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攻心為上
?第四十五章攻心為上
2018年11月11日星期日
運載戰車瞬間撐起的一層黃*色光幕在超能光彈的轟擊下搖曳著,卻遲遲沒有被擊破。到是隨行保護的戰車機甲以及大量的步兵,在炸裂的光焰中被撕碎汽化、焦炭化。在部隊組織起正式的反擊之前,緊隨著的是一群隱形機甲的殺戮,幾個呼吸之間,高速移動的戰車編隊便被瓦解打散。後續部隊趕來之前馬哈頓的機甲和步兵已被盡數斬滅,同時越來越多的武者機甲從不同的方向梯次衝擊著馬哈頓的這支部隊。
隨著兩輛運載戰車的黃*色光幕被擊碎,兩輛巨大的戰車在光彈中被轟得支離破碎。然而在殉爆的戰車碎片中卻根本沒有意料之中的虹級武器的碎片,就在眾人大呼上當的時候,馬哈頓後半部隊的戰車中卻飛出上百個身著武者機甲的武者。
「糟!是埋伏,上當了!撤退。」這一支法則的武者部隊連帶一些隨行的機甲部隊總共也就六十人上下,面對對方上百的武者定無勝算,領隊機甲一聲令下數十人瞬間分作若干小隊分散逃離。馬哈頓的武者部隊也三三兩兩的分開追擊出去,但是顯然沒有預料到法則的武者部隊撤退得如此有序而果斷。雖然馬哈頓的武者數量超過這一支法則部隊,但是在追擊過程中分配得卻並不均勻,幾乎都是隨著自己的意志盯上誰就追誰。在這些裝備上武者機甲的武者面前,機會幾乎都是轉瞬即逝。擁有光學迷彩和全息隱形系統的機甲雖然近戰時隱形能力有限,但是一旦來開距離之後除去那些強大武者的氣場之外,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些武者根本就不可能在找得到這些一心逃跑的法則武者。
到最後,這一場馬哈頓精心準備的埋伏也只堪堪的留下了法則所屬的十餘名武者和機甲士兵。還被其中幾個臨死反撲帶走幾個,一行馬哈頓的武者機甲面具后的臉沉得擰得出水。而此時臉色同樣不好看的人,還有戰場另一處剛剛得以脫離突襲戰場陳一天。
雖然之前做過萬全的戰略布置,已經將己方的損失降到最低,但是這一波的狙擊各個狙擊點居然全部落空,其中幾支隊伍還遭到了埋伏。這樣的結果讓他的心頭一緊,有人員折損、有假目標掩護都在他的計算之中,但是全部撲空卻是他完全沒有預料的。而且,在馬哈頓的編製中居然也出現了大量的武者,這也讓他有些憂心忡忡。
不過也只是沉思片刻之後,陳一天便迅速的在指揮平台上對武者部隊重新進行了規劃。對於那些還在埋伏準備狙擊的突擊部隊,陳一天略作思考之後,還是決定讓他們繼續潛伏任務不變。只是在此之後將一些其他武者部隊進行整編,略作思考之後將這些部隊重新投到了一些新的點上。同時動用他的演算班繼續進行新的演算。
「埋伏嗎?呵呵,那就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這場發生在哈法雙方之間的戰役,仍在繼續。隨著戰爭進度的不斷加深,馬哈頓的奇襲並未取得想要的效果,雙方的戰鬥進入了一種膠著的狀態。行軍作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就在馬哈頓的這一支強弩力竭難行之時,法則卻主動地放棄了對一部分戰線的防守,反而迅速的集結一部分力量,組織了一起規模巨大的反攻。
也正是在這種雙方士氣相差懸殊的時候,曾一度處於下風的法則軍隊反而在這場戰役中,一時取得了上風。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將馬哈頓派遣到前線的主力部隊打散,殲滅大量敵人的同時,也將一些重要地區的控制權重新奪了回來。而那些殘餘的部隊也都零零散散,在重新集結組織成為一支強力的部隊之前,被陳一天布置在戰區各處的游擊武者部隊消耗大半。
在馬哈頓組織起新一輪的進攻之前,兩區交界處的一處濕地沼澤中。身著武者機甲的陳一天一行人正席地坐在一片濕漉漉的蘆葦叢中,通過武者機甲的通訊平台正在交流匯總各方的戰鬥情況。陳一天開始有些焦灼,從雙方交火到現在都已經過去了15個小時了,敵人的第一波主力部隊也都差不多被己方盡數擊敗了。而且隨著法則部隊的進一步反擊,戰場的範圍也被擴寬到了先前的數倍之大,然而越是隨著法則的武者部隊越發的分散到戰區的各個地區,得到的消息就越發的讓他感到不安。
那些貌似運載著虹級武器的特殊部隊一支支出現在了他所預料的地點,即便是在對方同樣也出動了大量武者力量的情況下,法則的武者部隊依然依靠著事先埋伏的進攻優勢摧毀了對方的運載設備。然而,在這些奇襲成功的馬哈頓部隊里,卻沒有任何一支部隊是真正的攜帶著虹級武器。
