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凶靈睜眼
?我嚇得差點沒有摔在地上,連忙折返回房間,拼了命的「砰」地一聲將門關上。
背靠在門上,頭腦登時嚇清醒了,氣喘吁吁,心臟彷彿是都快要從嗓子眼裡面跳出來。
還不到十秒鐘,它就已經站在門外急速敲門了,我連忙回到床上,隨手抄起牆邊的一把拖布,緊緊握在手裡面舉起來對著大門方向。
這一次,它敲了很久的門,我並不知道她究竟什麼時候才會離開,總之,我是又餓又害怕,精神已是綳到了極點。
「我已經看到你了,別躲著了。」
那陰森恐怖的說話聲從門縫裡面傳了進來,我渾身一激靈,心道:這個玩意兒是怎麼看到我的?只怕是它在說謊。
我將拖布一把放在身後,走下了床,試探著朝著門口看去。
「手裡面的東西怎麼放下來了?」它依舊是那樣陰森森地說著,語氣當中滿是恐怖,我的心彷彿是一下子跌進了谷底,它,真的正在門外監視著我。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打開貓眼向外面看去,只見外面什麼也沒有。
我強撐著膽子正欲回頭,只見「蹭」的一聲惡鬼出現在門口,兀自一臉邪笑地看著我。在那張滿是溝壑的臉上,青面獠牙面目猙獰,活脫脫的一副惡鬼之相。
我咬緊牙關,將貓眼關閉,站在門口屏息凝神。
話說我這個人有一個性格特徵,那就是破罐子破摔,之前有一些同學與我相處得時間長了,都喜歡說我像是一個神經病。
我必須要承認,我在很多的時候的確是會作出一些出格和另類的舉動,此刻,惡鬼已經將我逼得無路可走。
我把心一橫,心說反正活著也沒有什麼樂趣,連日以來又一直被它糾纏不休,實在不行我就和它對著罵了,正好我一吐心裏面的不悅。
我呼出一大口氣來,沖著門外放聲說道:「你是想進來對吧?」
它一陣陰森森的冷笑聲……
「叫爸爸!」我一聲怒吼。
門外良久沒有聲音,整整半分多鐘過去,它道:「快開門。」
「叫爸爸,五十六聲爸爸,你爸爸我准給你開門!」
我咬著牙,我發誓在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把它當做惡鬼,而是將它當做社會上面趾高氣昂的權貴,以及曾經那些傷害過我的人。
當真可以說一吐這些年積存在我心中的不快。
「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五十六聲爸爸我干你媽!」我失控了一樣狂喊著。
惡鬼最忌憚陽光以及人氣,我不知道我的話能不能傷害到它,反正,老子是流氓老子愛誰誰!
「老傢伙,你給我聽著。我要把你媽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來腌進鹹菜缸裡面,把你爸的皮拔下來晒成肉乾喂狗吃,你全家從老到小肚子裡面的腸子全部都爛了,每年大年三十都開膛破肚檢查身體維持爛命!」
一口氣說完之後,我氣喘吁吁的,聽著惡鬼更加瘋狂的敲門聲以及按捺不住的叫喊聲,我心裏面那叫一個舒服。
末了,我補充了一句:「叫爸爸!」
說完之後,我身心舒暢,回到床上不久,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馬大娘還是沒有回來,我推開門一看,只見門外一大灘鮮血,惡鬼自然是早已不見蹤影。
這時我鬆了一口氣,精神抖擻,肚子咕嚕咕嚕狂叫幾聲,我連忙去外面的早餐鋪吃了一頓早餐。
清晨陽光缺失,大街小巷,薄霧濃。
早餐鋪劣質音響當中傳來一首王傑的《不浪漫罪名》,歌詞大概是這樣的:
為何不浪漫亦是罪名,為何不轟烈是件壞事情,從來未察覺我每個動作,沒有聲都有愛你的鐵證。
為何不浪漫亦是罪名,為何總等待著特別事情,從來未察覺我語氣動聽,在我呼吸聲早已說明。
什麼都會用一生保證。
我一邊吃著包子一邊哼唱著這首歌,從錢包裡面掏錢的時候突然掉出一張照片來,低下頭來一看,只見是蔡微微的照片。
我將錢包放在餐桌上面,聚精會神地看著照片當中的她,笑面如花,一張如同天使般純凈的臉上如同月色般皎潔剔透。
按說她的屍身現如今已經被我找到,這件事情應當是該告一段落了,儘管在我的心中她是永恆長存的女神級人物,人都已經死了十年了。
難道不是嗎?
