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一筆勾銷
郁清清將剩下的肉包好了,用麻繩捆起來,起身往外走:「留下看家,我去看看小草姐。」
合歡抹嘴站起來:「我也去。」
郁清清看了他一眼,合歡瞬間弱了氣勢,撇了撇嘴,坐下來狠狠撕咬著手裡的大雞腿。
郁清清家在村東頭,緊挨著山裡,十分偏僻,去村裡要下幾個山坡,山路陡峭,旁邊就是懸崖,一個不小心就容易掉下去。
這條路郁清清走了十幾年,可以說閉著眼睛都掉不下去。
隨著路越走越開闊,紅磚瓦房逐漸出現在眼前,連成一片,在朝陽中錯落有序的散布開來。
郁家村不大,總共二十六戶人家,七十四口人,是個很小的山村,與世隔絕,村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日子不富裕,但也湊合。
這些年隨著社會發展,華國大部分農村的青壯年都外出打工,如今這股浪潮還沒吹進郁家村,郁家村的人都比較封閉,主要也是因為地理位置太偏,離最近的鎮上還要翻過兩座山,走上十多里路。
村裡男人以打獵為生,女人織布補貼家用,織布這項技術也是郁家村代代流傳下來的,在紡織技術飛速發展的今天,手織布工藝能流傳下來,實在是不容易。
郁清清走進村裡,就看到各家各戶院子里晾著五顏六色的布,在陽光下折射出絢麗的光芒。
一路上遇到好幾個熟人,郁清清落落大方的打著招呼:「劉嫂子,在忙啊。」
「清清啊,你這是幹什麼去?」
郁清清嘆了口氣,臉上恰到好處的擠出一絲難過:「我聽說小草姐病了,我去看看她。」
劉嫂子三十多歲,包著頭巾,爽朗熱情,聞言無奈道:「那孩子以後恐怕不成了,你也別難過,這都是命。」
郁清清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淚,「我多去陪陪小草姐,她一個人肯定很害怕。」
話落小跑著離開了。
劉嫂子看著小女孩跑遠的背影,無奈的嘆氣:「真是個善良的孩子,就是命不好,可惜了。」
郁芳草脾氣差,又好吃懶做,整天在這家蹭吃的,那家蹭喝的,村民沒有不煩她的,反倒是郁清清,這丫頭從小沒爹沒媽,跟著個瞎老婆子生活,難得這麼善良,以前看她被郁芳草呼來喝去,都心疼的很。
郁芳草家條件比郁清清家好多了,芳草爸正值壯年,也是打獵好手,芳草媽織布在村裡都是數一數二的,不過郁芳草的奶奶身體不好,長年卧病在床,光治病就花了不少錢。
郁清清踏進收拾的很乾凈的院子,就看到郁芳草的妹妹、七歲的郁香草正在院子里跟狗玩,見郁清清進來,立刻開心的撲過來,奶聲奶氣的叫道:「清清姐。」
郁清清笑著蹲下來抱了抱她,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香草,你姐姐呢?」
郁香草指了指西間的瓦房:「在裡邊。」
郁清清將手裡提著的燒雞拆開,香氣瞬間飄散開來,郁香草立刻拍著手蹦了起來:「有肉肉吃。」
家裡雖然條件還可以,但肉也不是經常能吃上的,小姑娘別提多開心了。
郁清清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辮子:「慢點吃,別噎著,我去看看你姐。」
郁芳草拉著郁清清的手,「我帶你去。」
東間的瓦房門緊閉,一股經年的濃郁藥味兒飄出來,郁清清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踏進了西瓦房。
房裡刷著白牆,牆上貼著時下流行的明星的影視海報,郁清清忽然想起來,這不是大明星蘇湘嗎?多年前憑藉一部電視劇一炮而紅,火遍大街小巷,後人無可超越,由此奠定她在娛樂圈的地位,後來她也確實在娛樂圈做到了頂端。
郁清清為了薛安,沒少在娛樂圈下功夫,曾經在一次活動中遠遠見過蘇湘一面,確實很漂亮,人也沒黑點,不過可惜了,被背後的資本拖累了,一夜間銷聲匿跡,曾經火透半邊天的大明星竟然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後來有小道消息說是扯進zz鬥爭中,淪為了犧牲品。
後來新人層出不窮,蘇湘就徹底成為了過去,被人遺忘,再沒有人提起。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也不過是那些資本家手中操縱的布偶罷了。
果然,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
心念電轉間,郁清清目光落在躺在炕上的郁芳草身上,兩天不見,郁芳草肉眼可見的消瘦,面色蒼白,唇色烏青,雙眼緊閉,嘴裡屋裡哇啦說些亂七八糟沒人聽懂的胡話。
郁清清在炕沿邊坐下,郁香草靠在門口,眼巴巴看著郁清清。
郁清清笑眯眯道:「我陪陪你姐姐,你快去把肉吃了,涼了就不好吃了。」
郁香草腳底抹油一溜煙就跑了。
房間里徹底安靜下來。
郁清清瞥了眼昏迷的郁芳草,冷笑一聲:「裝什麼呢,起來。」
郁芳草眼皮抖動了一下,沒動靜。
郁清清冷哼一聲,伸手就去掐她人中,郁芳草大叫一聲,立刻蹦了起來。
「叫啊,把人都招過來。」
郁芳草縮在牆角,驚懼的瞪著郁清清:「你究竟要幹什麼?我知道我錯了,我給你道歉,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這兩天裝病以為能瞞過她,沒想到還是找上門了。
就跟做夢一樣,她實在沒想到,這丫頭完全變了一個人,那晚的一切歷歷在目,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太可怕了……
郁清清冷笑道:「一句道歉就想抹掉一切,哪兒有那麼容易。」
前世對她做的惡她可一樁樁一件件都清清楚楚的記著呢。
郁芳草都快哭了:「你到底要幹什麼?」
「要你的命……。」
郁芳草雙眼大睜,整個人因恐懼而顫抖。
郁清清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臉,「這才乖。」
郁芳草感覺落在臉上的那隻手沒有絲毫溫度,像只毛毛蟲一般,恐懼的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是、惹了個魔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