這樣的情況讓陳一天有一種重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彷彿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考慮之中,時間拖得越久他就越發的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走進了敵人的圈套里。然而,在他仔細反思,不斷地通過演算班和指揮部的消息印證之後,依舊沒辦法發現乃至猜測到自己究竟是在哪一步出了錯。甚至,他連自己究竟是落入了一個怎樣的『圈套』里都還搞不清楚。
一陣微風吹動著蘆葦叢,隱身於蘆葦中的眾武者一片靜默,特殊的設計讓可以他們很好的融入任何環境。即便是隊友,即便是近在咫尺,只要保持靜止,在不動用戰術目鏡的情況下都很難以察覺彼此的存在。同樣都是武者,或許他們之間在此之前並不是很熟悉彼此,但是在經歷了這一場生死的磨練之後也都簡單的有了一些默契。大家都很好地隱藏著自己的氣息,既然敵方也出現了武者力量,那麼他們也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散發著自己的氣場去感應戰場情況了。
雖然大家都沒說,但是也都隱隱的察覺到了目前法則軍進入了一種微妙的氣氛之中。情況看起來一片大好,法則方也取得了極大的優勢。然而大家都明白,這次行動的根本目的尚未實現。而且,隨著戰爭時間的拉長,那位自信的年輕指揮官似乎也陷入了困境之中。雖然他一直以來都在用沉著的指揮和沉默穩定著軍心,但是至少這一群隨行的武者已經清晰的察覺到了,這位皇者級別的指揮官在最近的好幾場遭遇戰中顯得有些急躁了。肆掠的焰靈之力在轟碎、碳化一個又一個的敵方武者的時候,好幾次險些傷到己方的武者。自然,那些實力稍微薄弱一點的武者自身的判斷能力欠缺是一部分原因,但是作為皇級武者的陳一天卻沒有注意到己方武者的動向卻是不應該的。
時間來到了黃昏時刻,天空一片陰霾,這些由於戰爭戰火焚燒產生的各種氣雲將黑夜提前了好幾個小時。而在夜幕來臨之前,馬哈頓的進攻就已經幾乎停息了下來。喧鬧的天穹之下,一時間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寧靜之中。出乎意料的是,馬哈頓並沒有在前一天夜裡出發的主力部隊被擊潰之後,重新組織新的一波進攻。蹲伏在沼澤濕地中的陳一天的機甲彷彿空氣一般的沉寂,很好地與夜色和蘆葦叢融為一體,但此刻他的內心卻並不怎麼平靜。
高強度的全線戰鬥已經進行了整整一天了,作為武者的他們都已經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倦意,那麼那些普通的軍人的狀態完全是可想而知的了。而且這幾個小時以來,那種讓自己不安的焦慮也是愈演愈烈,極大程度的消耗著他的精力。他的理智告訴他,越是這種時候越應該冷靜,因為敵人也許可能正是在等待著這樣的機會。然而,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考慮讓他的心緒更加難以平靜,就彷彿天空中那些翻滾著的戰爭雲氣一般。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開始一點點的懷疑自己先前的猜想,而隨著這樣的懷疑的產生,他又驚恐的發現自己對於戰鬥的可能走向的推斷能力突然彷彿消失了一般。
入夜之後,馬哈頓又陸陸續續的派出了不少的部隊再次進入戰場。雖不像前一夜的進攻那般的猛烈,但因為法則已經失去了幾乎全部的防禦陣地的原因,這樣的進攻比起前一夜的進攻帶給法則的壓力反而猶有過之。
已經無法把控戰場戰況走向的陳一天努力的維持著自己的鎮定,也用自己的沉默盡量的穩定著尚在戰場各地埋伏著的武者部隊。各種各樣的想法如同散亂的光影一般閃爍在他的腦海里,那種對於自己的懷疑和對自己狀態的惶恐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消耗著他的精力,精力的消耗又加劇著他的恐懼。在這樣的惡性循環中,陳一天的理智始終努力的堅守防線。他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正視自己目前的狀態,承認自己的目前的狀態,但是還不能放棄。
而此時,六區馬哈頓第二十一集團軍的指揮總部。安德烈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打了一個哈欠重新走入總指揮室。兩個副指揮官轉過身向他行了一個軍禮,然後躬身讓開了總指揮的位置。
「怎麼樣,今天的戰況?」
「報告指揮官,一切都按照您的安排進行。戰況也如同預料的一般,並未有任何的意外發生。至於,對於對方指揮官目前的狀況,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安德烈坐上了自己的總指揮的懸浮椅,原地轉了一圈之後,幽幽的抬起頭看著上空的鐳射影像布局圖。嘴角的鬍子些微的抖動著,思考片刻之後道「再等等,現在是10:27,等到凌晨2:00之後,在做定奪。吩咐天劍部隊進入準備狀態。」
