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五 恩將仇報
見杜奇形勢危急,水無痕和圓慧各自嬌喝一聲飛身前撲,手中葫蘆和拂塵飛舞、拳腳齊施,盪開阻在身前的惡客,水無痕奮力將葫蘆托往杜奇身體下方。
得水無痕相助,杜奇借力勉強橫掠,越過眾惡客落向後方,著地時只覺雙腿一軟,竟然站立不住,正身不由己地倒退著向後摔倒時,正好被剛剛躍上船頂的梅孝人扶住。
眾惡見水無痕和圓慧來勢兇猛,杜奇又已身負重傷,竟置現在才現身的梅氏兄弟於不顧,似一窩蜂般圍向水無痕和圓慧,顯是欲先擒下水無痕和圓慧后再來收拾梅氏兄弟。
十二惡一被圓慧擊落江中,兩惡被杜奇擊斃,三惡被嬌嬌所咬雖感不適,卻仍有行動之能,但他們唯恐妄動內勁毒更快,因而根本不敢妄動,只是遠遠地站在旁邊觀戰,縱是如此,杜奇也深知水無痕和圓慧絕不是其餘六惡之敵,但他此時身受重傷再也無力相助,唯有暗暗著急,正欲令在旁伺機而動的嬌嬌暗中相助她們時,突聽岸上一人大叫道:「六個大男人欺負兩個小姑娘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的我們來打過!」
杜奇聞聲忙轉頭看去,只見天一派十二聖中的「天馬行空」馬步雲、「流星趕月」興采烈、「星移斗轉」伊斗星三人正踏風而來,剛才說話的正是馬步雲。見他們到來,杜奇不由喜出望外,頓覺精神一振,正欲出聲招呼馬步雲等人時,猛地憶起他們也許乃是奉命追殺自己而來,而他現在的身份又是雲夢四劍中的洪凌岳,於是急忙將欲出口的話語咽入腹中,同時默令嬌嬌躲往一旁,免得被馬步雲等三人現識破他的行藏。
眾惡應江一波之邀前來剷除雲夢四劍,原以為是手到擒來之事,誰知先遇上水無痕和圓慧力阻他們五人,致使三人被蛇咬中毒失去戰鬥之力,一人中招跌入江中生死不明,后又被雲夢四劍中的老四一連擊斃兩人,擊傷一人,現在他們終於將雲夢四劍中的老四擊傷,水無痕和圓慧也即將成擒,哪知又突然冒出三個人來,從他們飛躍上船的身形不難看出,來人的武功修為極為高強,眾惡雖然不懼,但此時卻不願多樹強敵,一惡朗聲道:「江湖十二客在此辦事,請路過的朋友略為退避,此情我等必不敢忘,異日必定當面致謝!」
馬步雲的人尚在空中,便吐氣開聲冷笑道:「原來是惡名昭著的江湖十二惡,你們既然有膽為難水仙姑和圓慧師太,怎麼害怕與我們三人動手?無論如何,我們今日也要叫你們惡貫滿盈,看招!」喝叫聲中,馬步雲、興采烈、伊斗星三人已登上船來,如下山猛虎一般撲向圍攻水無痕和圓慧的那六個惡客。
江湖十二惡雖然人人武功高強,但與馬步雲等天一派的十二聖相較卻相去甚遠,甫一交手,眾惡客便紛紛敗退。水無痕和圓慧得馬步雲等三人相助,更是雌威大,一隻葫蘆一柄拂塵撞剌纏砸,招招不離眾惡的要害,如此一來,主客之位頓易,六惡立失先前之優勢,而且頻遇險招,一個不小心,一惡被馬步雲一掌飛,他的人尚在空中,便噴出漫空紅霧,顯是傷得不輕。
其餘五惡見同伴被對方輕輕一掌便擊得飛落江中,皆不由大驚,微一疏神間,又有兩個惡客分別被水無痕和伊斗星擊中,圓慧和興采烈也不甘人後,手下一緊,分別擊中一惡的要害。
水無痕和圓慧乃是挾憤出擊,馬步雲等三人更是欲趁機除去江湖十二惡,他們出手自然毫不容情,每一招幾乎都用上了全力,被他們擊中的惡客要想活命十分困難,最慘的是最後那個惡客,被馬步雲全力一掌擊中胸膛的同時,水無痕的葫蘆也重重地砸在頭頂,那惡客頓時鮮血狂噴腦漿迸裂,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便氣絕身亡,屍身骨碌碌地滾落江中。被嬌嬌咬中那三個惡客見九個同伴傷的傷、死的死,而水無痕和圓慧又正向他們*來,顯是不會放過他們,他們不由大駭,急忙奮力躍入江中借水而逃。
