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一轉眼已入冬,墨風書院還是深秋的光景。天氣晴朗,不怎麼冷。

那日正在上課,書院卻響起鐘聲,一下又一下,不肯停歇。

這在書院是大事,夫子們都停下來,往外看去。一小會兒,一個小侍來了,與夫子說了幾句,聲音較小,聽不太清。之後夫子朝學子們說:「有大事發生,前往練武場。」

四周都是議論聲,大抵都是猜疑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畢竟書院已許久未曾發生這種事。

待到大家聚集,只見山長站在最前,面對著各位,神情悲切,眉宇間又有幾分愁緒。

「諸位靜靜,我有大事要宣布。」山長的聲音有些沉重。

話出,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也不語,只是獃獃地看著山長。

「諸位皆知南朝皇帝陛下聖體微恙,然陛下已於前日亥時突然吐血不止,進而薨。這一切皆因前些日子北朝與寄西族聯合,發軍攻打我朝,已破三城,陛下擔憂,心神不寧,才有此噩耗。」

話一出,已有一些較長的夫子在掩面泣哭。

山長沒有停下來,又道:「先皇未有子嗣,故尊先皇嫡親兄長魏王為新一任北朝陛下。」

這時有人小聲議論,眉毛緊皺。陸棲蒙只覺得那人大概以前得罪過魏王,如今怕是沒好日子了。還未多想其他,山長又發聲,說到:「舉國大喪,書院已決定取消之後的課程,提前放假,讓你等回去。」

之後,帶著一眾夫子走了。

學子們大約覺得歡喜不好,只能忍著,面容有些難看。來時喧鬧,走時沉靜,不覺凄涼。

這一切對陸棲蒙無甚影響,倒是宋清揚與黎疏君默默無言。

一人擔憂自家父母兄弟,一人擔憂家國友人。

陸棲蒙看著他兩,也覺得心煩氣躁。可是也只能盡自己最大努力,讓他二人開心,不過收效甚微。

翌日早晨,陸棲蒙與黎疏君前往宋清揚住所,卻發現已空無一物。二人看著這場景,皆不言不語。只是片刻,黎疏君竟把他一直佩戴著的,宋清揚送與他的劍丟於地上,大喊道:「這算是什麼兄弟,難道還不能道別不成。」

陸棲蒙想勸勸他,可是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看著一向冷靜的黎疏君發火。

卻不料,他能自己緩解過來。黎疏君匆匆走向前,一把撿起那把泛著寒光的劍,走了。

陸棲蒙覺得自己不知該作何反應,好像什麼反應都不正確。

她只好一人回到住所。

這些日子陸棲蒙都未曾離開住處。

這日陽光正好,陸棲蒙躺在榻上,看著外面的光景,突然黎疏君進來,只對她說道:「明日卯時我也要離去,本不想與你說,可是想想,還是來了。你若願意,便來送我,你若不願,便算了。我也不強求。」又如一陣風般,輕輕離去。

陸棲蒙看著那扇開了又關的門,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第二日,卯時已到,陸棲蒙沒有前來。黎疏君看著那些背著行囊的學子,轉身向山下走去。

陸棲蒙待黎疏君離開后,才出現在書院大門前。她看著黎疏君的身影由大變小,最後終於消失不見。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樣,也不知道黎疏君轉身往山下走時的心情怎樣。也許,難過,有之;也許,落寞,有之;恐怕更多的是孤獨,彷彿這世界獨留自己一人,之前在書院中的所有歲月都不過黃粱一夢。如今,夢醒了,也該繼續往前走去。

這一切都是沒辦法的。這個時代就是這樣,來來去去,緣起緣滅。

陸棲蒙不知他日是否還能再見。只好朝著山下大喊:「黎疏君,一定要平安快樂呀!」

聲音傳向遠方,又回來,只是破碎,些許能聽到諸如「黎疏君,疏君,君」之類,後面的話聽不清了。

那頭黎疏君似有所感,停下腳步,朝書院方向看去。眼前只有翠綠的樹,耳邊也只有鳥鳴、猿啼。看了幾許,繼續朝山下走去。

又過幾日,山長對這些未曾離去的學子說:「今日大吉,是新皇登基的大日子。你們也自去感受感受快樂去吧!」

這日是玄樂元年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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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蒙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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