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船起過客陌路人
?白尤容現在才覺悟,原來高高在上的他從來都不是她的歸人,只是個過客。
但她還是想抓住些什麼,儘管會從指縫中流去。此時尤容的感受就像是沙漏在漏沙,而那淚水和心痛是那流涓的細沙,每一次思念的翻滾,就會引起一次決堤。
雖然痛,可卻無法制止。
午膳沒有用就睡下了,此時已到了下午申時,白尤容睡醒時發現臉上有些淚痕,眼鏡也腫了起來,甚是狼狽,後來拿冰敷了敷,畫上了淡妝,才看著好點,獨自沒有目的的走出了聽琴院,走著走著,便走到了後花園。
她還是忘不了過去,忘不了他給她的溫柔,儘管都是虛無縹緲的,再次面對那後花園,白尤容心中的那抹感慨又洶湧的流出,那陽光,破碎在這熟悉的場景,很安靜,記憶中,是那張不變的容顏,很銘心。
回憶著,曾經的曾經,那日在後花園他們美麗的邂逅,可上天卻擺出了蒼白無力的手勢。面對那段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愛,白尤容變得脆弱不堪,迷茫起來。最後她,深呼吸了一下,決絕的轉過了身子,離去。
尤容想她是愛過了,即使是一廂情願,雖已做好飛蛾撲火的準備,沒想到卻來的這麼快,而尤容的生活有恢復了死寂一般的黑暗,原以為他會帶給她光明,讓她免受那黑夜的孤寂,但她竟忘了自己的身份,只笑她自己的愚蠢,卻怨不得這世間的捉弄。
時間總是不經意的輾轉在指尖,最後流走,太子依舊派人來送信,或是表達相思之苦,或是邀白尤容一見,白尤容始終無動於衷,只因不知道如何去拒絕,也許在不知道自己是替身以前,會為他的深情款款感動,可如今看來更是讓白尤容心痛,原來這溫柔不是給她的。
命中既無,何莫強求。
太子送來第五封信上寫道:不知是我什麼地方惹了你,讓你如此避著我,還請你說個明白。請務必回信。
而白尤容最終做了了結,回了封信,倒也回的乾脆:君傾吾心,究竟傾的是青兒的心,還是我白尤容的心,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我只想做我自己,不願做她人的影子,即使你是太子爺,請好好待我大姐,即使她不是您所愛之人,但也是可憐人。君勿回白尤容她是尤容,不是青兒。
白尤容原來以為她可以擁有幸福,可終究不過一場戲,自回了太子那封信后,他便徹底的在她的世界中消失了,終究是影子,皇家恩澤,終究是薄情。
如今也到了去江南的時日,想象著孤身一人托著一身病,去異地流浪,那場景倒像落幕般凄涼,而她也不會再去相信什麼情與愛了,信到頭來只會讓她傷得更重。
白尤容在想著怎麼去江南的時候,老爺身邊的人被遣了過來說道,老爺在大廳,叫她前去,說是府里的人都到了。
白尤容竟也想不明白還有什麼事這麼大動干戈的召集,莫不是我去江南一事?
「尤容今日就要去江南治病了,大家回去準備一下,申時的時候送她出府,上船。」冷冷的聲音在大廳上響起,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但除了她白尤容。
「老爺,我這兒有些上好的清暑茶,讓尤容拿上些吧,我這就回去準備。」
聽完后,白尤容更是一股的厭惡這個所謂的家,平日里,惡語相撞的大夫人何時對她也這般關心了?只不過覺得她這病秧子要走了,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呢,心裡高興著呢,算了,事到如今,不與你計較。
見大夫人如此,二夫人也趕忙道「對呀,我院中還有些剛做的梨花糕,尤容你也拿上吧!」二夫人心中一陣怨恨,像著只要能把白尤容送走,她又怎麼會吝嗇那幾塊糕點?
看似一場溫情的對話,可真要是不舍,有怎麼會捨得讓尤容離去,一場戲碼,演的淋漓盡致。
「好了,尤容你也回去收拾一下吧,申時,白府門口聚。」言罷,轉身離開了大廳。
在回聽琴院的途中,白尤容喃喃道「我要走了,這下你們就都開心了,在這
白府礙著你們眼了。」似是自言自語,似是對那群可笑的人說。
「小姐,衣服已經拿來了,今天裁縫鋪剛做好的,小姐,要不要挑一件離開時穿。」拿著那些件新制的衣裳向白尤容走去。
「就這件吧。,一會給我挽個美人鬢。」她白尤容走也要走的洒脫與淡然。
「好,小姐你就瞧好吧。」
換過了那件衣裳,挽起了髮鬢,清素淡雅,與世無爭。一襲素白色的絲紡衣,外披一層藍紗,十分的素凈,所謂的美人鬢,三千青絲微微的盤起,只留幾縷絲髮留在肩邊,頭插一支成色混好的玉簪,顯得樸素又高貴。
伊人蓮步移出居住了十五年的聽琴院,眼角處幾滴清瑩的淚滑出,滴落在腳下的那片土地上,也許一別就是數年,也許再也踏不上這所庭院。
「走吧。」決絕的扭過頭去,轉身,空留一陣沁香。「有一日,她白尤容還會回來的,娘親,等我,他如此待你,待我,會。」轉身的瞬間,白尤容心底狠狠的許下為之踐行的諾言。
清妍並不做聲,只是緊緊的跟在小姐的身後,小姐現在很心痛,作為最貼身的丫鬟也不能做什麼大事,但她知道小姐此時身邊需要一個人,可以陪著她的人。
所以清妍選擇緊緊的跟隨白尤容。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她知道小姐從小到大一直都不容易,不容易啊!
在橋頭邊上,白府的大夫人、二夫人還有那個爹,送別了尤容,臨走時她看了到他們眼底的笑意,而尤容只帶著清妍,和四個府里訓練的精英,上了船,但她心裡明白她的身邊還有白府的暗士,不到萬不得已不暴露身份。
就今日,白尤容踏上了那艘離鄉的客船,也踏上了她人生新的航路,她只覺得此時的心在隱隱的作痛。
尤容要說再見了。
再見了,初見的那位少年,再見了,囚禁她十五年的鳳籠,船槳劃過后的水泛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再見了,那個讓尤容緣起緣滅的地方。