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因果
「楚無欲失控了，並且，他的記憶遭到了第二次抹消，這一次，就算是Lv50級以上的他，也完全失去了作為人類的記憶。」
「是乘務組發現了你們，並抹消了楚無欲的記憶嗎？」謝犀敏銳地捕捉到了問題的關鍵點。他還記得那群突然出現，號稱乘務組的人。他們穿著統一的制服與帽子，英姿筆挺，頃刻間出手就消滅了元邪的殘軀。
「不是乘務組，乘務組只處理遊戲里的病毒。利用遊戲規則的漏洞作弊，他們不會管。」
「那是？」
「是秘雪。有秘雪的人出現在了這個遊戲里。」渂獸的聲音頓了一下，「抹消記憶的NPC封印技能，是只有秘雪才會使用的技能。而且，乘務組對人類玩家沒有惡意，但是秘雪就不一樣，秘雪，對人類充滿著深深的惡意。」
謝犀挑挑眉毛。乘務組很神秘，秘雪一樣很神秘。兩個組織都好像籠罩在雲霧之中。
「我懷疑楚無欲被秘雪掌控了意識。不知道從哪一輪遊戲開始，劇本已經完全沒有按我們事先暗中商議的進行了。楚無欲開始刻意地在系統規則內屠戮玩家，系統規則不容許他違背劇情殺死玩家，他就放縱妖獸攻擊進駐在雲鸞峰的玩家；在上一輪遊戲里，他甚至成功擊殺了關鍵劇情人物，導致劇情無法進行，上組玩家團滅。」
謝犀愣一下：「關鍵劇情人物是？」
「是他自己。」渂獸淡淡道。
那一瞬間，謝犀就明白了，臉上露出苦笑。真狠啦，他是靈溪仙宗的掌門，自己擊殺了自己，靈溪仙宗肯定亂成了一鍋粥，仙道大會根本就不會進行，玩家怎麼可能完成得了任務……
「受規則所限制，他不能自己擊殺自己，所以他煉製了焱蠱咒，召喚出焱獸擊殺了自己。好在這一局，你們成功破壞了焱蠱咒的咒眼，遊戲才成功進行到這裡，否則今天早上你們就該團滅了。」
謝犀擦擦汗，好險，焱蠱咒的咒眼牛猛是在昨晚殺死的，晚一步，說不定大家已經團滅了……
謝犀嘆口氣道：「可是自己殺自己也太可怕了吧？」
渂獸的聲音忽然帶著肅穆與悲哀：「他是被控制了。況且被封印為NPC的那一刻，我們其實就已經死了。再死多少次，都沒有意義。我也好，你的姨父蘇秋棠也好，還有楚無欲也好，大家都已經是現實世界里，實實在在的死人了。在遊戲世界里，我們還勉強延續著存在，但是我們存在的目的，也僅僅是為了幫助你們這些新玩家成長，直到你們足夠強大，找出秘雪和這輛彼岸列車的真相。」
謝犀渾身一震。
渂獸的聲音帶著肅穆與威嚴：「你聽好，現在的一切，對於我們都沒有意義，是生是死，我們都只是在按照劇本演繹劇情的小丑。對你們這些新玩家才有意義，完成任務，活下來，找出真相，然後——替我們所有死去的人報仇！」
渂獸悲怒的聲音在最後，如鐘聲在謝犀的耳邊嗡然作響。那是幾千人的元魄的合集，那是無數人的悲憤與不甘！
「砰！」
渂獸的身子猛地一震，謝犀身處在渂獸的口腔中，猛然一個趔趄，摔倒在渂獸的牙齒上，磕得膝蓋痛得不行。他感覺到渂獸的身軀在急速下墜。
「楚無欲追上來了，抓緊我的牙齒。我要加速了！」
謝犀吃了一驚，趕緊抓緊了渂獸嘴裡長長的獠牙，渂獸的身子陡然開始急速上揚，然後在空中左右騰挪，謝犀的身體被拉得飛起來，在左搖右晃，還好他事先拉住了渂獸的獠牙，否則這一下估計就被震到渂獸的咽喉，然後掉到胃裡被胃液融化了。
楚無欲在渂獸的身後緊追不捨，偶爾一揚手，無數道劍光從他衣袖間爆射而出，渂獸回望一眼，楚無欲的雙眼變成詭異的全白色，一點黑色的瞳仁都看不到。他瘋狂地追擊著渂獸，狀如瘋癲。
楚無欲已經完全被操控了。
「我拖不了太久了。」渂獸道，「我戰敗的一刻，即代表著水宗的戰敗。選擇水宗陣營的你們必死無疑。」
「擊敗躲在暗地，操控楚無欲神識的秘雪，這是你們唯一的活路。」渂獸斷言道。
謝犀深吸一口氣，沒有猶豫：「好。」
秘雪，如果是他們殺害了自己的姨父，拼上性命，他也一定要除掉他們！何況現在，自己還有凌悠悠、沈亞君的生命安危，都在此一舉？
「我要去哪裡找到他？」
「不知道。」渂獸淡定地道。
「擦。」謝犀差點摔了一跤，搞了半天你說了這麼大一堆，你連敵人在哪裡都不知道？
「去找他，並且，你必須找到他！」渂獸只是淡然地說了這麼一句。下一瞬，不等謝犀說話，它驀地張開了它的大嘴，用盡全力向著外界的天空吐出去！
渂獸在吐出謝犀的那一刻，龐大的身軀憑空一震，盤旋一圈，倒飛回去，再與楚無欲周旋相爭，斗在一起。
「wqnmlgb！」謝犀只來得及最後罵了一句。
他完全沒有防備，整個人抱成一團，如一顆炮彈一樣，在空中爆射飛出，劃過一道弧線。他什麼也看不清，閉著眼睛，只感覺耳邊有呼呼的風聲。
「砰！」
驟然一聲巨響，灰塵與碎石一齊飛揚！
謝犀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撞碎了什麼東西，全身上下如骨折了一般痛不可抑，腦海里暈暈乎乎地好似一群小鳥在飛，他搖搖晃晃站起來，努力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一點。
抬頭看了看四周，他卻愣住了。
這裡赫然是之前聖火殿的地窖。地窖上面的地板被他砸穿了一個窟窿，上面的陽光落下來，讓原本陰暗的酒窖明亮起來，甚至看得到撲撲的灰塵在陽光中漫舞。而地上也不知道因為他剛剛的一摔砸碎了多少酒罈，清澈的酒水滾滾流在地上，一地濃郁的酒香。
悠悠和沈亞君應該等著在這裡。先跟他們匯合也好。
謝犀轉眼看了看四周，然而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