從,見了風城主只是躬身?莫不是不懂禮數?」
這刺耳的話,直接是讓整個場面都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