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 74 章
臉紅心跳的寧舒覺得自己完了。
都怪她平時太大大咧咧,好好的重逢驚喜被她搞成八點檔肥皂劇,呵呵掌門一定覺得她腦子有包。她跑出去老遠,還是被呵呵掌門追上,他拽住寧舒的袖子,「阿舒……你如果覺得自己說錯話就說錯了……沒關係的,也不用跑啊……」
寧舒的心難以平復,又覺得極其尷尬,只能嘿嘿傻笑,「我……我這二十年習慣了……做錯了就得先跑,跑晚了就完了……那個……師叔你別介意……」
他們兩個的話讓站在容澈肩頭的兔子重重嘆了口氣,「完了,完了,本來以為守得雲開見月明,我看又得二十年,我說你們……」它話沒說完,容澈捂住他嘴拎起來就給重新塞進懷裡,假裝無事無發生過,「我不介意,能找到你我已經很滿足了,方才你如果覺得尷尬,這個誤會我們都不說就好了,呵呵。」
寧舒還是臉上發燒,她覺得自己不能因為掌門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死宅男就這麼玩弄人家啊!而且萬一哪天掌門如果真有了心上人,怎麼跟人家解釋他曾經在小樹林里和別人先發了奇怪的山盟海誓,自己豈不是又又又又成了千古罪人。想到這裡,樸素的正義感告訴她不能矇混過關,寧舒義正言辭的看向容澈說道:「師叔,你有沒有心上人啊?\"
沒等容澈從這突如其來的一問中回過神,他懷裡的兔子拚命掙扎想要出來,又被容澈死死按回去,「阿舒你為什麼……這麼問,呵呵,呵呵……」寧舒神色坦然大義,雙眼炯炯有神,看得容澈心搖神盪,魂不知軀,寧舒自己卻不知道,她握住呵呵掌門手臂,言辭懇切道:「師叔啊,你就不要吞吞吐吐了,告訴我啊!」
「有……」
「是誰?」
然而容澈怎麼都說不出來,他額頭上都出汗了,衣服里的兔子急得又撓又抓,可這也比不上他心裡的煎熬。他掙扎這會兒,寧舒卻恍然大悟,她用自己的邏輯整理出師叔為什麼難以啟齒的原因。
呵呵掌門不願意告訴自己他喜歡誰,一定是因為這個心上人啊,她認識!而且不但認識!還很熟悉!不但熟悉!熟悉到說了的話他們可能就做不成朋友甚至會產生誤會……寧舒恍然大悟,手上力道都大了幾分,難道是……難道是……她直視容澈,「師叔你喜歡的人難道是……」
兔子忽然不動,風和雪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停了,林子里寂靜無聲,剛剛跟上來的兔子弟弟聽到這番對話站住腳立起身瞪著寧舒,等她說出真相。
「難道你喜歡的人是師姐?」寧舒大叫道。
容澈懷裡的兔子顯然抽搐一下,他的道袍抖了抖,再沒有動彈,兔子弟弟撲騰跪進雪地,沒站起來,容澈是最堅強的,他看著寧舒一臉大徹大悟的表情,不知怎麼反而忽然放鬆下來,苦笑著嘆了口氣,他正要解釋,卻看寧舒忽然鬆開手後退兩步,哀痛的看著他,反應很是奇怪。
「我居然!和女主搶男人!我是個壞女配!」她雙手握拳不知道在糾結什麼,她說的容澈也聽不懂,只見寧舒眼淚都要湧出來,傷心欲絕,「師姐對我那麼好,我居然對不起她,還和她的男人鑽小樹林發誓,我對不起師姐!我簡直禽獸不如!」
她正忙著傷心,並沒聽到容澈懷裡兔子的一聲嘆息,「在腦子方面,你確實禽獸不如啊……哎……」
容澈也著急了,他難得著急,今天卻著急了不知道多少次,「阿舒你不要瞎猜……不是你師姐,真的不是,這個我可以立誓向你保證,莫要驚慌。」
「不是師姐?那你幹嘛欲說還休!」寧舒的情緒波動太浪費感情了,她又走回到容澈面前,「你說呀,師叔,我和你現在不清不楚,你要是有心上人,我是必須要和她當面解釋清楚的。」
兔子弟弟從雪裡站起來,一臉陰沉,「當面?我倒要看看你怎麼當面解釋給他心上人聽。」
「不用解釋,無妨的,這些都是小事。」容澈怕她有胡亂猜測,他目前已經承受不了新的刺激了。
「可是,萬一因為我一時魯莽誤了你的大好姻緣,你不會怪我嗎?你的心上人萬一怪我怎麼辦?」
容澈看她極其重視的模樣,只得把所有不甘心和悸動自己咽下,笑著說道:「不會,我自是怎樣都不會怪你,她……她都不知曉此事又怎麼會怪你呢?你不必自責,你能這般看重誓約,我已然很欣慰了。」
寧舒聽他這麼說,也只好點點頭,「不管是不是誤會,我以後都會聽師叔的話,雖然這個誓約不是那個意思,但你一定懂我的意思。」
「嗯,我懂。」
「就是嘛,我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了,都是因為這二十年沒有正常社交生活的原因,都怪廉真那個死變態。」
「嗯,都怪他。」
「可惜不是人人都像師叔你一樣善解人意,人和人的溝通真的很難,你看我們倆的溝通就從來沒問題,真好!」
「嗯,真好。」
容澈懷裡發出了兔子的聲音,「呵呵。」