杜奇心中明白,被嬌嬌咬中者毒時無藥可救,那三惡自然不會例外,想到江湖十二惡從此在江湖中除名,杜奇不由感慨叢生,心情一松,頓時軟倒在仍扶著他的梅孝人的懷中。
水無痕和圓慧本欲探查杜奇的傷情,但因有馬步雲等三人在旁,只得作罷。望著橫七豎八地躺倒在船頂幾個惡客,憶起方才的惡戰,水無痕和圓慧仍然心有餘悸,圓慧忍不不住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
馬步雲喟然嘆道:「江湖十二惡作惡多端,落得如此下場實乃罪有應得,只可惜了他們那一身武功修為,你們怎會招惹上他們呢?」
在馬步雲等三人面前,水無痕和圓慧雖不便明目張胆地探查杜奇的傷情,但忍不住偷偷觀望,聽到馬步雲的話,兩人皆不由一驚,圓慧忙低眉通道:「不是我們招惹上他們,而是他們前來惹事生非,我們只是路見不平而已,哪知這些惡人武功高強,若不是馬大俠、興大俠、伊大俠及時前來相助,貧尼和水無痕絕無幸理,阿彌陀佛!」
馬步雲掃了一眼船頂上死傷的眾惡客,又掃了一眼杜奇和梅氏兄弟,笑道:「圓慧師太勿須在意,此間事情已了,我們走吧。」
圓慧詫異地道:「我們正欲去蜀中找尋杜奇那廝,馬大俠叫我們去何處?」
馬步雲笑道:「馬某也是奉命而為,若欲知究竟,請隨我們前去,到時東方將軍自然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水無痕和圓慧知道推辭不得,兩人偷偷地望了望杜奇,圓慧似有些無奈地道:「三位大俠請!」
馬步雲笑道:「水仙姑、圓慧師太請!」笑聲中,馬步雲飛身躍下船去,水無痕、圓慧、興采烈和伊斗星急忙緊隨其後。
見水無痕、圓慧和馬步雲等人去遠,梅孝天和梅孝地突然如離弦之箭般射出,將死傷的眾惡客踢入江中。杜奇見他們功聚雙腿,不論那些惡客是否已經斃命,皆重重地踢落,即使馬步雲等人有意放那些惡客一條生路,經梅孝天和梅孝地用勁踢過之後,那些受傷的惡客也絕難生還,由此可見梅氏兄弟對眾惡客的憎恨、害怕和下手之狠辣。
思念未已,梅孝人已抱著他躍下船頂,郭青山、郭玉芳和郭玉菲在衛鶴年的陪伴下迎了出來,杜奇見狀正欲掙脫梅孝人的扶持,郭玉芳突然奔上前來,沖著杜奇關切地問道:「你受傷了,傷得怎樣?」
杜奇本欲接著進行剛才的行動,卻不知為何突然想起先前郭玉芳的異樣,忙裝著有氣無力的樣子,似欲說話卻無力出聲來,梅孝人黯然道:「四弟之傷十分嚴重,連站都站不穩,快找個地方讓他躺下休息休息吧。」
郭玉芳毫不避嫌地拉起杜奇的左手,同時說道:「洪大俠為我們而傷,小女子深感不安!小女子略懂療傷之法,梅三俠可否將洪四俠交由小女子救治?」
梅孝人喜道:「能得玉芳姑娘親自為四弟療傷,那是太好也不過了!」
郭玉芳道:「既然如此,請梅三俠將洪四俠抱到小女子房中!」
郭青山雖不願女兒作此犧牲,但此時他卻不便多言,只得任由梅孝人將杜奇抱入郭玉芳的閨艙中,放在郭玉芳的卧榻上。見郭玉芳忙忙碌碌地從櫃中取出一些小瓷瓶和一包銀針擺在床前的矮几上,似欲立即替杜奇療傷,郭青山忙道:「有小女替洪大俠療傷,梅大俠儘管放心,在此枯等無聊,我們到外面去喝杯熱茶解乏如何?」