可是不知為何,我心中依舊是對她念念不忘,在某個瞬間,我發現自己竟然已是那樣深愛著她。
就像花開永遠不能離開春天,就像海豚永遠無法脫離海洋,就像詩人永遠都是依賴月光。
回到旅店之後,我鬼使神差地重新打開蛇皮袋,蔡微微的屍體赫然出現在我眼前,我蹲在她的面前,心中一聲嘆息,雙手捧著她的臉,湊了上去,環抱著她讓她緊緊地依偎在我的懷裡面。
稍頃,我將她從蛇皮袋當中取出,展開放到床上,她的雙眼緊閉著,躺在床上一臉安詳的笑容。
就如同是一個睡美人,需要愛人的吻才可以睜開眼睛。我愛憐地摸著她的臉,自顧自說道:「我始終都沒有想過,原來你是一個死人,原來,我和你之間相隔了十年之久。」
是啊,十年吶,十年可以改變一切的事情。可以令一個人面目全非,可以令一個時代改頭換面。
十年,我今年二十四歲,蔡微微倘若活到今天,得是三十四歲了。
我將臉輕輕地貼在她的身上,感受著她那白皙、嫩滑的肌膚,不知怎地,心裏面好像有一個聲音傳來,是蔡微微的聲音,她彷彿是在我的心裏面告訴我,帶她走。遠走高飛,遠離這一切的是非。
正當此時,手機鈴聲響起。
我匆忙掏出來一聽,只聽見馬大娘在手機裡面急促說道:「傑子,你趕快帶上蔡微微的屍體,打車來到卧都河村,我在村口等著你,現在,馬上,立刻就一把火徹底燒死它!」
我遲疑道:「馬大娘,難道非得一把火燒死她嗎?」
馬大娘明顯是一愣,旋即忙說:「當然了啊!我們來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找到它的屍體,徹底燒死它嗎?難道還留著?」
我優柔寡斷的毛病發作了,一時間坐立不安,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向馬大娘說我自己的想法。
我轉過頭看向蔡微微的臉,多美的一個姑娘啊,我如何下得去手?
正在此時,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我發現蔡微微臉上的安詳笑容消失了,手機當中的馬大娘不斷地說道:「傑子,傑子?你怎麼了?說話啊!」
我一臉詫異,緊緊地盯著蔡微微的臉,心中滿是困惑,明明是笑著的啊,怎麼一轉頭一回頭間笑容就消失了呢?
忽然之間,屍體的眼睛睜開了一下,還不到兩秒鐘,猛然間又閉上了。
我「啊」的一聲尖叫,整個人嚇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心臟差點炸開。
我哆哆嗦嗦地趴在床邊望著她,手機裡面的馬大娘焦急地問道:「傑子?你到底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快點說話啊!」
我的身體不停顫抖著,結結巴巴地說道:「馬,馬大娘,蔡微微,的,的屍體剛才睜眼睛了啊!」
「啊?」馬大娘也是一聲尖叫,她連忙繼續說道:「你先離開旅店,去外面躲避一下,記得關好門,我這就趕回去!」
馬大娘掛斷電話之後,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一路小跑逃到門口,回頭望著被我放在床上的蔡微微屍體,究竟是走還是留,完全沒有了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