寧舒聽多了容澈的呵呵,已經習慣這種單純的笑,可兔子這個笑,她總覺得不是那個單純的呵呵,又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容澈這時打斷她的思路,「阿舒,我得把你先送去安全的地方,不能再讓你回幽羅島去。」
寧舒用力點點頭,「沒有連累宿微谷,又沒有連累師叔和師姐,我已經很滿意了,可是廉真和我有心魔誓相連,又因為都是血煞之體,我和他的元嬰是有不能斬斷的聯繫,他雖然一時不知道我在哪,但找總能找到,我怕怎麼跑都是白費,我也沒有想到要怎麼對付他好,不能讓師叔跟著我冒險。」
「我和纓靈很早之前就曾經猜到廉真修為的精進與突破,所以我們早有對付他的方法,你先去纓靈那出,我回宿微谷安排好其他事情,再帶你師姐來與你重逢,這二十年她對你甚是想念。」
提到師姐,寧舒又有點想哭,「師叔你回去一定要第一時間和師姐解釋,今天我不去看她,不是生她的氣也不是為別的,我怕我看她一眼就綳不住想耍狠的心,就想抱著她哭一場。」
「這些其實都不必解釋,她一定能懂。」容澈笑著說道,「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啟程。」
寧舒一愣,「我們?師叔你和我一起去找纓靈前輩?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趕緊回宿微谷吧,那邊一定亂成一團了。」
容澈搖搖頭,聲音溫和卻字字有力,「我送你去。」
路上,容澈告訴寧舒,纓靈前輩早已去到別的地方修鍊,她原本所在的家已經荒廢,所以才找尋不到,纓靈眼下的住所極其隱蔽,只有他知曉,寧舒心想可能池衡也跟著纓靈去了安全的地方,自己當初並沒有好心辦壞事,也算有所安慰。
去尋纓靈的距離雖說不近,但若是他們二人憑虛,幾炷香的時間也可抵達,只是寧舒說她很久都沒有入定吐息,自己的血煞因為之前連番戰鬥有些不穩,想找個地方歇息,容澈答應后帶她來到一處幽靜的湖畔,冬日湖水凝結成冰,四處青藍凄冷,夜空也多雲無月,寧舒覺得這裡很靜謐合適,她見容澈也坐下準備入定,看他也正看著自己,忽的一笑,「師叔,你這些年似乎話少了很多。」
容澈心裡哀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話多啰嗦,難道還會一直喋喋不休嗎,可表面上卻只能帶著笑回答:「呵呵,許是閉關太久,無人說話,自然話就少了。」
「要是從前,你一定拉著我說什麼入定的注意事項一二三四,然後又問冷不冷累不累還有什麼需要的然後再問我一些七七八八才能讓我安心修鍊。」寧舒說道。
「聽起來,我以前很惹人厭惡……」容澈低頭苦笑,誰知寧舒突然打斷道:「不,不是的,從前是我不好。」
「你並沒有哪裡不好。」容澈不解她為何這樣說。
寧舒也垂下眼帘,她這二十年想了許多事,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如今說來也是感慨萬千,「以前我太散漫隨性,師叔包容我是師叔人好,不是我做得對,我在師叔講道上課時總是肆意妄為,現在才知道當時的過錯,像師叔這樣多多叮囑也是因為關心我,這二十年並沒人管我該如何做怎樣做,然而修鍊哪怕錯了一點,都有極為嚴苛的懲罰,我從前身在福中不知福,現在痛改前非,希望從前的自己沒有讓師叔太過寒心,師叔還願意教我和我說話,願意像從前那樣關心我。」
容澈看著寧舒在月光下赤誠雪亮的雙眼,既開心也有些許失落,但他很容易滿足,見寧舒對自己也有一份不同尋常的依賴,心中已然柔軟得一塌糊塗。
兔子在一旁不禁搖搖頭,它小聲對自己弟弟說:「你看小阿舒這人,傻不愣登,又不懂人心,但確是真誠坦率得可愛,啊,真是有時候讓人想摸摸她的小臉,偏偏有時候又想讓人再那傻臉上扇幾巴掌……哎……人啊……」說完,它搖搖頭自己倒頭就睡,兔子弟弟已經習慣哥哥的昏厥式入睡,不以為意,誰料他再看寧舒和容澈,兩人竟然在相視而笑,尤其是寧舒,無星無月的夜晚,她熱忱的笑簡直就像光源,讓人莫名心跳加速,血熱發慌。
這還了得!
兔子弟弟幾個箭步躥到寧舒和容澈之間,對她怒斥道:「孤男寡女!月黑風高!笑得這麼妖嬈風騷給誰看!」
「我說你是不是開女德班的啊?怎麼那麼多封建毒瘤思想作祟啊!」寧舒被氣得立刻瞪起眼睛,剛才眼中和笑意里的萬般柔情似水也消失不見,容澈半天才回過神,寧舒已經和兔子弟弟完成激烈對罵,氣得乾脆直接入定歸息,不再搭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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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的風紀委員就是兔子弟弟了!真的是盡職盡責!
吃醋也吃的這麼大義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