兩名副指揮官弓腰之後,轉過身去開始下達命令去了。
戰區曠野,一處戰場廢墟中。陳一天一行武者分散在眾多燃燒著的戰車的殘骸中,先前的戰鬥遭遇的是一支規模不大的部隊。十數名三階武者混雜著數十輛戰車上百的機甲部隊以及一些武裝步兵,在他們進入陳一天一行的埋伏圈之後,近百的法則武者瞬時間突襲而出。兩位強大的皇級武者掠場,結合著其他武者的攻擊,宛若雷霆只是第一波攻擊就將這一支馬哈頓的部隊殲滅一大半。剩下的部隊也在還未組織起反抗之前,就被法則一行風捲殘雲一般的幹掉,滅殺得乾乾淨淨。
而在這一場突襲結束之後陳一天卻未像之前一樣下令轉移,而是讓眾人就依靠著戰鬥之後的廢墟隱藏起來。武者戰鬥之後的戰場廢墟,比起戰車、陣地炮之間戰鬥之後留下的廢墟的慘烈情況猶有過之。破碎燃燒的戰車碎片散落四處,土壤表層幾乎盡數被炸飛過一次,彈坑附近的土壤與岩石都化作了炙熱耀眼的岩漿。戰場覆蓋的數十里範圍之內,一切能燃燒的物質都在或劇烈,或緩慢的燃燒著,火光撕裂了黑夜抗拒著天空中翻騰的煙雲。
陳一天不顧形象的躺在一個巨大彈坑的熔岩中,也許是因為皇者級的實力,也許是因為武者機甲的防禦,對於那毀滅般的熔岩高溫他渾然不覺。這一場戰鬥能釋放他一部分的壓力,卻還並不足夠。成為一個皇者級強者之後,除去他失去艾琳后的那一段時間,他已記不起自己幾時曾這樣疲憊過了。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機甲目鏡前的指揮平台卻突然模糊起來,隨即切入了另一個畫面。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了他的腦海中,那是一襲科研裝扮的陳勝天的影像。
「父親?怎麼?」陳一天有些意外。
「嗯,總作戰室人員換班了,想著有時間就跟你通個話,聊聊天。」影像中的陳勝天像是正行走在過道中,一邊走著一邊脫下自己一身的指揮裝。他似乎真的只是想找陳一天聊天一般,並未考慮他現在所處的是戰場一線。
「啊?」陳一天顯然有些愣神,沒想到陳勝天會這樣說。自然,他並不覺得以父親那樣的人物會沒有考慮到自己目前正身處前線的情況。那麼,即便是這樣父親依然這樣做了,那必然是有他的原因的。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累啊?」
「沒…戰場上,哪裡有時間去在意這些…」陳一天發現,今天似乎父親的每一句話都有些讓自己措不及防。
「呵呵,看看你,這都慌成什麼樣子了。為父雖然不是很精通兩軍作戰,統帥軍隊需要具備哪些素質。但你這樣,顯然是不合格的吧?」另一邊,已經到達自己卧室的陳勝天舒適的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椅子上的智能系統及時的開啟了它的保健系統緩解著陳勝天的疲勞。
這一次陳一天的心裡咯噔一下,彷彿觸摸到了什麼,卻又轉瞬即逝,一時間也回味不出什麼。
「對不起,父親大人……我……」
「沒事兒,高級課程學過哲學吧?」
陳一天又是一懵,哲學?木訥的點了點頭,卻也大概明白陳勝天找自己究竟所為何事了。
陳勝天點了點頭道「一天啊,一個人再怎麼強大,依舊是一個人。是人,就是種會受到人會受到的限制。這寰宇周天,世間萬物,皆是客觀而相對地存在著。古人中,曾有人將世界分為物質的和意識的,當然這是一個古哲學範疇的概念,不作深談。但是,所有的存在的東西都會遵循它固有的規律,意識亦是如此。能洞悉這些規律以及規律本身的規律,那麼在這些規律的世界里,人就不會再覺得束縛了。」
聽了父親的話,陳一天並不是立即就有所感悟,而是有所思量。
「孩子,自信一點,也謙虛一點,你的身邊有不止一個人。而那些站在你對立面的,他們也是人。無論戰爭的形式是怎樣的,但它的核心依舊是人。」陳勝天說完之後便靜靜的看著陳一天,不再說話。
雖然未能在第一時間領略到父親想要告訴自己的道理,但是那言語中所包含的關切之之情,卻讓陳一天的心中一暖。似乎,有很多的壓力也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隨後父子兩簡單的交談了一會兒,陳勝天便掛斷了通訊。
靜靜的躺在彈坑中的陳一天思考了許久之後,再次在隊伍的指揮平台上開始有條不紊的下達指令,法則所屬的武者部隊又一次的開始活動了起來。
(正視自己的缺陷,重新自信起來)(你現在所疑惑的問題,你的敵人也會疑惑,不必為此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人的思想會千變萬化,而那些自然界中固然存在的規律卻並不會隨之改變。若是正確的規律,在能否定之前,不要輕易否定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