梅氏兄弟雖然用內勁*出酒毒,又並未與人交手,但此時仍然感到頭暈腦脹勁氣不足,急欲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地休息休息,聽到郭青山的話皆不由大喜,但梅孝天卻無可無不可地道:「正要叨擾,大戶儘管安排便是。」
郭青山道:「請洪大俠放心養傷,我們待會再來看你,梅大俠,請!」語畢,與衛鶴年領著梅氏兄弟到外面雅間喝茶去了。
見郭青山等人離房而去,郭玉芳支走小青和小翠兩個丫頭,令郭玉菲關嚴艙門,始關切地道:「為了我們的安危,累得洪大俠身受重傷,小女子深感歉疚,不過請洪大俠放心,小女子無論如何也要盡心竭力為你療治!」說著,郭玉芳伸出纖纖玉掌,在杜奇的胸口輕輕地揉動,似欲以此舒通杜奇胸中的於阻。
看著郭玉芳那誠摯的模樣,杜奇不由大受感動,正欲出言寬慰郭玉芳時,突然現她的眼中不經意地閃過一絲厲色,杜奇不由心中一動,忙暗運玄功,*出滿頭大汗,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似極為費力地擠出兩個字來:「多謝!」
郭玉芳嫣然道:「洪大俠不必在意,這是小女子應該做的!看你滿頭大汗的模樣,是不是不舒服呢?」
杜奇顯得十分吃力地呻吟道:「疼!」
郭玉芳識趣地停住揉動的手掌,輕輕地按在杜奇的胸前,溫言道:「洪大俠勿怪,是小女子冒失了」說著,郭玉芳一把掀開蓋在杜奇身上的被單,將杜奇背在身上的包裹丟在一旁,解開杜奇的衣衫,一邊在杜奇身上仔細地搜查,一邊似不經意地道:「洪大俠,請抬起雙手好么?」
杜奇的雙臂振了振,但卻並未抬起手來,艱難地道:「疼痛無力!」
郭玉芳又道:「洪大俠,請您移動一下雙腿好么?」
杜奇假裝用力微微動了動,但卻並未有太大的作動,接著似有些惶急地嘆道:「唉!仍然不能動啊!」
郭玉芳道:「小女子現在便為洪大俠療傷,洪大俠能運功相助么?」
杜奇仍然艱難地道:「不能!」
看著杜奇的模樣,聽到杜奇的話,郭玉芳不由喜形於色,復又將被單拉起蓋在杜奇的身上,縮手間,一柄鋒利的匕突然由袖中滑入她的掌中,緊接著似一道閃電般飛起,猛地扎入杜奇的心窩。
隨著匕的飛起,郭玉芳的玉容忽然變得猙獰無比,一刀紮下,郭玉芳用力拔出匕準備再次扎刺,誰知她用盡全力也無法將匕從杜奇身上拔出,她不由大驚,急忙放開匕跳往一旁,神情緊張地盯地著杜奇,但見杜奇並無異動,似已受創身亡,她才略感心安,但仍然驚魂不定地東張西望,似害怕杜奇並未死透突起反擊而尋找藏身之處。
杜奇見郭玉芳突然刀兵相向,忙暗運玄功縮骨含胸,右手疾快地擋在胸前,食中二指夾住郭玉芳刺下的匕,定定地望著郭玉芳,不解地道:「為什麼?」
郭玉芳聞聲又是一驚,急忙退到艙門旁,只要情形於己不利,她便會立即啟門而去,但見杜奇低聲吐出三個字后仍無異動,郭玉芳才大著膽子停下身來獰笑道:「誰叫你知道我們的過去,又闖入我們現在的生活?只要你活著,我們如何過得安心?所以,你只有死!」
一旁的郭玉菲詫異地道:「芳姐,洪大俠怎會知道我們的過去呢?」
郭玉芳笑道:「傻妹妹,他並不是什麼洪大俠,而杜公子!」
郭玉菲失聲道:「什麼?芳姐不是在開玩笑吧?」
郭玉芳得意地笑道:「杜公子的容易之術確實高明之極,再加上有梅大俠在旁佐證,任誰也難識破他的偽裝,只是我天生對氣味十分敏感,杜公子的容易術又如何瞞得了我?哈!現在天下除朱希忠朱大人外,再也沒有人知道我們那不光彩的過去了!」
郭玉菲不安地道:「杜公子於我們有救命大恩,為了隱瞞過去之事,芳姐仍然要置他於死地,小妹與芳姐本無淵源,芳姐何時對小妹動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