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香荷的初次登場
?「小姑娘你知道的哈,這登台表演呢,最忌諱缺角兒,今天夕蕊病了,那我們就只剩下四個人了,這四個人怎麼也湊不成一齣戲啊……」老鴇甩動著手絹說著話,「要不你去幫忙頂一下,那不就五個人了嗎。」
「可我不會唱戲也不會唱曲兒……」提蘊為難道。
「沒事,你只要往台上一站就成了,今兒本來就不是夕蕊的場兒,不需要你開口的。到時候要是有哪位爺相中了你,你就陪他說說話就行。要是沒人,那就可以回家了。」老鴇說的情真意切。
倒是能讓你回家,不過到時候你還能不能回去,有沒有臉回去,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提蘊仔細思考了一下,點頭答應了。
老鴇立刻帶她去梳妝了。
咦?為什麼要在我的眼尾點上一顆痣啊?感覺都不像自己了。提蘊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一旁的姐姐又幫她戴上了一面面紗。
「姐姐,能不能換件衣服?這衣服露出腰來怪彆扭的,而且我師父說了,腰是人的重要部位,露出來容易感染風寒。」提蘊面紗后的臉皺成了老柿子,她彆扭的擺弄了一下紅色的抹胸,又摸了摸自己的腰。
好像最近又吃胖了點。
「好了我的小祖宗,你就趕緊登場吧,我們可不能唱空城計……」老鴇進來聽到提蘊的話,趕緊推著她出了門去。
提蘊從頂上打開的活頁門出去,下方是一路向下的樓梯,樓梯又銜接著一個低矮的舞台。她剛剛走出去全場便響起了口哨聲,叫好聲。提蘊瞬間覺得臉上充了血一般的燙起來。
大娘不是說還有四個人嗎,怎麼就我一個?提蘊想退回去,回過頭一看頂上的門已經關了,此刻她停在樓梯上邁不動步了。
俯視著樓下那些一個個垂涎三尺的男人,一個個油膩膩的看著提蘊,提蘊忽然覺得後悔了,於是喊道,大娘我不玩了,我害怕我想回家了。
可是沒有人聽見,就算有人聽見也不會有人來幫助她。
又過了一會兒,眾人的熱情褪去,便開始有嘰嘰喳喳的聲音開始討論起來。
「喂老鴇,這是誰啊?怎麼從來沒見過啊……」有一個肥胖的男人大聲喊道,「你可別什麼貨色都拿來搪塞我們。夕蕊呢?今天見不著夕蕊我可是要砸場子的!」
這時候老鴇站在樓的另一側道,「這位呢,是我們這新進的姑娘,叫香荷。各位爺兒可憐惜些,人家還是個雛兒呢……」
雛兒?提蘊奇怪這個詞。我是雛兒?可我不是鳥啊,大娘說話真奇怪。
提蘊剛想喊住老鴇,老鴇卻關了窗躲回了屋子裡。
「這麼一看,這小姑娘也別有韻味啊……」在場有人摸著下巴說道。
這時候樓下的主持喊話了,「底價一百兩,要買我們香荷姑娘一夜的請報價……」
底下開始有零零星星的人報價,之後便開始有人爭得面紅耳赤。
提蘊對面樓上的包廂里,有人在跟身邊的美人嬉戲打鬧著,瞄了屏風外提蘊模糊的身影道,「這李老鴇,夕蕊快死了就找個小丫頭來頂,這小丫頭估計也是個替死鬼……」
提蘊緊張的出了一身汗,腳底一個踩空,整個人歪倒下去,全場人都驚呼起來。
「啊哈哈哈,我沒事我沒事。」提蘊尷尬地大聲道,趕緊把肩膀上歪掉的素色披帛撈上來。
對面包廂的人聽到這句話似乎頓了一下。嗯?有點耳熟……於是側過臉從屏風的縫隙望出去,這一看就不得了了。
拍賣價格到了白熱化階段,眼看著主持就要三錘定案,二樓包廂上忽然輕功飛下一個穿著紅衣的人來,他停在提蘊身前兩步處。
提蘊直勾勾的一直盯著那人飛到自己眼前。那人身上穿著紅色的琵琶袖長衫,前襟上有金絲綉著雲紋,外面襯了一件素白的絲羅長坎肩,頭上戴著黑檀木的麒麟簪。此時停在了她身前,鳳眼嗔怒的看著她。這樣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乍然出現在提蘊眼前,簡直閃花了提蘊的眼。
「真好看啊……」提蘊以為是哪裡來的神仙,竟然忍不住感嘆出聲。等到意識回神,一隻腳猛地往後一踩,差點把樓板給踩塌了。
這不就是……她在前面巷子里訛的那個妖孽嗎,難道他知道自己訛了他的錢,現在來找麻煩來了?醉滴啊醉滴,我就說了這樣的事遲早要有報應,但是,為什麼總是報應在我身上啊!我很無辜啊!
