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章 致命真相

俠客島老僕被自己拍了一掌，莫名消失，意味著晚上只能自己去找吃的。

考慮到西門吹雪和令狐沖現在已經認定自己是兇手，隨時可能對他出手，所以他還要時刻做好迎敵的準備。

沒有修鍊到辟穀的境界，就逃脫不了「人是鐵飯是鋼」的定律。

王動去廚房下了一碗面，吃完繼續回自己房間，本意是將廚房讓給西門和令狐二人。

不過他並不知道，西門吹雪和令狐沖在認定他是幕後兇手之後，沒有再動島上的任何一樣東西，他們安葬了阿青的屍體后找到一個山洞，藏身其中修養調息。

為了避免在調息的過程中被王動偷襲，他們決定輪班護法，即，一人調養時另一人站在洞口把風。

由於令狐沖的傷勢相對較重，因此他率先入洞調息。

西門吹雪抱著劍站在洞口，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腦海中默默回憶白日一戰，雖然以三對一的一戰輸得一敗塗地，但對他而言，那一戰實獲益良多。

那王動不止是一位武道天才，同時還是一位戰鬥天才。

等他完全消化那場大戰，相信劍道還會更進一步。

西門吹雪微微閉上雙目，開始感悟天人合一的劍道精髓，忽而心中一動，直覺危機降臨，睜眼一看，發現面前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黑影。

以西門吹雪的傲氣和劍道精神，縱然知道來者是他一人戰勝不了的王動，他也不會喊令狐衝出來聯手抗敵。

無論對手是誰，唯亮劍而已。

勝者退敵，敗者殉道。

「拔劍吧。」那黑影突然毫無情緒波動地說了一句。

西門吹雪一怔，這聲音……

……

夜半。

王動打坐完，睜開眼睛，不出所料地看到桌上只剩下最後兩根蠟燭：7和3。

王動知道，西門吹雪涼了。

按照桌上蠟燭的順序，下一個就是自己。

這意味著，真相即將大白。

他沒有入睡，而是離開房間去找另外一位倖存者令狐沖。

俠客島就那麼大，以他的修為，把整座島徹底翻一遍也用不了多久的時間。

不過，他後腳剛跨出門檻，就看到昏暗的月光下，令狐沖提劍走來。

「2、5、6、1、4、7、3……」

王動不等動手，直接報出編號，然後解釋道：「這就是島上客人死去的順序。」

令狐沖這幾日也在思考這個問題，聽他這麼說，停了下來，問道：「這是你為了讓遊戲更精彩特意定的順序？把自己也算了進去？」

「不是我。」王動直接否認，「那不是我的遊戲，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幕後玩家到底是誰，說來慚愧，我昨天之所以突然發瘋，摧毀山洞，對你們動手，就是為了引出幕後兇手，不料他比我聰明，順勢就將我繞了進去。」

不等令狐沖接話，王動續道：「阿青姑娘的編號是1，即使我沒有與你們動手，她昨天也會出事。」

令狐沖半信半疑，沉默思考。

「西門吹雪的編號是4，而我桌上的4號蠟燭剛好熄滅，如果我所料不差，西門公子現在已經……」

「西門兄不是你殺的？」令狐沖問。

王動搖頭，「當然不是。」

令狐沖再次沉默，他在思考王動說的話，從二人實力對比來看，對方實在沒必要向他撒謊。

「我如何相信你？如果你故意把自己的編號放在倒數第二，掩人耳目呢？」

令狐沖說出自己的質疑，隨即解釋道：「你當然可以說自己沒必要這麼做，因為你可以輕易殺了我，但對於你們這種自詡聰明之輩，既然制定了遊戲規則，又怎麼輕易毀了它？」

王動聞言，忽覺一道閃電劈過心海，隱隱間把握到了什麼關鍵信息，問道：「你剛剛說故意把編號放在倒數第二？」

令狐沖道：「未嘗不是一種可能，如果按照你說的那個順序，下一個正好到你，而你之所以把我留到最後，無非是想要給自己留一個看客。」

王動腦海中已經推演了三四個版本的故事，他來不及跟令狐沖解釋，問：「西門公子的屍身在何處？」

「我已將他安葬。」

「身上是毒是傷？」

令狐沖冷笑，道：「以閣下的功夫，既然身份已經暴露，何須還繼續用毒？」

「這麼說就是掌或拳？」

令狐沖不答。

王動道：「不知令狐公子你是否還有印象，我這個編號是另外一個人換給我的，如果我所料不差，這俠客島在背後搗鬼的人就是那位跟我換編號的石破天。」

令狐沖模模糊糊記得此事，神情微動。

王動繼續分析道：「李尋歡死於飛刀，歐陽鋒死於毒，阿青姑娘死於亂戰，每個人的死都有跡可循，唯獨石破天，只見死訊，未見死因。」

令狐沖道：「你的意思是他故意詐死，其實仍在背後搞殺人放火？」

「不排除這種可能。」

「理由呢？」

「你懷疑我的理由呢？」

令狐沖答不上來。

王動道：「我們也不必在此瞎猜，先去看看石破天的屍身還在不在，一切自有定論。」

二人說著立即去找石破天的屍身，然後……

很快就找到了。

石破天既沒有詐死，也沒有詐屍，冷冰冰地躺在那裡，雖未開始腐爛，卻有異味散出。

「王島主，不論你想做什麼，你自己玩吧，恕不奉陪了。」

令狐沖覺得心煩意亂，對這人心鬼蜮般的江湖更加厭倦，直言道：「你若要留我，現在便可動手，否則，在下就此告辭。」

王動道：「你不想留下來查明真相？」

令狐沖乾脆道：「不想。」

王動點點頭，道：「那令狐公子自便吧。」

王動不再理會令狐沖，繼續打量石破天的屍身，心中狐疑不定：「難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接著他又想到另外一種可能，一種比較可怕的可能：

「李尋歡、歐陽鋒和石破天等人會不會是我夢遊時殺的？」

正當他陷入冥思苦想之際，令狐沖悄然離開，到了海邊，自駕一葉扁舟，離島而去。

經此之事，他決意帶著盈盈徹底遠離江湖，從此過上簫短琴長的逍遙日子。

王動對著石破天的屍身研究許久，突然想到什麼，伸手去摸了摸石破天的臉，心中猛地一跳，以無相手法推拿一番，震驚地發現那張臉變成了李尋歡！

「呵呵，你學過無相功，這點伎倆自然瞞不過你。」

編號為6，第三個死去的客人石破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王動站起身，輕輕嘆了口氣，道：「果然是你。」

說著轉過身，看到石破天面帶笑意地站在那裡。

「否則還能有誰？」石破天輕笑，「說實話，我以為你早就該懷疑我了，畢竟俠客島是我的主場，我還給你留了那麼一個明顯的線索，結果你居然到現在才想到。」

「你演得很棒。」王動道，「而且我先入為主了，畢竟在那個故事裡面，你到最後都是狗雜種。」

石破天不以為意，笑道：「狗雜種有什麼不好，成了雪山劍派的女婿，讓謝煙客帶走了石中玉，隱藏身份呼之欲出，原故事再往後寫三百字，我就可以跟父母相認了，哈哈，你不覺得我在那裡同樣是人生贏家嗎？」

「有理有據。」王動道，「那麼你這次做這樣的安排是為了什麼？」

「審判。」石破天語氣斬釘截鐵，「讓有罪或戴罪之人得到應有的審判，順便玩這麼個遊戲。」

王動弄清楚了全部的真相，也不想多做辯駁，問：「你如何審判我？」

即使石破天此時已練成《太玄經》，王動也絲毫不懼。

「在這島上單打獨鬥的話，我殺不了你。」石破天坦白，旋即，話鋒一轉：「但你好像忘記了另外一個設定……」

「俠客島會沉。」

王動面色微變。

下一刻。

石破天高高躍起，然後猛地墜地。

轟隆！

觸目驚心的裂縫以他雙腳為中心，快速向外延展。

俠客島開始崩塌、沉陷。

「咱們去海底一較高低，不死不休。」

石破天說著，一拳打向王動。

王動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這一拳是為了纏住自己，不讓自己逃離俠客島。

身負太玄經的石破天雖然仍舊殺不了自己，但纏住自己一時半刻還是能辦到的。

王動接了一拳，跟著還了一掌，兩人就此交上手。

海水已經漫上來，俠客島還在繼續下墜，在兩人正式開打之後，受兩股強悍之極的功力波及，下墜速度加快。

八十招過後，俠客島已完全沉入海中。

「這裡距離海岸不知有幾千幾百里，而我們兩要分出勝負，見了生死，必然要拼到筋疲力盡，到時即便你殺了我，你也沒有餘力上岸，所以王動，我給你第7號，你就是第七個。」

「迷失自我者，不配苟活！」

王動想起自己的那句自評，腦海中轟然聲大作，瘋狂撲殺向石破天。

石破天哈哈大笑，瘋狂氣勢竟是半點不弱於他。

二人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這一番打鬥可謂是地動山搖，天昏地暗，可惜無詩為證。

兩人在海面打了一天一夜，氣力都在慢慢消減，王動知道石破天說得對，這樣打下去就是同歸於盡的結果，可面對那樣一個瘋子，他無可奈何。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和自己交手。

又過了一天……

兩人再無力掌控腳下，身體開始下沉，動作開始凝滯。

精疲力盡。

繼續下沉。

下沉。

……

在腦袋沒入海面的那一剎那，意識的反抗達到頂峰。

「啊——」

一聲大叫，王動再次睜開眼睛。

出現在眼前的畫面不是海水，不是俠客島，而是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醫生身後站著六位荷槍實彈的特警。

「王動！」

「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那醫生的聲音恍恍惚惚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