提蘊在那廂亂七八糟的想著,千霧半眯起眼打量著她,忽然緊緊拉住了她的手,「你是誰!」
提蘊害怕的撇著八字眉道,「爺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饒我這一回吧。」
底下的人見此紛紛喧嘩起來,有人大喊道,「喂你誰啊,這兒可是尋歡樓,沒錢就別來……還硬搶上了。」
「是啊這人誰啊,這麼不懂規矩,你娘教你出門要帶錢了嗎哈哈哈……」
「八年了,我還沒有聽過這麼愚蠢的話……」千霧拉著提蘊的手轉過身去,嘴角邊帶著血腥的笑容。
剛剛說話的兩個人被當場割了舌頭拖了出去,至於是誰割的,什麼時候割的,根本沒人知道。
「這,這,這是……南王千霧!」底下有人這會反應過來,聽到這個名字許多人已經慌不擇路的跑了出去,剩下一些剛剛拍了姑娘的人,不甘心銀子打了水漂,於是咬牙站在原地。
千霧看著台下的其他人道,「怎麼?還要本王請各位走嗎!」
剩下的人也魂飛魄散的跑了。
「你說不說!你是什麼人!」千霧咬著牙問。
提蘊哭喪著臉。他要不是南王還好,現在知道他是南王了,她就絕不能說出姓名了。她雖然不知道別蕭和南王之間有什麼矛盾,但是她知道她師父和南王的關係並不好。
要是說出去了她是別蕭的徒弟,可能會加劇別蕭和南王的矛盾,更有可能加快她小命的終結啊!
「我我我,我……是香荷啊。」提蘊簡直快哭出來了。
「香荷?好一個香荷……」千霧忽然朝著頂上的活頁門道,「李媽媽!」
這一聲李媽媽還未落音,李老鴇已經「嘭——」一聲的打開了活頁門,對著千霧笑的一臉諂媚道,「王爺有何事找我?」
「本王問你,這個女人是什麼來頭?」千霧死死抓住提蘊的手。
「啊?這個……我也不知道啊。這個要問……要問夕蕊的妹妹。哎對了,她妹妹呢?」李老鴇朝著身後喊了一聲。
這時候醉滴忽然從活頁門裡跑了下來,眼睛還紅的跟兔子一樣,上下看了提蘊一圈兒道,「你穿成這樣在這幹嘛呢?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提蘊拚命給她使眼色,這時候醉滴才看見她身後還有個千霧,而這個千霧,正是她們之前在外巷訛了人家錢的那個人。
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姐姐死了。」
提蘊愣住了,眼淚瞬間從眼眶裡滑落下來。千霧見了有些動容,因為提蘊的眼睛跟他朝思暮想的那個人的太像了。
幾人最終被請到了一間屋子裡,千霧坐在主位上方,下面跪著她們三個人。
千霧看著提蘊,他並不想把提蘊的面紗拿下來,因為他怕這只是個幻影,如果面紗下的臉跟自己所想的不一樣,他怕他會忍不住掐死她,他現在只想知道是誰在背後用過去來布局。
「王爺,在我說出我的身份之前,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提蘊看了千霧一眼又垂下頭去。
「但說無妨。」千霧道。
「我想請求你幫忙安葬夕蕊姐姐……這個大娘之前答應我,如果我幫她解決今天缺角兒的事,她就會好好安葬夕蕊姐姐。可是現在都被我搞砸了,是我的過錯,就不能再要求她幫這個忙了,所以,王爺,拜託你了。」提蘊說的情深意切。
「喔?缺角兒?」千霧慢悠悠的道,「本王可是聽說李媽媽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是不是今天也要一併抖出來?」
李老鴇聽得心神一震,瞬間醒悟過來道,「我這就去把夕蕊好好安葬了,王爺,您先忙著……」
「慢著。」千霧最後給了她一句話,「這次也就罷了……下次再讓我發現你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本王也讓你去體驗一下見不得人的感覺。」
李老鴇聽到這話便點頭哈腰的出去了。
「謝謝大娘。」提蘊還在她身後補了一句。李老鴇身形一歪,差點滾下樓梯去。小祖宗,你是巴不得我死的快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